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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千里勤王
书名：盘古剑 作者：铁马冰河 更新时间：2013-01-05 16:15 字数：3339
日暮西陲，古蜀族二十万大军已经盘踞在向阳山，他们没有想到，向阳山居然这样轻而易举地到手了。
曲中直把昏迷的杨八甲放在马鞍上，骑着流星赶月马，沿着向阳大道北上。
这时，史良率领着人马也已经赶到，各个衣冠不整，狼狈不堪，不用问，他们遭受了那千余头野兽的疯狂袭击。
“曲将军，向阳山——”史良从曲中直的表情上基本判断出，向阳山沦陷了，否则，曲中直也不会一个人骑马返回，还载着一个受伤不醒的孩子。
曲中直看着史良，眼前这个忠实可靠的人是他一手提把起来的，又望了望史良身后那些负伤的骑兵，那也曾是他的旧部：“还剩下多少人？”
“八百精兵只剩下二百二十名，为了使那群疯狂的野兽不再继续为害，士兵们把他们全部消灭了，但代价也付出了——”史良哽咽。史良现在也许不会想到，就是这些剩下的二百二十名士兵，成了日后神农族的种子部队，帮助主角在一次又一次的危机中力挽狂澜。
“兄弟们，你们都是好样的，有你们，我们神农族绝不会灭亡！”曲中直策马扬鞭，大声喊，声音中透着激愤和苍茫。
士兵们也都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向阳山失守了。
“我们北撤，回神农城！”
于是，曲中直和史良带领着这二百多号人北撤。
没行多远，见路上尽是那些被士兵们杀死的野兽的尸体，当然，也包括战死的士兵，史良望着那些士兵的尸体，啜泣不停。
“别哭了，像个爷们！”曲中直道。史良越是哭，曲中直心里越难受。
这时，从纵横交错的尸首间，远远地走过来一匹马，马上坐了一个人，走近了，才看清楚，马背上坐着的是一个老妇人，似乎是个盲人，老妇人背后好像还有一只绿狗。
马前面还跟着一个小孩子，小孩子衣衫褴褛，是个乞丐的打扮，那匹马被衣服蒙上了眼睛。这孩子的心智还真机灵。
史良骑着乘风鹿迎上去：“孩子，你去哪？”
那小孩抬起头，虽然蓬头垢面，但也丝毫掩藏不住内里的眉清目秀，小孩并没有被眼前的这一大群士兵吓着，一点也不惊慌失措，轻快地答道：“我在路上碰到这位双目失明的大娘，大娘说她的村里来了强盗，她的儿子回村里找他的丈夫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她不放心，我见大娘寻子心切，所以就陪她一起过来了。”
“这路上这么多的尸体，你难道不害怕！”史良见这孩子言辞伶俐，不愠不躁，显得十分镇定，甚是喜欢。
“哈哈~~”孩子笑了：“我是一个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乞丐，遇到这么多可供烧烤的美味大餐，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这时曲中直也催马过来，问那老妇人：“这位大姐，请问您可丢了儿子吗？”
那老妇人正是杨八甲的母亲，杨八甲的母亲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并说她的丈夫只有一条腿，她的儿子七窍朝天。
曲中直看了看马鞍上昏迷不醒的那个丑孩子，没有别人，就是他了。
闲话少说，杨八甲醒来后和母亲相认，伤心悲痛自不再提。
那小乞丐名叫朱伟，比杨八甲年长几个月，见识、头脑、资质也都要比杨八甲强上百倍，在这个场合相遇，两个孩子也可以说是患难与共了。
一路上杨八甲闷闷不乐，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杨八甲对父亲的死的情景一直记忆犹新，只要闭上眼睛，父亲的头颅、没有合上的双眼、父亲的肋骨，还有父亲最后的叮嘱就会出现，晚上睡觉也总是被恶梦惊醒，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也难怪，一夜之间，家里惨遭这么大的不幸，父亡家没，流离失所，自己又差点命丧虎口，这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已是莫大的打击了。
与杨八甲恰恰相反，小乞丐朱伟却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性格，一路上有说有笑，有吆喝有闹，骑马、射箭、大口吃饭、拉屎、撒尿、放屁一个不少，好像在他心里，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伤心事。
“八甲，快乐起来，别总是这样难过，你父亲若有在天之灵，我想他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朱伟道。
杨八甲还是不说话。
“八甲，虽然你家惨遭不幸，但你知道吗？其实你比我强多了。”
杨八甲看着朱伟，颇有些疑惑。
“最起码，你还有母亲，最起码，你曾经被父亲爱过，心疼过，被父亲鼓励过，教导过。可我，一生下来就没有父母，从我记事的那天起，我就在大街上乞讨流浪，从来不知道被父母疼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从来不知道家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而这些，你都曾拥有过，你说，你难道不比我幸福吗？”
杨八甲似有所悟，是啊，我还有母亲，父亲临终前还对我说，要我记住责任。
朱伟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朱伟吗？我是喝猪奶长大的。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一头母猪的尾巴后面，饿了就把头钻进母猪的屁股里面找奶喝。长大后我就以猪为姓，以尾为名，叫做猪尾，亦叫朱伟。那时候——”
“你真的钻进猪屁股里面找奶喝！？”杨八甲打断了朱伟的说话，非常惊讶地问。
“对呀，奇怪么？”朱伟很是郑重其事地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杨八甲乐了，露出两颗久违了的孤独的大门牙。
“八甲，你的两颗大门牙真好看！”
朱伟是非常违心地说出这句话的。朱伟心里道，老天真是不公平啊，这个孩子已经长成这样了，怎么还赐予他这两颗如此奇丑无比的大门牙啊。
后来朱伟在他的回忆录中还说：我平生撒谎无数，骗人无数，那一次对杨八甲的两颗大门牙的赞美，是我平生以来所说的最名实不符的奉承话，即使是四十年后的今天，我依然十分坚信，杨八甲的那两颗孤独的大门牙依然是我见过的最丑的大门牙，实在是太丑了！
此时杨八甲一听到朱伟说他的大门牙好看，嘿嘿笑了：“是么？我爸也这么说来着。”
杨八甲说完，舔了两下鼻梁子。
“噢，你的舌头也很不一般啊。”朱伟叨咕着，再也不忍心去看杨八甲的相貌了。不禁感叹，有人相貌若此，夫复何求啊？
也不知道是杨八甲想开了，还是朱伟的话起了作用，抑或是一个不幸的人遇到了另一个不幸的人，这个不幸的人找到了平衡。杨八甲渐渐地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曲中直和史良带着二百二十名骑兵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路途已走了大半，再过几日，就可到达神农城了。
二人本打算沿途再招几千人马，临时组建一支可以与敌人进行正面大型对抗的军团，可是一路走来，只招了不到百人，而且多数都是乞丐，都是冲着填饱肚子来的。
“各地的军营都被紧急调走，青壮劳力也都委命戍边，我们无人可招了！”史良骑着乘风鹿，向曲中直汇报。
“我被放逐之后，军队怎么变得如此支离破碎？连古蜀族二十万大军入侵这样天大的事，也没有人传讯战时特遣令？”曲中直责道。
“你走之后，都是向云鹤将军统管南北大营，其实说实话，我们神农族即使南北军营的兵力合在一起，也不足十万啊，而且多数都是老弱病残。这也是我们神农族一向重农轻武的传统造成的。你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放逐的吗？”
“想当年我们神农氏何等威武，可自从——哎~~”
曲中直叹了一口气，随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莫非——莫非北边也出了战事？”
“不会吧？我没有接到从北面传来的敌情啊。”
“一切等到了神农城再说，命令后面的士兵，加速前进！”曲中直道。
两日后的清晨，神农城隐隐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浓郁而厚重。
“六年了，我已经六年没有回来了。”曲中直感慨，“不知道神农遗老是否安康无恙？”
这时，从一旁的树林中窜出一胖一瘦两个人，那个胖子矮些，有五尺高，不过也有五尺宽，天晓得他是怎么长成这样子的，胖的连脖子都看不到了.
再看那个瘦的，有七尺高，那个瘦啊，就像麻秆一样，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胖子一蹦三丈高，和瘦子一齐喊：“主公？真的是主公！”
曲中直催马上前：“你们两个不好好陪同夫人和孩子，怎么跟到这来了？”
胖子说：“夫人不放心，你看，她也跟来了。”
瘦子伸出蚯蚓般的手指，弯弯曲曲的，指了指树林边。
只见树林边立着一个美妇，骑着一匹白兰马，星眸竹腰，风姿绰约。
原来那美妇是曲中直的夫人，名叫水宛如，一胖一瘦是曲家的两个家丁，胖子叫何必，瘦子叫何苦。
夫人水宛如含情脉脉地看着曲中直。
曲中直迎上前去：“你怎么也来了，儿子呢？”
“你走之后我老是做恶梦，不放心，所以就跟来了。知道你一定会来神农城，所以我和两个家丁就在这神农城外等你了。儿子没有过来，他在家呢。”水宛如道，声音如水。
“既然这样，我们一起进城吧。”曲中直道。
“中直，不要轻易进城，我感觉有点不对，这神农城看起来怪怪的，阴森恐怖，像是埋伏着杀机。我们比你们先到这一天一夜，可是这通往神农城的古道上连一个过往的行人都没有，这不象往昔的神农城。”水宛如道。
“也许我们和它离别的太久了？”其实曲中直心里也颇为疑惑，尤其是一路走来，处处莫名，皆不象六年前的样子。
“不！我还记忆犹新。”水宛如道，语气坚定。
曲中直再看那神农城，云雾迷漫，确实不象往昔的神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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