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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遭人算计
书名：崇祯宝剑鸳鸯谱 作者：江景明月 更新时间：2012-12-12 12:00 字数：3063
大清早，张煌言就把李思成叫到书房里，把一个包裹塞到他手里：“成儿，包里除了盘缠之外，还有我写给闯王的一封信。假若你能找到闯王，那是最好不过的，父子重逢，那也是人生之大喜事……关于你母亲的事情，我当然很想告诉你，然而，古人言，一诺值千金，因为要遵守二十五年前的承诺，所以……你不会埋怨我吧？”
“父亲，”李思成跪倒在地，哽咽地说道，“二十五年的养育之恩未曾回报，孩儿心中只有万分感激之情，怎么会有埋怨之心呢？只是，孩儿与父亲您朝暮相处那么多年，不曾分开过，如今一想到自己就要出远门了，心便如刀绞一般的难受啊……”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快快起来……”张煌言把李思成扶起来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成儿，江湖险恶，世事难料，你第一次出远门，路上一定要格外小心啊！尽管练就了一身本领，但你须恪守侠义之道，切不可逞强凌弱，滥杀无辜，沾污你父亲闯王一生的英明。这，你可要多铭记于心啊！”
“是！”李思成立下毒誓，“孩儿谨记父亲教诲，决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如若违背，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张煌言点点头，捋着胡须，满意地笑了。
第一次出远门，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李思成几乎和跨下的马儿溶为一体，一路狂飙，记不清穿越多少座山林，也记不清淌过多少条河流，等他停下来时，天色已是黄昏。这时，他正好看到前边有一家客栈，便跳下来，牵着马儿走过去。
“客官要住店吗？”店小二从客栈里跑出来，对李思成恭恭敬敬地说道，“本客栈尚有空房数间，宽敞明亮；清脆羊肉味道上乘，新酿美酒醇香爽口，住的放心，吃的开心，相信客官您不会嫌弃的！”
“好，就住这里，”李思成把缰绳交给了店小二，“小二，麻烦你给我把马儿拴好喂好，明儿还要赶路呢！”
“好嘞——”店小二接过缰绳，爽快地答应了。
李思成要了一盘清脆羊肉，一碟花生，一碗甜黄瓜丝，一壶温热美酒，独占一张桌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喝了一壶美酒，李思成感觉不过瘾，又叫店小二端来了一壶。店小二是个猴急之人，转身时不小心把李思成身边的剑和包裹碰落了，“啪”一声响，剑落出鞘，一道白光闪耀，把店小二吓得面无血色。李思成见到自己把店小二吓成这样子，不由地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不发火。店小二这才把惊飞出窍的魂儿给收回来，弯下腰，帮李思成收拾撒落一地的银两。
“这位小兄弟真是好心肠啊！”这时，从楼上走下一个长着一副贼头贼眼样子儿的男子，他来到李思成身边，不顾礼节，一儿坐了下去，并用小眼睛瞅着李思成，“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呢？今年几岁了？”
“在下李思成，今年二十五，大哥你——”
“兄弟马士英，长你五岁，也是住店的，刚才坐在房里闷得慌，便出来走走，正好见到小二把李兄弟你的东西碰落了。李兄弟一个人喝酒不觉得无聊吗？大哥我也陪你喝几杯。”
“好啊，认识大哥真是三生有幸！”李思成叫店小二再拿来一套餐具，斟满两杯酒，拿起其中一杯，豪爽地对马士英说道，“来，小弟敬大哥一杯。”
马士英阴阴一笑，抓住酒杯，摆好姿势，运足内劲，推向李思成。李思成没有提防，自己的酒杯被对方推至胸前。他这才意识地到，对方是在试探他的武功。他觉得不能示弱，于是屏气凝神，丹田运力，慢慢地将对方的酒杯推回去。僵持了片刻，马士英渐渐觉得吃力了，几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最后只好将酒杯抽回，放到嘴边咂了一小口，尴尬地笑了笑，恭维地说道：“李兄弟武功高强，大哥我着实甘拜下风。”
李思成则端起酒杯，把头一仰，咕噜一声，喝个干脆，也恭维马士英一句：“马大哥过奖了。马大哥功力过人，小弟佩服！佩服！”
“不打不相识，”马士英接着为李思成斟满了酒，又重新举起没有喝完的酒杯，“来，李兄弟，大哥我敬你一杯。”
“干——”爽朗的李思成又一饮而尽。
“李兄弟，”马士英只咂了一小口，便把杯子放下来，随后夹起一大块羊肉塞进嘴里，“看你这番打扮，想必是第一次出远门的，是吧？不知你将去做什么大买卖呢？”
“不瞒你说，”李思成不假索地回答，“此次出门，并非做什么买卖，而是为了寻找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父亲。”
“请问令尊大人尊姓大名？兄弟我是个热心人，很乐意替你打听打听。”马士英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思成，饶有兴趣地问道。
“父亲名叫李自……功，人称‘神镖大侠’，擅长飞镖，有百步穿杨之神力，你可否听说过？”李思成头脑倒还清醒，知道“李自成”这三个字是不能随便说的，所以瞎扯了几句。
“神镖大侠？”马士英愣了半晌，“怪了，我在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却不曾听说有神镖大侠这么一个人？”
“那名号也许是我父亲自封的吧，”李思成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他从包裹里摸出一块银子，叫店小二再添些酒菜来，接着斟满酒，“马大哥，来，咱们继续喝！干了——”
“啊哈，干——”马士英贼溜溜的眼光瞅了瞅李思成的包裹，心思并不在这美酒上。
在斑峰逍遥庄，由于张煌言管束甚严，李思成几乎滴酒不沾，如今出来，犹如出笼之鸟，感觉自由了，便无所顾忌地开怀畅饮，不多时便感觉头脑昏沉，身体摇晃。而马士英还不断地进行劝酒：“李兄弟，来！干了，快点干呀——”
“马，马大哥，你真是，海量啊！李思成眨巴着惺忪的醉眼望着马士英，“我醉了，快撑不住了，可你却还，还稳如泰山，你，你喝酒不醉，到底有啥窍门哪？”
“酒逢知己千杯少！李兄弟，今日我们兄弟俩一醉方休！喝！喝——”马士英把酒放到嘴边咂了咂，乘李思成不注意，悄悄地拨到身后，店小二看到了眼里，只因惧怕马士英的威，所以不敢吱声。
李思成又喝了三杯，突然头一沉，手一松，杯子掉到地上，“啪”的一声响，杯子烂了，美酒飞溅，随后扒到了桌上，沉睡了过去。
“李兄弟！李兄弟！”马士英走到李思成身边，推了推，不见反应，狞笑一声，将李思成的包裹挎在左臂，又拿起宝剑，大步往外走。店小二担心李思成醒来后找他的茬儿，连忙上前拦住马士英。早有准备的马士英猛然抽出宝剑，剑尖直指店小二的胸脯，店小二顿时害怕了，仿佛脚下定了根似的，不敢再移动半步了。
“哈哈哈——”马士英大笑数声，扬长而去……
日出三竿时，李思成才醒来，他慢慢腾腾地坐起来，晃动了几下略为沉重的脑袋，嘴里咕嘟：咦，我昨夜不是醉了扒在桌儿边吗？怎么睡到床上了？哦，剑和包裹也在枕头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马大哥呢？他也醉了么？
李思成又躺下去，努力回想着昨夜喝酒时的一幕幕，始终想不出酒醉之后的事情。
“嘟嘟嘟！”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没等李思成回答，门便开了，进来的是店小二。
“客官，好点儿了么？”店小二把一壶正冒出热气的茶水放到桌子上，“喝杯茶水吧，可以提提神儿。”
“小二，昨晚我是怎么回房睡的？”李思成问店小二。
“你没见那位大爷吗？”店小二反问。
“那位？马大哥？”李思成一脸的困惑。
“我的爷儿啊，”店小二说，“你还提他，一提他我心儿便发麻，昨天我不小心碰落了你的包裹，让姓马的看到了里面的银两，顿时起了歹心，先是将你灌醉，然后再……”
“可是，我的东西还在啊……”李思成瞅了瞅床头的包裹和宝剑，半信半疑了。
“若不是一位大爷从那个姓马的手中抢回来，你的包裹早就换主人了。”店小二笑道。
“那位大爷是谁？他可曾留下什么话来？”
“姓马的出去不久，外面就有响声。我很害怕，不敢出去瞧。过了一会儿，一位大爷进来，手里拿着你的包裹和剑，他叫我把你安顿好之后，赏了我一些碎银，然后才离去。”
“你看清那位大爷的模样吧？”
“他呀身体硬朗，面泛红光，眼睛炯炯有神，哦，他长着一把半白胡须，样子很威严。”
“养父？”等店小二出去后，李思成打开包裹，里面不但分文不少，而且还多了一张纸条：江湖险恶，慎重交友！鼻子一酸，李思成情不自禁流下了两行热泪。
王明阳曰：经一蹶者长一智，今日之失，未必不为后日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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