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市法院的终审裁定书,我在考虑申诉的事。我知道我今后的路会很艰难,我有没有毅力坚持下去是我目前最需要的考虑的。我要为什么而战,是为我的名义,还是我的良心,还是为法律的公平正义和尊严。我向看守警察请教,他告诉我,你家不拿钱,法官是不会放你回家的,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行里的人是轻易不会破坏自己的规矩的,再说你还是国家事业单位公职人员,你不拿钱肯定要做牢了。我恍然大悟,想到号里的犯人们对我说过,在他们宣判前,法官都要向他们讨要家里的电话码,然后亲自打电话给犯人父母问想不想给孩子办判缓。如果想判缓,就带钱到法院。钱数是有一定规矩的。
此时的我犯了倔劲,一股骨子里特有的不服输冲刺在我的血液里。我决定好好缕缕思路,将我的审判过程牢牢记在心里。我小心翼翼地把判决书用报纸包好,放在我的棉衣里,天天搂在脑袋下,看守所里犯人是没有枕头用的,有棉衣的晚上枕棉衣当枕头,没有棉衣的就把囚衣当枕头。我苦苦盼着投改到监狱去,那样可以见到妻子孩子还有家人,我怕八十多,瘫痪十六年的老父亲离我而去,而我在看守所里不能为他送终。
此时我的体力难以在支撑下去,但是我始终没有给妻子捎信要吃的。我知道我只要在看守所里呆一天,妻子就会等我一天,一旦我到监狱,很可能就是我俩的离婚日。看守所里老犯人流传一句经典的经验之谈,那就是犯人在监狱一年,妻子人等身子也等,在监狱两年,媳妇人等身子不等,在监狱三年,媳妇人身两不等。我也有些心虚,我知道一般女人是会在男人进监狱后,要为自己和孩子考虑。其实男人失去自由,也就等于拆散了一个家,女人要单独面对生活的压力是一件不容易饿事。在我出事前就有一个邻居二十五六岁,是有个三岁小女孩的少妇,他的丈夫抢劫判刑五年,她带着女儿生活没有着落。没办法找了一个临时拉帮套的男人在家里,也就是男人在外打工养活她母子俩,晚上睡在她家。在女人的丈夫快要回来时,那个男人走了。没有生活来源的女人只好在外租一个小房,干起卖**的活来。可喜的是她终于等到丈夫回家,一家三口人又生活在一起。
我感觉到体力在明显下降,甚至每天都不愿意动弹,刚刚进来时,还有梦中遗精现象,现在的我,大腿肌肉在减少,摸摸脖子,感觉细了很多。我的混吃喝的本事自从那个叫王龙的来到就不灵了。
王龙是个小混混,刚来时对我百依百顺,我在他那里也得到许多吃的。可是后来,这小子混熟了,就开始活跃起来。他本来就是一个小混混,在看守所里很快就适应这里的环境。完全没有心里压力。
我和他翻脸是在有一次他下半夜值班时,我睡的正香,耳朵里突然插进一根木棍,我下一跳,睁眼看见王龙在笑。我大怒,声色俱厉地说:你在要这样我要告诉号长了。王龙也吃一惊,他没有想的我会急眼,在他的想法里,他有恩于我,就可以完完全全支配我的一切,甚至可以随时那我开心。我没在说什么,翻过身又睡着了,我听他气愤的说:有啥牛逼的,告诉号长,你告诉去呀!我知道我在他那里的食物链断了。因为有一个叫贾宝玉的男孩,也经常在他那里得到食物,王龙时常拿贾宝玉开心。随时对贾宝玉骂来骂去,净捡恶心的骂。贾宝玉平时不敢之声,实在气不过就说,你也太过分了不就是吃你点东西吗?我出去后会还你的。王龙嘻嘻笑着说:你不愿意听就滚,有的是想听的还听不着呢。贾宝玉没有滚,因为他需要食物。
我开始和王龙决裂,我满怀心事,真的没有他的心里轻松。再说我的年岁大了,不希望被人耍来耍去。我开始找新的目标,但是不管我接近谁,都会觉得我接进的人,反而躲我远远地。我知道是王龙在搞鬼,他是再断我粮道。我又没有办法去问他。
终于有一天,我在要投改的前几天解开谜团,那是我在干活时,因为一个小失误,和铺头动起手来,才知道王龙在号长铺头面前说我的坏话。
我多次求警察到前台看我的投改执行书下来没有。每一回警察都对我说,你好像还得开庭,在电脑上的记载是你的案子没有终结。我问为啥。警察说:宣判完的案子在电脑上标明审判终结,可你的结论是上诉。不知何故。我听说后也是一团雾水。我在想难道外面还在替我上诉,难道我的案子,法官自觉理亏,不敢下执行书,要把我烤死在看守所里。以免以后翻案。我在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那个替姐姐出气,连伤两人,造成一死一伤的我的离五百米的邻居又被送回看守所。号里哗然。大家纷纷问原因。原来他上次不是释放回家,法律上有句条文叫监视居住,他的办案人将他带到洗浴中心,连吃带玩三天,办案人和他一共四人共花掉将近贰万元,全部由他埋单。然后放他回家,摆平自己的事。他说为了摆事他姐姐将楼房卖掉,和死伤者家属达成协议。一切安排好后,又回到看守所待命。
大家对他很是羡慕和佩服,纷纷称赞他的事情办得明白。他开始飘飘然。在号里我这种人是典型的好人犯罪,犯人们除了不欺负我以外,基本上是觉得我没啥大用。根本没有黑道上大哥的壮举。
可他不同,每天有人为他捶腿按摩。一副大哥气派。号长感到很没有面子,也找一个犯人为他捶腿按摩。倒霉的犯人敢怒敢言。号里有一个和管号警察关系很好的犯人在一次放便时愤愤不平,当时我正巧和他同时放便,我说你就不会向警察汇报一下吗。
果然,在一次警察提他时,他说了这件事。随即警察开始提犯人核实情况。最后把这位大哥以狱霸的名义戴上手铐脚镣,睡觉时也不许卸掉。这位大哥的第一夜是蜷着腿睡的。我一时有些迷茫,不知自己是对还是错,按着我为挨欺负的犯人出气,我是对的,但是按照这位大哥连房子都卖了换来的享受,我不该阻止他。我知道我会招到报复。在这个六十平方米的屋内,没有能瞒住的事。第二天晚上,我值班,我看到,这位大哥虽然盖着被,但是明显双手双腿分开,是没戴手铐脚镣的样子。我奇怪,因为警察并没有解开他的脚镣。我知道是号长偷偷打开的手铐脚镣。要知道,看守所里有的是能人,开手铐锁头只是小菜一碟。
我们天天在一起,唠嗑时都要交流犯罪经验。记得有一个二十四岁的小伙子,他有一伙小哥们,专门撬防盗门,在坚固的防盗门,他们只需要三分钟。为了更好的掌握新防盗门的更新技术,他们几个小哥们,一起来到防盗门厂参观。如果在卸防盗门时,恰巧被邻居撞见,随口一句,他家再换防盗门就会蒙混过关。
第二天早。号长当众宣布大哥的脚镣手铐是他打开的,要向警察汇报他担着。谁也没有说话,默默的干活。我在干着活,背后负责分活的犯人问我说,你玩那?我愣了,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他没有说话,我感觉有人在我背后踹我一脚,我回头看一眼,还没有确定是咋回事,后面又挨一脚,听到铺头说:看啥看就踢你了。我气得站起来,对铺头大声说,看看你怎的。刚刚说完,铺头劈头盖脸对我一顿打,我的本能在躲,可是我那是他的对手,只几秒钟,我就挨两次打。我大怒,准备拼尽全力。号长赶紧拉开,让我坐下,号长嘴里说着,你也是,他们愿意玩扑克管你啥事,我一听,觉得不对,感觉有人在下舌。我没有说话。晚上号长一直在看着我,我知道他怕我报告警察。
第二天早。我起来后坐在床铺上,那个戴脚镣的大哥走过来同我搭话。我说一定报告政府,大哥忙走到号长跟前,不一会,号长叫我,问我是要报告警察吗?我说是的。我向他保证只说铺头打我的事。他说,警察会问其他人,事就大了。我说你们玩扑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再说了我的执行书下来了,四五天就要走,我何必管那个事。号长也想息事宁人,顺势对我说,看在我的面子上拉到吧。我说,我的脖子都大破了。号长说:我会给你补偿的。
从此后,我的每顿饭号长都要给我一袋方便面,还把他们吃的肉给我一些吃。铺头又开始和新来的犯人们打扑克,打扑克是一种手段,为的就是卡新来的犯人财物。
几天后,开始投改。我第一个被带到前台,换上夏天的囚服,向囚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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