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君尘左掌托着锦盒,右掌一翻,揭开盒盖,当武当众弟子都在猜测锦盒里放的什么的时候,可是怎么也想不到放在盒中的竟然是一件女人用的大红肚兜。
四大护法长老勃然大怒,青松的铜铃大的眼珠子,几乎已瞪出眼眶,须松则咬牙切齿,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已随时准备灭杀这个屑小之徒了,此子竟然如此对掌门不敬,对武当山不敬,灭杀了亦不为过。
炎松作为一派掌门,养气功夫极佳,平常身居山门都很少生气,可是即使修养再好,面对这样的羞辱,这时候不免生出了怒意,剑眉一扬,目中精光暴射。
那两道目光快若闪电,像是两柄刚出世的绝世好剑,耀耀发光。
郭君尘刚接触到炎松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武当掌门果然名不虚传,竟然有如此功力,不过他是代表烈阳门出使武当派的,神态语气却没有丝毫变动,沉声道:“炎松,三个月后你若是不敢前去应战,那么你干脆就解散武当派,公开向烈阳门认输,穿上这件红肚兜,可以准许你从此退出江湖!”
青松暴怒,大喝道:“住口!小兔崽子,竟然敢在……”
须松一个箭步抢出,来到青松面前,道:“掌门师兄,这小子在武当山如此肆无忌惮……”
炎松吸口气,挥手不让须松说话,盯着郭君尘道:“战书,贫道已经收下,到时在下一定会去赴约,至于这件红肚兜,所谓无功不受禄,有劳你还是带回给令师。”
郭君尘冷冷一笑道:“哼……,劝你还是考虑清楚好,别到时后悔来不及。”
炎松轻声道:“以贫道来看,这一定不是南门溥阳的意思,是不是你们这些小辈从中作梗。”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骗你不能?”
“放眼当今武林,令师早已出神入化,他一代枭雄,叱咤风云几十载,有怎么做出如此小家子气的事情?”
郭君尘不由怔在那里,没有想到炎松对师傅的评价这么高,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好,果然不愧为武当掌门,在下佩服,有你这番话,这个肚兜我就带走了,三个月后的约战,我也会去观望,假如你不去的话,这个肚兜还会送回武当。”
语声一落,右手“拍”地将锦盒阖上,也不向殿堂里的人打招呼,转身举步向殿外走去。
殿堂内的四大护法,两位执法长老皆变色,这小子太目中无人了,炎松的面色一沉,铜铃大眼盯着郭君尘的背影,爆喝一声道:“站住!”
郭君尘已然走出三步,听到喝声,停下来了,却不回头,冷冷道:“在下奉家师之命,前来武当山送战书,提醒掌门三月后的约战,在下事情已了,不走难道还要在武当山赏景不成?”
青松冷哼道:“怎么?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你当武当山当成什么地方?你们烈阳门的后花园吗?”
“我知道这里是武当山!可是那又能怎么样?”
“武当山立于江湖上千年,江湖人无不敬仰,我想就是南门溥阳亲临,也不敢在武当山上如此无礼。”
“你很了解家师吗?我想家师也许比我更无礼!”郭君尘霍地转身。
四大护法的右手已在剑柄之上。
殿堂内杀气四溢!
郭君尘目光一扫四大护法,道:“怎么,你们要动手?那么你们就一起上吧,我郭君尘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只不过到时你们别后悔。”
“所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武当亦不是那些无耻之徒。”炎松的语气态度却异常冷静。
“不杀我,那你还要怎样?”
“你在武当山门前,不守武当的规矩,不肯解剑,直闯武当!”
“在下剑从未离身,而且剑现在仍在我腰间。”郭君尘一拍腰间长剑说道。
“武当山门前解剑上山的规矩,乃是本派开山祖师订下的规矩,上千年来无人非议,也无人不遵守。”
“现在我认为他不合理,而且那是你们武当山的规矩,管我什么事情,并且我现在已经带着剑上来了。”
“所以你虽然代表烈阳门,代表南门溥阳来松战书,贫道本应该在主殿接见你,现在也只能在偏殿接见。”
“谁管你们武当山的这么多的破规矩,难道还想约束我不成。”郭君尘一仰脸,道:“难道你叫我留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废话。”
“贫道还是想你能遵守武当的规矩,请你把兵器自己解下来,如果你不肯的话,那也只有我代劳了,祖师定下的规矩不能破。”
郭君尘“哦”的一声,手落在剑上,道:“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是想为了这个破规矩而变成死人?”
炎松很冷静地道:“不要呈口舌之利,小心了,我现在就要以武当规矩把你的剑解下!”
“刀剑无眼,你老人家年龄大了,还是小心些为好”郭君尘拔剑宝剑,直指做在钟鼎前的炎松说道!
炎松从蒲团上飞起来,身子依然直挺,转瞬间飞到郭君尘眼前,双膝竟然仍交盘在一起呈坐姿状。
郭君尘宝剑一震,身影亦动,
宝剑若流星划过,直刺炎松的心脏,炎松若是不改变身形,原势飞前去,一定会被刺穿胸膛。
突然,炎松的身子突然凌空倒翻,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坐姿,可是身形已是头下脚上了。
剑从他的头下一尺刺空,
郭君尘亦是剑法不凡,剑势立变,剑尖微挑,追着炎松的身形,连刺七剑!
炎松身法极快,躲过郭君尘连刺来的七剑,身影一展落在郭君尘的身后。
郭君尘反应敏锐,身形突转,第八剑仍还迎面刺来!
炎松右手食指轻弹,刚好击在郭君尘剑尖,剑势一顿!
“叮”一声,炎松转眼间把郭君尘的长剑卸下。
接着,郭君尘觉得腰带一紧,目光落处,剑鞘已经被炎松解下。
炎松身影急转,拔地三尺,飞回座位,手上抓着的宝剑已经归鞘!
他速度,身法,判断的准确性,转眼间就把郭君尘的宝剑卸下,简直就不可思议,不愧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
郭君尘愣在当场。
他突然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湿透了,炎松的武功的高强,根本不是他能抗衡大,果然盛名之下无庸才。
对方若是存心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不但他惊讶,殿内的武当长老们,都很惊讶。炎松的身手,他们都很清楚,突然变的如此厉害,亦是出乎所料。不过他们表面看不出来罢了。
炎松随即将夺来的剑回,道:“拿回去!记得以后做人要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郭君尘又赶紧着宝剑,他那张脸已钻成紫酱色,瞪着炎松,道:“好,君尘今天总算领教过武当派掌门的武功,也不负此行了。”
炎松挥手道:“你事情也办完了,可以下山了,记着下次再来武当山要守武当的规矩。”
郭君尘知道自己是轻敌,才会败得这么惨,但是他也知道对方武功远在他之上,即使,全力以赴也只是多抵挡片刻罢了。
他仍然盯着炎松,道:“在下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这把剑就留在武当,”
左手一甩,“嗖“的一声,**偏殿的墙壁中,
“在下不是无赖之人,此剑就暂时留在武当。”郭君尘一字一顿,道:“终有一天,在下的再上武当,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语声一落,转身举步,头也不回,奔向殿外。
炎松没有再喝止,目送郭君尘离开,静坐如山道一声“无量天尊”。
武当山禁地
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由山前绕过来,小径尽头,是一片竹林。
炎松走在石径上,心情却像风雨一样起伏不定。
竹林后面有一道月洞门,傍边立着一个石碑,却写着“妄入者死”四个字。
这里是武当山的禁地,只有掌门才可以进入。
炎松在月洞门前停下脚步,望了那块石碑一眼,才再举步走进去。
月洞门后面有一个小石屋,炎松沿着小径一直走到石屋门前。
这里很幽静,只有清风吹动竹叶的哗哗声,
炎松仰天望一眼,整理衣衫走上石阶,屈指在石门之上叩了三下,不知道是何许人能让武当派的掌门如此恭敬。
“进来!”声音很厚重,不响亮,但很清晰,至少炎松听到了。
炎松伸手将石门推开,一股令人极不舒服的臭味迎面扑来,他若无其事,举步走进去。
石屋内异常昏暗,左手边有一个小小的窗口那是唯一可以流通空气,射入光线的洞口。
右手边的石床上,盘膝坐着一个老人。那个老人须发俱白,很凌乱的纠结在一起,也不知已多久没有梳理,分不清哪些是胡子哪些是头发。
他面容瘦削,身子亦一样,但仍然可以看得出,骨节奇大,有异常人。
他背靠着后面的墙臂,微眯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整体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懒惰意味,似乎边带着三分病态。
炎松反手将石门关上,朝着老人一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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