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周治睡了上铺,周治是仅次于黄家明、王柄南的十六号元老。原来也与黄家明、王柄南伙吃伙喝,因后来待遇与李狄皓一样,便坚持不再交飞机单,本是应与前面老陈的遭遇一样,开始也经常被打,后因老陈来后,慢慢被淡忘。周治比较聪明,无事时从不参与无聊的谈话与争论,自己也不加菜,家里有时送来些老干妈、罐头鱼什么的,牢头们并不感兴趣。当然,偶尔遇黄家明、王柄南说想吃他的东西时,他也东于奉献。他就这样默默地在王振国、李狄皓进笼后过了一段小心翼翼的日子,因为有钱的人较多,大家也就不怎么注意他,也不在意他有无飞机单,现在格局一下变到这种程度,上铺的酒菜成了大问题,黄家明、王柄南自然把目光盯着他和王振国了。
这天王振国预定了加菜,正想向往常一样拿水瓢装菜时,王柄南从床上跳了下来,将水瓢一把抢了过去,自圆其说地:“我们要用!”
王振国说:“你们不是还没有用嘛,待你们用时我保证把它归还给你。”说着并没有与王柄南抢夺,伸手拿了第二只瓢,把加菜装好。王柄南又欲抢夺,张佑强开始阻拦了:“今天我们用不了这么多,就让他用吧。”
王柄南气势汹汹的:“你以为是在你家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老子最看不惯。”
王振国岂肯吃他这一套,不阴不阳地:“你以为是你家呀!这瓢是公家的,虽然有个先来后到,你不用时我用一下怎么又不行呢?要你看得惯做什么?真是笑话!”这是来该笼的第一次短兵相接,王柄南被气得满面通红,在十六号笼这么久,还没有谁敢这样对他反唇相讥,因是突发事件,自己无甚准备,也没有想到这个什么王振国的敢和自己叫板,一时竟无了主意。
王振国见他已收敛,也知道这种流氓难缠,便忍下了一口气,没有作声,事情就这样一了了之。
因在一铺睡,王柄南命周治把家里送来的菜一起拿出来共同伙吃伙喝,慑于黄家明、王柄南过去的**威,周治抖抖索索地又与他们在了一起。虽然极不情愿,但也没有办法,因为他过去挨搞怕了。周治家里拿的菜一天便悉数收拾,之后只要周治一动筷子夹菜,便受到李狄皓般的遭遇,轻则招来怒视,重则筷子打手,拘留所的生活是极端艰苦的,前面讲过,大凡有一点办法,人犯们总是想法让亲人送些钱物来。周冶的菜被搞光后,吃饭时难以下咽,便又通过熟人叫家里送来钱物。
各位读者,这周冶是诈骗罪被捕的,家道殷实,原来就与牢头们伙吃伙喝,只是因为被榨得太凶,才停止了加菜。若是没有老陈这么个冤大头给他做了替身,他是想停加菜都不行的。后又因来了一些有经济实力的人犯,他才得以暂时安宁,仅用家里送来的干菜混至今日。而王柄南的搞法就是让他没有菜佐餐,以逼其快快有钱物送来。周治原也不是什么极能吃苦的人,想让他与床底下的小流氓一般天天吃拘留所的饭菜,瘦得枯瘦如柴,这对于他是万万不能的。他是珍惜自己的身体的。故此才几天他便就范。但他因关的时日已久,也明白这样搞下去老陈就是他的下场,所以他留了一手。
周治将家里送来的钱物双手供给了牢头团伙,以示大方。六百块钱的飞机单加了三个菜后又没有了,他又被赶出了牢头伙食团。很显然,过不了几天,他又会有飞单来的。黄家明、王柄南在静候佳音。他们小心翼翼地把平时从床底下人犯搜刮来的的少许飞机单拿出来买早餐,加上张佑强的干货,也能对付过去,只是苦了周治。
不料周治这次并不着急,第二天,上铺人犯吃馒头豆浆时,他自然没有份,他来到床下与王振国搭起讪来:“王老师,吃早餐呀!”
王振国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是呀!来,你拿一个去吃。”
周治也不推辞,接过来便往嘴里送。王振国把豆浆往他面前一推,他笑笑便喝了起来。他提议要与王振国下盘棋,饭后闲来无事,王振国便与他对奕起来。时间很快在下棋过程中滑过去。转眼放风时间到,人犯们统统都到风区去松松筋骨了。
风区里,到处是放风的人犯,王振国正与老周闲聊,李狄皓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王老师、周老师,你们好!”说着递了一支烟给王振国。周治是不抽烟的,看着笑容满面的李狄皓说:“还是你好,调离了这该死的十六号,我向管街也要求过,但没有你这么好的福气。”
李狄皓气愤地:“就看那黄家明、王柄南的德性,哪个能忍受?若我还在十六号,迟早我会一头碰死的。”
周治兔死狐悲地“唉唉”两声:“李老,你受的那点气算不得什么,你们没来这笼前,我就被他们搞得乌呼哀哉,现在你一走,我又要重蹈覆辙了,这日子真不知怎么过哟。”
三个人低着头,默默地在风区里散步,各想各的心事。迎面来了个瘦高个子的人犯,冲王振国笑笑说道:“王老师,你写的文章还不错啵,只是,是是——”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改革初期,随便哪个人拿起钢板蜡纸就可以出一张油印的报纸,这拘留所也不例外,徐警官开明豁达、思想上进,叫王振国组织人出一张报纸,在拘留所中发放,有助于人犯的情绪稳定。
王振国看看这个人犯,觉得并不熟悉,见他吞吞吐吐,好奇地问:“只是什么?”
该人犯眼睛飘浮不定地眨了几眨,拿出油印报纸指着插画说到:“看,把这么大副镣铐作为刊头画似乎太吓人了吧?”
王振国指着本期标题说:“这画可以起警示作用,对付犯罪是用不着讲客气的。”
这个人犯感觉奇了,难道你就不是人犯?怎么这样说话呢?但他想归想,还是没直说出来。他看着王振国:“其实可以换另一类的刊头画,也能起警示作用,还可以使人犯心里舒服,治人嘛岂能仅讲暴力,重要的是要治他们心里的创伤,比如说,搞个月夜沉思什么的,可能会唤起人犯们的良知也不一定。”
王振国本来就不太关心身边人犯的进进出出,面对这个面貌陌生的人犯所提出的建议觉得还是可以考虑的,况大多数人犯对油印报纸根本不感兴趣,是没有谁去注意油印报纸刊头设计的。该人犯既然对油印报纸的刊头设计很在意,证明他是比较关心这档子事的。王振国仔细的望了望该犯的容貌说道:“看来你比较喜欢搞文字游戏喽?只要你感兴趣,现在开始,下期的报纸就有劳你参与了,好不好?”
该犯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我哪行,只不过评论评论而已。”
王振国:“嗳,这有什么不行,又不是难事,只要你有心,这种小事岂不是举手之劳?你叫什么名字?等下我就去找管街要求你协助我搞报纸。”
该犯答到:“杨华,木易杨,中华民族的华。”他生怕王振国听清明白,把自己的名字拆开来说明。
王振国见他说得如此用心,知他对此事已默许,又见他仪表似乎有股书生气,便无话找话地:“犯什么事被抓进来的?”
杨华嗫嚅到:“他们说我是魔教。”
王振国见其窘境,坏坏地一笑:“哈,哈….,就是象红莲教那些异端啊,前朝清朝才灭了不久,他们也太邪门了,都是些怪物,骗老百姓的钱,骗老百姓的人为他们烧杀掠抢,正想找机会见识见识这些怪物邪教究竟邪门到了什么程度,外面花花世界,人海茫茫,硬是不知道怎么找,不想到了拘留所却不期而遇,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说完一阵大笑。
十六号房自梁勇松、丁立、李狄皓相继走后又调来了一些新面孔,一个叫大鲨鱼的小青年,原来在十六号笼呆过,现在又调了进来,他一进囚舍便对王振国说:“王老师,看不出你与邪教的人还蛮谈得拢,他和我一起在十四号笼本来是要过他的检的,而他却很醒龙(灵水的意思),把所有难做的、别人不愿做的事情统统包了下来,自觉自愿地去做。飞机单照理牢头是不敢动他的,因为警察已有交待,但他虽然不抽烟,却买了两袋烟丝说是大家一起抽,他若是加菜就更好玩了,把加菜往上铺一放,说是大家一起吃,别人觉得他很有意思,叫他也过来一起吃。你猜,他说什么?”大鲨鱼打住话题,卖关子地问。
一晌,无人猜得出,大鲨鱼自问自答地:“对不起,我不吃肉的。”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王柄南轻蔑地:“哪有不吃肉的?是怕挨打!”
说起挨打,又能引起了大鲨鱼的话题。他得意地:“嘿嘿,有人同他开玩笑,说是要过他的检,叫他贴墙,他果真就贴墙,一个叫福建的家伙轻轻地踢了他屁股一脚,教他怎样贴墙,不料他却发出了反骨,说:‘你不要打人啵,我们练功就是要使人向善,岂能对别人颐指气使。我们都是有罪的人,要按照师傅的教义,洗却各种执着心,向更高层次修练,然后才能修成正果,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还没等他说完,我们这些人早已不耐烦,有人说:‘去你妈的,什么师傅,一派胡言,不要对我们来这一套!’说着照他的头上着实来了一掌:这就是修练!他却镇定了下来说:‘我们真修弟子,讲究一个忍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过你们这样搞是要遭报应的,上天正张着大眼在观察你们的丑行,到时你们只有更惨,’众人一听以为他有神经病,本来也不想怎么样他,一阵哄堂大笑后,各人玩各的了,自此也没有什么人与他捞堆。”
王柄南听完大鲨鱼的故事,恶狠狠地对他吼道:“你率裁矗∶挥腥死潭眩拷裉炷忝挥锌醇穑坑腥擞胨虻没鹑龋媸且欢殉艄肥海
他眼光不满地看着王振国,指桑骂槐哩,显然想找茬。
王振国看在眼里,恨在心里,采取了不理睬的态度。
王柄南经两个多月的观察和挑逗,硬是没有与王振国搞出事端,觉得这王振国也不过是银样蜡枪头,缩头乌龟,看来并无大碍,因此他的流氓本性大露端倪,胆子也大了起来,明目张胆地叫他犯给自己捶背、按摩、洗衣服,谁要不从便伙同黄家明等人进行殴打。
前面介绍过,这类小流氓偏偏服打不服教,你越打他,他越听使唤。今天他看见这个大鲨鱼竟敢与王振国说这么多话,先是含沙射影了一遍,继而一想,这大鲨鱼什么东西,要套他一套,叫他再次出丑,看他以后还敢吹牛没有。
这王柄南本来就流氓成性,专会搞下流无耻的动作。要不年纪轻轻就犯强奸罪呢?大鲨鱼一听王柄南的口气,知道自己又惹了祸,早就吓得颤颤惊惊,嗫嗫嚅嚅的:“只
是邪教,大哥你莫生气。”
王柄南:“生什么气,我看你是骨头痒了,在十四号笼好过惯了是不是?你妈的,今天老子心情不好,正想找个人来解解痧气。”
大鲨鱼一听心里往后一缩,看来有麻烦了。
他倒吸一口气讨好似地:“只要大哥高兴,踩断排骨我也不哭。”
王柄南皮笑肉不笑地:“踩断排骨?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扭头朝床上几个小流氓说:“让大鲨鱼演场戏给我们看看如何?”
上面几个小流氓对王柄南的提议大感兴趣,异口同声地:“好,好!”
大鲨鱼站在门边,讪讪地问:“大哥,你要我演什么戏?”
王柄南:“妈的,过来!”
大鲨鱼朝床边挪近了一点。
王柄南不满意地:“你妈的,叫你来我跟前,你装傻还是怎么的?等惹得老子火起,立即收拾你!”
大鲨鱼讨好地:“大哥,我站好就是,你不要与我一般见识。”说着献媚一笑。
王柄南命道:“自己摸自己的奶。”
大鲨鱼笑着在自己的胸脯上摸弄起来。
上铺的几个小流氓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底下的小流氓个个心惊胆战,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生怕轮到自己。
王振国由于一起生活在正统世界里,不知他们要干什么,正好奇地观察这些人在搞什么名堂。
张佑强望望王振国,似乎担心什么,对其说道:“王老师,他们搞来好玩的,你就当没看见。”言下之意,让王振国不要大惊小怪,更不能说给警察听。
只听黄家明说道:“不够刺激,你!”他手一指,一个叫东北的人犯心中一抖,神色尴尬地问:“什么事?”黄家明命道:“帮他摸、按、捏!”东北走了上来,熟练地给大鲨鱼摸了起来。
王振国此时意识到他们是在搞同性流氓活动。
过去曾在书上看到过,还以为是那些无聊之人在主观臆造,想不到还真有原型,忍不住说了一声:“搞这种游戏做什么!”
王柄南听王振国这样一说,有点紧张,他朝张佑强看看,希望他能让王振国安静。
老张不负重望对王振国笑笑:“天天关在这种鬼地方,实在太无聊,搞点健康的娱乐活动,以免太枯燥,多见几次就不奇怪了。”
言下之意,这种地方这种事情是经常有的,一点也不奇怪。
王振国觉得,反正是流氓搞流氓,大家彼彼此此,又没搞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乐得送个顺水人情,给张佑强一点面子,顺便也能开开眼界,看这些家伙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便按张佑强的意思不作声了,继续观看他们的表演。
只见大鲨鱼作忸妮状,气也喘不匀了,底下的东东隔着裤子雄壮起来,黄家明、王柄南等人见状哈哈大笑,王柄南兴奋地:“硬了,硬了!”地乱叫。
黄家明兴奋之余命东北:“把他的裤子脱下来,看看他的东西有多粗、多长。”
东北照办。
一点残存的羞耻心在大鲨鱼身上尚未泯灭,他护着裤头哀求地:“大哥,就到此为止吧,过过瘾就行了。”
还未等大鲨鱼把话说完,王柄南一个箭步从床上飞了下来:“你妈的,正是过瘾的时候,你怎么能扫大家的兴!”于是亲自披挂上阵,嘻嘻哈哈地帮着东北脱了起来。
大鲨鱼的裤子被扯到一半,大鲎忽然地说:“不搞了,受不了!”说着使劲一挣,退到了铁门旁。
王柄南对大鲨鱼这一举动并不动气,对着床上的黄家明等人说:“装什么癫,快下来帮忙。”
床上的几个家伙冲了下来,七手八脚地把大鲨鱼摁在了地上,三下五挪二地把大鲨鱼脱了个精光。
东北按着大鲨鱼的东东,来回搓了起来,大鲨鱼的东东立即喷射污物。
众人大笑。
大鲨鱼紧闭双眼,表情复杂,胸脯一阵上下起伏。
这一幕看得王振国木瞪口呆,心想:“这还是人吗?连禽兽都不如。这些流氓原来只会这些东西!”
众人见大鲨鱼脸丢尽了,心满意足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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