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国听后不置否地点了点头,也不知他是赞同老郑呢还是仅仅应付似地点头,总之是莫明其妙。
老郑话意盎然,又说了起来:“我们这笼除了两年年轻仔外,都是四十以上的人,本来按管街的意思是要把这两个年轻仔调走的,由于这两个人还比较听话勤快,我就以我们十九号笼人犯年纪大,腿脚不方便,做起内务卫生要爬上爬下为由硬是把他们两个留下来,这两个年轻仔巴不得在我们这一笼,即使刷马池、拖地板全包下来也心甘情愿,因为他们知道,只要离开了十九号,日子将会很难过。所以你若有什么事,尽可以要他们帮做,他们会很乐意地去干!”
王振国听后说:“我又不需别人捶背按摩,有什么事要他们干,我看这笼的人犯也不需要别人帮洗衣服吧?”
老郑听出王振国弦外有音,意即你难道与别的牢头一样也需要捶背按摩洗内裤?他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大家在一起地方窄,转动不灵便,比如要口水喝什么的,叫他们帮传递一下,他们两个就睡在马池边,很方便的。”
这个解释王振国很满意,还象点话,他望了望二号,悄声问老郑:“哎,警察没跟你讲过二号的事吗?”
老郑一笑:“怎么可能,这是秘密,我也不敢问,问也没有用。看你,对这种事情立即就感兴趣了,记住我刚才对你说的。”
过了两天,二号加了菜,开饭时也不由分说,走到王振国身边朝王振国瓢里倒了一半,王振国愕然,继而高兴,立即感谢似的:“谢谢,你自己慢慢吃,不用客气的。”
二号微微一笑:“吃,吃,这种地方有吃就吃,太过拘泥大家都不好。”显然来了一个星期他一人独吃独喝,连把烟敬给别的人犯,别人都不敢接,他感到太孤独,太没有意思了,他正在想法打破僵局,使自己的心态得到一定的调整。
他在观察王振国是否敢吃他的东西。
这种事若换在别人身上,即使别人想吃,也会遭到老郑制止,故此二号把烟丢给他们,他们也不敢接,但这个王振国就不同了,老郑早就与他有接触,刚来那天也交待过,现在突然出现这一幕,老郑直接干涉显然不合适,他知道如果干涉得不好会适得其反,故他装作没有看见。
王振国表示谢意后竟大口地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这种举动使得二号大为感动,虽然上面对他也交待,但他实在憋得慌,现在好了,来了个王老师,居然与这群人有点不一样。
二号找到了突破口,开始说话了:“王老师,原来在什么地方教书?”
王振国如实回答,之后遵循老郑交待也不多问。
拘留所人犯劳动是分季节的,一般十一月份后到次年四月份之前均无加工任务,人犯们闲时便从事一定的娱乐活动,这天二号订了牌,崭新的。由于来个个王振国,他便对王振国说:“我们打牌吧。”
王振国立即邀李狄皓、老郑,老郑推说他要下象棋不好参与,另一个人犯其实早就想玩了,仅碍于老郑的威严不敢与二号混在一堆,现在好了,有王振国、李狄皓参加,自己加入进去,自然老郑不会作声,便兴高采烈地:“来,我凑个数怎么样?”
就这样,二号慢慢地有了些生气,一来二去彼此熟悉了起来。
王振国还是与在其他笼一样,跑单帮,吃用全是独自一人,这刚好与二号是一样的,作为答谢,王振国加菜自然也分一半给二号。这种时候二号显得大为不好意思,说:“嗳,你一个穷老师,能有多少钱?以后你用不着买菜,反正我是经常加菜的,一个人也吃不完,分给你只是顺水人情,用不着答谢的。”
奇怪的是,他的菜从不分其他人犯。这可能是因为他们二人都是跑单帮的原因吧?或抑二号根本就没有把其他人犯放在眼里,但王振国却与他不太同,有时会分一些给那些生活拮据的人犯。
什么事情都可随着时间推移或淡化、或深入。对二号的态度也是如此,时间一久,自然约束就少了,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也没有很严格的区分。二号整天叹世运颓废,命运不济自己是官场斗争中的牺牲品。
原来他是某县的副县长,从年青时就一直兢兢业业、刻苦向上,及至如今也是洁身自好,不与其他官僚同流合污,于是成了孤家寡人。在改革初期这种大变革、大动荡时期轻易就被别人找了个经济问题的借口给办了。
这一隔离,与外界的音讯完全封闭,其家人都不知他是死是活,关在什么地方就更不可知了。目前为止他已调了三个拘留所,历时一年有余。县里早已有人把他的职位给顶了去,即使审去审来审不出什么问题,自己也被搞得声名狼藉,他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失望。众人犯从他的谈话中判断出这个二号一定是个冤死鬼。
王振国也从他的谈话中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个社会太古怪,一大批政府官员在升官时都没有经过考验和审查吗?即便如此,他们从小官做到大官,难道都是靠行贿得来的吗?做这种官的方式符不符合为政逻辑?这些命题太复杂,他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
就在王振国与二号刚开始有实质性接触时,二号又被叫捡东西了,从此二号消失在王振国的视野中沓无音讯,他的命运将是怎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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