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原地休息!”传令的骑士吼着沙哑的声音从人流旁穿过。
是正午了,威廉舔了舔有点干涸的舌头,虽说早上吃了一个苹果,但似乎水分总就蒸发掉了。百姓们三两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有马车的将马栓好,躲在马车的阴凉处,各自翻出水和干粮。百姓外的士兵却是依然成队列的在太阳下坐着休息,巡弋在最外面的散兵线依然在轮流警戒着,百姓们看着心疼,纷纷将自己的水和干粮拿给士兵们,士兵们都摆手拒绝了,他们自己带有水和干粮,并不想占百姓的便宜。
先锋部队可能已经到了那片林子了,威廉往前方看去,但是除了拥挤的人群,什么都看不到,说实话,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走,威廉心里也有一点宽敞的感觉,就如放飞的风筝,周围的一切都很新鲜,空气闻起来都很舒服,然而,却并不是像秋游那样轻松,生命的相托,虽然威廉并没有那么在意,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压力。
“威廉,来吃点东西吧。”乔茜在马车下的阴凉处向威廉招手道。
威廉看到他们已经在阴凉处摆好了餐布,摆放了一些水和面包水果在上面,管家大叔一个人拿着面包在马车前吃着,餐布前围着是一些女佣,男佣们则拿着面包和水在另一边吃着。
“快来啊。”乔茜跺着脚,叫着威廉:“再不来,就被她们全分光啦。”
那几个女佣纷纷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女佣说道:“要不你把你的那份分给你的威廉先生?”后面的先生两字拉得老长。乔茜脸一红,转身去捶打那个女佣,那帮女佣嬉笑着闪开。
威廉也有点不好意思,看着她们打闹,一点甜甜的味道在心里蔓延。走到餐布的前面,乔茜抢似的从餐布中拿来一瓶水和两块面包塞到威廉的手中,惹得那帮女佣又是一阵起哄。
威廉看了乔茜一眼,两人脸都红了一下,乔茜忙转身坐了下去,从另一个女佣手上将自己的面包抢了过来。对于这些女佣的嬉笑,威廉只能装作没有看到,一个人拿着水和面包,瞄了乔茜一眼,走到一旁独自去吃了。
“再拿两个水果呢。”乔茜从后面追了上来,将两个水果塞到威廉的手上,那帮女佣又是一阵窃窃私笑。
“快吃你们的,不吃我全扔掉喂狗去。”乔茜冲着她们叫着。
“是喂公狗还是母狗啊?”一个女佣大声的冲着威廉喊着,女佣们又是大笑一通。
“不理你们了。”乔茜装作生气,坐下去啃自己的面包去了。
威廉看了她们一眼,不知道是近是远,只得踱开两步,去消灭手中的面包去了。
三月的阳光照得人身体松软,即使是中午,也不是那么炎热。威廉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就要永远离开怒江之北这块土地了,虽然有师傅教的那个气,还有大法师教自己的两个魔法,但是,单靠自己目前的实力,根本是没有办法立足在这里的,那个叫菲迪亚斯的家伙就是他似乎永远难以跨越的鸿沟,而要带领军队打回来,自己也恐怕难以拉到一支军队,皇上也不会随意将一支军队交给他的。
面包一口一口的咽下,一个人孤单开来,威廉就会觉得压力,那从德克城开始到戈尔曼嘱咐时的压力,这种压力让他感到自己更加的需要关心,却又害怕关心,深怕太近的距离会伤害到自己所关心的人,威廉并没想到什么大的道理,只是简单的在心里防备着,防备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身上会伤害到别人的刺。
一个人要是真的没有理想,那他就会非常迷茫,一个人要是真的有了理想,却又难以实现,一样会非常迷茫。
什么才是出路?威廉吞下最后一口面包,默念着戈尔曼教他的那个咒语,抬起手,一道白光直射向半空,幸是正午,没人注意到那道白光,威廉自己眯着眼睛看着,他清楚的看到了那道白光,是的,自己第一次使用的魔法,竟然成功了,不由喜上心头,暂时忘记了以后的事,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威廉转过身,将空的水瓶递给乔茜,乔茜看了威廉一眼,脸上有点微红,威廉看到那帮女佣正盯着他们两个,也不好意思说话,支支吾吾的离开了。
百姓们还在休息,说话的,走动的,但并不喧哗,在离开依云这个沉闷的大背景的压抑下,没人能绽开无谓的笑容。
威廉走到围在外面的士兵边上,一个士兵立刻站起身,走上前,对威廉说道:“最好不要到外面去,在这里是安全的。”威廉冲他笑了笑,那个士兵也终于认出了威廉,对着威廉也笑了笑,但还是坚持让威廉不要走出士兵们的保护圈。
威廉也没去为例,这会让对方很难做的,他看着在士兵群外的散兵警戒线,松松的分布开来,在这草原上,远处一望无垠,或许,没有必要布置这么多警戒的士兵,但威廉知道,现在的他们,不只是为国家而战斗,也要保护这圈中的百姓,他们宁可自己吃苦一些。
能加入到这样的军队中,那会是多么的荣耀啊,威廉心里暗暗的想着。
威廉回过身,管家大叔和那帮女佣已经将餐布收拾干净,男佣们则在整理马车里的东西,防止颠坏。大家都在一起忙着,这才是一个家啊,威廉感到一些暖意,这是鲁尔叔叔的家,也是自己现在唯一可以躲避的港口,自己应该和他们一起才是。想到这里,三步两步上前,和男佣们一起整理起东西来。管家大叔和那些佣人看到,慌忙让威廉休息,威廉笑着说没事的,自己闲着很无聊的,大家这才开怀,和威廉一起忙起来,气氛也更加融洽了。那些女佣看威廉的眼光也似乎变得更加善意了。
威廉一边收拾,一边透着马车上的小窗看着乔茜,乔茜也正看向威廉,威廉脸一红,立刻扎头下去,去整理东西,心里却是砰砰的直跳。
“准备出发!”马车外,士兵们的喊声响了起来,威廉赶忙和两个男佣将几个箱子外的绳子用力扣紧。待到了马车外,百姓们已经零零散散的站起身,也有人小声的抱怨休息的时间太短。威廉知道,在他们的身后,贝尔纳总督和那五千名士兵正用血肉筑就的城池阻挡着敌人,自己多往前走一步,他们牺牲的价值就多了一份。
大队又开始行进了,士兵们依然走在最外面,身着盔甲,拿着武器,但是他们的速度并没有降下来,军人的坚强支撑着他们的意志。
威廉抬头看向太阳,一个荒唐的想法冒了出来,恶龙不是怕那个白光的魔法嘛,它怎么不怕这太阳呢?这么强烈的太阳光呢。
“威廉?”乔茜跟到威廉旁边:“中午的时候,你向天空指什么的啊?”
威廉还以为没有人看到他的动作呢,没想到乔茜看到了,心里一股声音在叫着,在她面前表现一下,另一个声音却又在叫,别太张扬了,两个声音不停的斗争着,威廉正犹豫不决,抬头看到乔茜的眼睛,要表现的那个声音立刻占了上风。
威廉看了看前后,确定没有人注意后,轻声对乔茜说道:“是早上那个大法师教我的魔法,呆会你仔细看哦。”
好奇的玩意,总是让女人着迷,乔茜点了点头。
威廉小声的念着咒语,念完,手指一挥,一道白光顺着手指的方向射向太空,乔茜也清楚的看到了,看威廉的眼光中明显多了些崇拜。
“不能多用的,不然大法师会骂的,而且,这个很耗体力的。”威廉努力的保持着一些神秘。
乔茜相信了他的话,不再言语,默默的跟在威廉旁边走着。
不过威廉确实感觉到每次使用这个魔法之后,身体似乎有一股力量被抽走了,然而,就在师傅所说的所谓的丹田的地方,另一股力量迅速填补上去,威廉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魔法了。
跟着人流,没过多久,威廉就看到了前方的的一片翠绿色,是森林,现在自己都能看到这片森林,那意味着先锋部队已经走了进去,会不会有危险?威廉的神经开始绷紧。
身旁,百姓们看到森林,似乎恢复了一点活力,他们中估计许多人很少来过这里,谈论的话语开始多了起来,语气也略带些兴奋。乔茜也不例外,她和其他女佣们指指点点,森林,似乎让她们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新鲜和好奇有时是致命的,威廉知道这一点,他也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新鲜感,努力将精力转移到注意周围的安全上去了。旁边,百姓外行进的战士却没有表现出如百姓那样的兴奋,相反,武器握得更紧了。拉开的散兵线,范围也开始扩展开来,比以前大了足足三倍。
森林越来越近了,就到眼前,再没几步,就要走进去了。威廉抬头看着那些高树,那里面,阳光不像外面那么密,那幽然的黑色中不知隐藏了多少神秘,又或是多少危机?
“是森林啊,我们终于到森林了,可以采点蘑菇熬汤哦。”身后,一个女佣满是期待的语气。
进去容易,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威廉看了乔茜一眼,踏出了脚步,终于,随着人流,进入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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