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弱朝着村里人所说的方向走去,他经过一片廖无人烟的土地,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事,来到了一个镇上。
“店家,这镇上离浮宫多远?”
文弱来到一家客栈门口,找到了掌柜的。
“只要向西走十里路,就会看到一座城门,过了城门就是异安城。”
“店家,我问的是浮宫。”
“客官说笑,天下间,谁不知道浮宫就在异安城中。”
店内只有几个人,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文弱知道浮宫还有十里路,就停下,准备住一晚。他走上楼,小二把他领到一个客房里。文弱总觉得似乎哪里有问题,但又看不出什么。
他拿起自己的刀,想着把白无常的铁爪砍断的事,这是一把什么刀?师傅说过的武林之中以北齐世家所铸的到最为锋利,莫非,与他们有关。他独自一人呆到了晚上,把灯吹灭准备睡觉。忽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文弱追了出去,打开房门,看到的人却是店小二,他正拿着热水给自己隔壁的客人。我太多疑了?文弱心想,又回到房内。
醒来时,客栈没有什么两样。他走到楼下,把小二叫来。
“小二,你知道异安城有何特别吗?”
“可官说笑,谁不知道异安城是天子脚下。虽说当今天下混乱,但那毕竟是天下正统所在,只要战还没打到,浮宫就是皇帝住的地方。”
原来娘所说的浮宫是皇帝住的地方,师傅说异安城中高手云集,看来是真的,武林中人也贪图富贵。文弱犹记得儿时自己怀着对富贵生活的向往来到山上。而娘说狄家的先人历任高官,想必他们也曾在浮宫住过。
文弱拿刀走过十里路,途中所见,大多是武林中人。他们都带着刀,但察言观色,就能知道他们武功不高。城门敞开,里外的人都自由进出,守城士兵都心不在焉。文弱也从门内走过,他的刀拿在手上。恍惚发现城里城外是两片天。异安城中,路人衣着华丽,跨步高雅,连路边的客栈都比城外的华丽。他不知道浮宫在哪,却被他的名字所吸引,帝王的宫殿,想必比眼前所见还要富丽堂皇。他不知道异安城有多大,到处乱走,想找到他父亲到过的浮宫。
“快走,要是送晚了,皇帝怪罪,你们就要负责任。”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客栈里传出来,文弱一看,是一个身穿官服的人,那人还戴一顶黑色帽子。他的身后跟着十来个人,其中几人手里拿刀,几人挑着木箱。跟着他们就一定能到浮宫,文弱心想。他开始跟在那群人后面。走了不长的一段路,他们来到了湖边,湖前有一艘小船,像是在等他们。
“阁下跟了我们那么久,怎么还不现身?”
戴黑帽的人转身问到,文弱正想现身。却忽然从草堆里杀出一群人,他们手里拿刀,气势凶猛。
“老太监,把东西留下,让你们走。”
“要是这东西没了,我还不如不走了,你们好大的胆子,连皇帝的东西都想碰。”
“被通缉还能晚几天死呢?”
带头的大胡子说道,那群人一拥而上,文弱想出手相助,却又停下了,他感觉老太监深藏不露,要不,怎么会发现自己。他身边带刀的几人都与对手相拼,老太监被挑夫包围起来,他似乎真的无力反抗,但抢匪都是泛泛之辈,被杀了几人之后就跑开了。
“好了,不要追了,凭蛮力就想抢皇帝的东西。”
老太监说完后和所有人都上了小船,小船缓慢地朝前方行驶,文弱躲在草堆后,直到看不到船后才出来。他走到湖边,向前眺望,前方看似海市蜃楼的就是浮宫?四面环水,易守难攻,莫非建造这座宫殿的人早以猜测到乱世的到来?
回头走,已经到了傍晚。异安城中万家灯火散落四处。在其他地方,看不到这么多的烛光,而小时侯和娘住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蜡烛。文弱忘记了自己和师傅走过的路,模糊间就来到了山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山。蜂拥的人群无暇欣赏景致,也许他们已经习惯了。他们是要去哪?文弱跟在人群里后,也随他们而止步,停留在一家客栈前。只是这客栈与与众不同,修饰得格外绚丽,门外吊再两个大红灯笼。门口的店小二是两个衣着鲜艳的女子。
“今日本店花魁赤珠初卖,凡价高者得。”
店内传出笛声,众人抬头争先眺望,楼上有一女子身穿红色衣裳,黑发垂肩,尽管脸部被白面纱遮住,双目却清晰可见。她把长笛放在嘴边,十指动弹,吹出清幽缓慢的笛声。片刻前店外还吵吵嚷嚷,而今都安静了。王公贵子,街头浪汉聚于门前,雅俗共赏。文弱对音律一无所知,却也听得入神。
“谁出高价,就能独听赤珠一曲。”
文弱伸手进衣兜,只有几十两银子。他看见身旁一人相貌堂堂,拿着一把纸扇,应该是大户人家。
“公子,花魁是指那女子吗?”
他听罢狂笑不已,身边的人也随之而发笑,笑声在刹那间淹没了街道外的吵闹。这是愚蠢的问题?文弱心想,但对于久居深山的人有什么奇怪的。不知怎么的,他手握了一下刀,想杀人。
笛声又吹起,之后是马车紧急停住的声音,但人们都无暇回头看,一心听曲,文弱也忘记了刚才的恨意,看着那张用白面纱遮住的脸。他此时才知道自己与世俗的人一样。抬头一看,招牌上写着凝烟阁三个大字。这么雅致,想必是书香才子常到的地方。伴随着笛声的停止,门口的老妇开始说话。
“起价了,五百两银子!”
异安城中不乏浮华富贵之人,价钱抬得很快,不到半柱香时间,已经到了五千两。文弱很想独听一曲,他一声不吭,人群也鸦雀无声,都在等待下一次叫价。那女子眼睛雪亮如珍珠,像在期待,市井之徒早在她第一次出现时就垂涎三尺。
“一千两!”
这一声喊叫打破了沉闷,声音从那辆停下的马车里传出。车里的人慢慢走出,那人满头白发,却踏步有力。
“大爷,刚才已经叫到五千两了”
老妇苦笑,她不认识这个人,却被他的气势所震慑。
“魏丞相!”
忽然有人脱口而出。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那人是当今丞相魏天都。天子无力,诸侯各自为政,不再听浮宫命令,但拥有天下半数兵马的人是魏天都。今夜不知为何,他突然出现于此,众人都在诧异他的到来。过去他一直都在城外。
“我说的是一千两黄金,是黄金。”
全场再无人叫价,谁又出得起再高的价钱。一千两黄金?末渔村全村的人才凑了几十两给自己,文弱心想,在乱世,一千两黄金能换来什么?
“魏丞相一撒千金,好气概!”
众人纷纷夸耀,但他不屑一看,径直走进店里。
“区区一青楼女子,老子不稀罕。”
刚才拿纸扇的人,转身离去,身后的几人应该是随从,也和他一起走。异安城的人除了身上沉甸甸的银子外,与世无异,哪儿热闹就跟到哪。
花魁的眼神带着诡异,过于妖艳,文弱看了后就忘不了。众人聚守在楼外,为的也是看她一眼。不久后青楼外的人散尽,只剩文弱一人,他念念不忘,毕竟不是天外人,不食人间烟火。他一跃到青楼屋顶,每一步都很轻,无人发现。声音缓缓,文弱到屋顶偷窥,就可以看到她的相貌,可她依旧把笛藏在面纱后,莫非千金也换不来红颜一现?文弱在短暂的等待过后,他忽然问自己,为什么我会想见那女子?当他再往看时,花魁正好座在他下面的那个地方。他隐约看到了花魁的上身,有一条凹进去的缝隙,在丝绸外衣内若隐若现,两边凸出的是女人身上所特有的东西。他顿时脸上发热,不能静心。怎么回事?他问自己。过去,他一直都生活在山上,对男女之别一无所知。夜半鸡鸣,他飞身离去,回到街道上。回头看青楼,灯火还未灭,只是听不到笛声,大概离得太远了。
“先生看似时运不济,我为你算上一卦吧?”
文弱走在路上,他低下头。忽然从拐弯处传来声音,一个白发老人坐在算命滩前,头带一顶竹帽。桌子上点着三根蜡烛,并不是一字排开,而是聚在一起。
“老先生算卦很贵吗?我没有钱。”
文弱看了一眼后想走,他还在想刚才的事,要是他有钱,就可以独听一曲了。
“算不准,分文不收,算得准,不收分文。”
“那先生收什么?”
“缘分。你相貌堂堂,走路稳重,必定是习武之人。但气色凝重,是所欲之事受阻。看面相,应是出生富贵之家,可惜命里多磨难,若没猜错,你自幼丧父。”
“先生错了,我至今双亲健在,命途平坦。”
文弱继续走自己的路,江湖术士的话不可信。离山后,他不曾忘记师傅的话,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幽魂一样游走于街市,空有一身武功,却无所作为。
“先生不久将遇一劫!”
算命先生大声呼叫。文弱隐约听到了他的叫声,来到一家客栈前。
“给我拿两壶酒,我听人说,这东西可以解闷。”
店小二拿来酒,他把两个酒壶放在文弱的桌前。文弱把酒往口里倒,才刚吞下去,又吐了出来。
“这就是解闷的酒?店小二,你过来。”
可店里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他又喝了一口,勉强吞下去。其实这酒并不难喝,他干脆一口气喝下了一壶。喝醉了吗?眼前尽是那女子的身影,屹立于青楼之上,只露出双眼,就足以迷倒众生。迷糊间好像听到了铃声,是从门外来的。愈来愈响,渐渐逼近,文弱知道那铃声中有杀气,他却无力抬头,眼前一阵昏厥,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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