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西转眼间已走出了很远,小黑甩开步子才能勉强跟上。
这个夜晚月色清朗,天空像一块被水墨浸染过的画布,微微的一缕细风,并能吹皱这片苍穹,点点繁星更似绝代佳人娇嗔时扯落的珠链,依旧等待着主人回心转意,迟迟不肯坠落凡尘。无论谁,只要仰望这天空,都会情不自禁的融入这片诗情画意。
无论谁,但不包括小黑,除了陈西西扭动的小蛮腰,或者地上的钱包,他可看不见别的东西。
紧赶了几步,小黑和陈西西肩并肩地走着。
“我说小西西,你胆子真够大的,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以前对别人也这样吗?”
“别瞎说,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只对你这样。”
“你隐藏得够深的呀,肯定是酒壮美人胆了吧。”
陈西西的脚步都是飘的,红晕从脸上一直蔓延到了脖子,眼光也是迷离游走状态。显然喝得已大大超过了她的酒量。她没回答小黑的问话,只是颇有深意地冲他嫣然一笑。
小黑顿时脚步轻快,心情舒畅,全身的骨头加一起也没三两重了。
“你家还要走多远?干嘛不打辆车,那多快。”
“急什么,长夜漫漫…”
“但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可别养成铺张浪费的坏习惯。”
“你猜猜,我现在最想让你做什么事?”陈西西突然问道。
小黑心想,这姑娘也太奔放了吧,非要我在大街上朗读情色文学吗?
看见小黑似笑非笑的神情,陈西西仿佛猜到了他脑子里在想什么,推了他一把,“瞎琢磨什么呢?你可别想歪了。”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看,月亮就在树梢上,你能帮我给摘下来吗?”
这词儿怎么这么耳熟呢?小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自己生前泡的最后一个姑娘说的话吗。她居然学的一个字都不差,看样子惦记着这时候不是一天两天了。
“换一个换一个,我还没从爬树失足的阴影里缓过来呢?”
陈西西小嘴一撅,气呼呼的说:“哼,你都肯为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爬树…”
小黑心想,这不废话嘛,我要是为了脑大无胸的女人爬树,那才是真见了鬼了,死一百次都属于活该。
看见陈西西嗔怪的神情,小黑再一次的心软了,“好吧好吧,我这就爬。”
“这棵不行,比那女人叫你爬的树矮,我哪点不如她了。你去爬那棵。”说完兰花指一扬,指向前方。
小黑顺势望去,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树干两个人都合抱不过来,漫天的枝桠葱葱郁郁,像个得了巨人症的疯子张牙舞爪,四处乱指。为什么女人都是浪漫和攀比的忠实粉丝呢?她们倒比得兴高采烈的,可苦了男人,又要当赌具,冲锋陷阵,又要当筹码,任人盘点。
“小西西,能不能换个稍微不那么夸张的?”
“随你,爱爬不爬,不爬的话就说明你对我没诚意,我看走眼了,我自己回家了。”陈西西扭头佯装要走。
小黑版的大男子主义又一次占了上风,爬就爬了,要真放她自己回家,那就太可惜了。
做了一番自我动员,小黑再一次地爬上了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小黑爬的又快又稳,才花了十分钟便攀到了最高处。
“我够着月亮了,你是要整个都端回家,还是切一小片留个纪念?”这句话可是小黑生前最后一句话,哪儿能忘了?
朝底下的陈西西望去,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街旁的路灯都只到自己爬得一半高度。
陈西西看到小黑像个考拉似地死死抱住树干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月亮你自己留着啃吧,本小姐要回家睡觉了。”说完一个华丽地转身,一扭一扭的走了。
这可把小黑急坏了,大喊:“你等等我呀,怎么自己走了?”
陈西西扭过头,冲小黑恶狠狠的说:“你这个小无赖,小混蛋,你也有今天呀,这就是惹了本小姐的下场。”
小黑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就像个二傻子,先把自己扔进马桶,然后都不用别人喊口号,就很自觉的拉绳子把自己冲了下去。
望着陈西西远去的背影,这丫头甚至得意地吹起了口哨。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没想到在一个水斗里翻了船;终年打雁,没想到被蚊子戳了眼;如果不是在树上,小黑非得气得连蹦好几下。
天还是那片天,但刚才的绮丽春梦都变成了鸡皮疙瘩,稀稀拉拉地从树梢上跌落,摔了个鸡飞蛋打。
悔不当初,原本这时候应该在某个姑娘的温柔乡里,现在却像个傻叉似的,深更半夜,一个人趴在棵参天大树上。小黑不由得想起殷素素,胸口插着刀对儿子张无忌留下的血泪忠告:别相信女孩,越好看的女孩越会骗人。张无忌不听也就罢了,堂堂小黑怎么能犯这错误呢?
好不容易,小黑从树上蹭了下来,一头的树叶,新西服被勾出了好几个洞,满身的泥。幸好没人看见,泡妞泡成这副德行,还不如摔死来得体面些。
摸索了一个多小时,小黑才终于找到了小毅的住处,但敲了半天的门,都无人应答。这小子,肯定是去优优那儿了。此情此景,再对比前一天晚上小黑的侃侃而谈,小毅的虚心受教,简直就像个天大的笑话。小黑真想拿自己的大拖鞋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没办法了,只能去网吧混到天亮了。小黑身心疲惫地再次来到那家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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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优看着身旁熟睡的小毅,心中很是幸福,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不知道陈西西这丫头怎么样了,今天那么反常,别再闯出什么祸来。
想到这里,她抄起电话,给陈西西打了过去。
“喂,西西,你睡了没?”
“恩,刚睡下,有什么事吗?”
“小黑呢?睡着了?”
“我哪儿知道呀?”
“他不是跟你走了吗?”
“是呀,走了一半,就跟猴子似的爬树玩儿去了,哈哈!”
“爬树?他好端端的放着大美女不陪,爬得哪门子树呀?”
“你还真以为我看上那小子了呀,我耍他玩呢。谁叫他老惹我。”
“…”
“没事我睡了啊,明天周末,我准备睡它一整天,现在心情太舒畅了!”
优优苦笑着挂了电话,看样子,真是一物降一物。那小子把所有自称风月高手,阅人无数的小姐妹逗得乐不思蜀,却偏偏载在了陈西西这小丫头片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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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的小黑,在网吧中度日如年。先前那些姑娘对自己抛的媚眼还历历在目,娇艳的笑容,火辣的身材,意乱情迷的香闺。如今却变成了在这个乌烟瘴气的网吧,跟一帮笑不露齿,也无齿可露的老头老太玩连连看。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小黑连忙起身告辞,照例,身后是依依不舍的非常不年轻的留恋的目光。
来到小毅家门口,正赶上小毅和优优也回来了,手里还拎着早点。
看见小黑一身的狼狈,小毅奇怪的问:“你昨晚怎么了,陈西西把你怎么了?这也太粗暴了吧?”
小黑尴尬的笑了笑,决定保住最后的一点尊严,“是啊,太疯狂了,还没等到家就把我给蹂躏了。”
优优强忍住笑,假装不知道,问:“难道你们幕天席地的就…”
“可不是吗,可能我魅力值太高,让人家按捺不住吧。我怎么喊都没人理,这里的治安也太差了。”
小毅一脸的惊诧,“这也太不像陈西西的风格了。平时看上去蛮文静的。”
小黑又摆出一副谆谆教诲的模样,“你又老土了吧,这女孩啊,分好几种…咳,现在不方便说,等有空了,我再好好给你上几课。”
“哟,你都给他上什么课了?”优优好奇的问,“有没有关于爬树的经验?”
千年难遇的,小黑臊了个大红脸,连忙岔开话题,趁小毅开门的工夫,拼命朝优优使眼色,眼珠子都快飞出眼眶了。
进了家门,小黑衣服也来不及脱,倒头便睡。迷迷糊糊的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大马猴,整天在树上跳来窜去,树下是一群很好看的小姑娘,不停地在给自己加油叫好,于是他爬得更卖力了。耳边仿佛传来至尊宝声嘶力竭地喊声:我不要做猴子,我不要做猴子。小黑还忙着劝他,做猴子多好,那么多的姑娘都喜欢,很有前途的。
然后突然手一软,从树上掉了下来,摔成了个土狗啃泥的造型,他忙不迭地站起来,冲姑娘们不好意思地打招呼:“失误失误,下次一定爬出水平,摔出风格。”说完又窜上了树。
但这次没人叫好了,姑娘们在陈西西的率领下,纷纷散去。只留下他自己,横跨在树梢上,成了三峡望夫石的翻版。
小黑被吓醒了,一看时间,才睡了十分钟。小毅和优优诧异地站在门口。
“你刚才喊什么呢?看你满头的汗…还有树叶…”
“没事没事,做了个梦。梦见陈西西变成了一只大马猴,爬树逗我开心呢。”小黑说完继续倒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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