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西正睡得昏天黑地,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把她给吵醒了。看看表中午还没到,她没好气的大喊一声:“谁呀?”
心想如果是抄水表或者推销员的话,她一定把那人拽进屋先狠楱一顿再放出去。
从猫眼里瞧出去,只看见阿芒一身光鲜,手捧玫瑰站在门口,正探头探脑地朝猫眼里张望,两人来了个大对眼,把陈西西差点吓个大跟头。
“你来干什么?”陈西西更生气了。
“我来看看你,顺便请你吃饭。”阿芒在门口笑嬉嬉地回答。
对于阿芒的纠缠陈西西一直很无奈。好歹是公司里的同事,而且业务上有直接的联系,搞得太僵的话以后很难相处。而且阿芒也还算规矩,没什么出格的举动。比那个小无赖老实多了。
“那你等下,我穿衣服。”
听见陈西西的这句话,阿芒像是被按了开关通了电,立刻进入了YY状态,脑海中温香软玉,浮想联翩。哈喇子险些灌溉了手中的鲜花。
“你先让我进去嘛。”阿芒得寸进尺。
“很快就好,你先等我会儿。”
“好吧…你先收拾吧,不急的,我等你。”
陈西西开门出来的时候,看见阿芒坐在了地上,满地的烟,他已足足等了一盒烟的工夫,花都快谢了。
“你没等急吧?”陈西西坏坏地问,刚才她居然又睡着了,幸亏手机响,否则阿芒非得等到头发都谢了不可。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阿芒压抑住心中的苦楚与委屈,强装一派绅士风度。
“那就好,走吧,我姐们叫我吃饭呢。咱们去她店里吃。”陈西西说完甩开大步就下了楼。害得阿芒在后面连叫“等等我,我腿还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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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毅和小黑已经在靠窗的老位子上坐下了。小黑神智恍惚,半梦半醒的样子,还是穿着那件破西装,泥巴都没刷掉,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的人一看,准以为他是个落魄的画家,或者地铁里卖唱的歌手。
“我早上才睡的,那么早把我叫起来干嘛呀?”小黑仍在絮叨着。
“好心好意叫你来吃饭,你还不领情。”
“饭什么时候不能吃,我正做着美梦呢,梦见我骑着头大象去女儿国巡视,陈西西这小丫头穿着草裙,戴着花环,率领着一群美女夹道欢迎…”
“又梦见她啦?”小毅神秘的冲小黑一笑,“偷偷告诉你,那个穿草裙戴花环的一会儿就到,你还睡着的时候,优优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什么!”小黑一蹦三尺高,“你怎么不早说?”
“你怎么啦?怎么好象害怕的样子…这里大庭广众,她不会非礼你的…”
“怕?我小黑什么时候怕过姑娘?我只是体力有些透支,担心拂了她的美意…”
小毅心中暗笑,这小子还打肿脸死充胖子呢。爬树的事儿优优都跟自己说,想到一会儿这两个冤家就要见面,小毅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看好戏了。
这时候,陈西西如同曹操一般,说到就到。看到小黑,也先楞了一下,转眼看见他一身的狼狈,心里笑开了花。但不免有些担心,不知道这小无赖会怎么报复自己。
“小西西!”小黑仿佛是个重度的健忘症患者,热情四溢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拖着陈西西的小手,把她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还没等陈西西缓过神来,小黑已经在那里嘘寒问暖了,一副三小时不见如隔三秋的殷切表情。
看呆了的不止小毅,看着小黑志得圆满,成竹在胸的摸样,连陈西西自己都怀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那个得意之举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定了定神,陈西西再次告戒自己,面对这小无赖,千万谨慎小心,一个大意就要上了他的当。
于是陈西西也假装附和地问:“昨晚是不是很难忘呀?”
“当然啦,害得我现在都腰酸背痛,估计要歇好几天才能恢复元气。你真是太厉害了!”
…
小毅都听不下去了,这对狗男女,这种事也摆在台面上来谈,真把周围的人当气体了。
好在这时优优走了出来,看见陈西西已经到了,奇怪的问:“阿芒呢?你不是说他也过来吗?”
陈西西如梦方醒:“他…应该一会儿就到吧,我以为他跟在后面呢,忘了回头看了…”
小黑忙问:“那个阿芒是谁呀?”
优优接过话头:“是一个对咱们西西死心塌地的小子,也是你们公司的。他对西西可好了。”
小黑眨巴了几下眼睛,对陈西西说:“没事,你也不用解释,我心虽然已经碎了,但骨头架子还能抗得住。”说完露出一副悲伤的神情,又轻轻地跟了句:“好在也是咱们公司的,俗话说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把陈西西气得想把桌上一筒筷子都插进他嘴里。
阿芒终于气喘吁吁的到了,估计跑得太急,手里的鲜花早就散落光了,光剩一把光秃秃的枝桠握在手里,像是个测签子的算命先生。发型显然经过精心的打理,一整瓶的摩丝下去,只比鸡窝乱那么一点点而已。身上一套名牌西服,如果挂在橱窗里,肯定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现在穿在他身上,也有同样的效果,回头率极高,其中一半人会想“哪儿偷来的吧?”另一半人会想“哪儿租来的吧?”
这时候大家都已经坐下,陈西西一边是优优,一边是小黑。阿芒等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他俩其中任何一位有给他让座的企图,冲陈西西连飞好几个眼色,也如同乒乓撞上钢板,一个不落地全弹了回来。无奈只得挨着小黑坐下。
小黑掏出根烟,递给阿芒,问:“哥们,烟瘾够大的吧?我还以为一烟囱坐我旁边了。”
“不大不大,就刚才连抽了一包。平时要抽一礼拜呢。”
小黑立刻明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这小丫头难等吧?不怕,咱哥们支持你,就算是铁树也要把它等开了花。”
阿芒手里的枝桠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深情地望向小黑,“得君一言,如闻仙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知音,是我的兄弟,是我的手足,是我的…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在座的全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小黑对他说了句什么话,让他如此激动。
之后整顿饭吃的就如同在开一个颓废艺术研讨会,小黑和阿芒两个人争当主讲,指手画脚,滔滔不绝,引经据典,间或着自我标榜,互相吹捧,乐此不疲。幸好在场的没有十八周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否则非给这两人的极端理论给毒害误导,留下浓重的阴影,从此愤然走上一条扭曲变态的人生道路。
陈西西,优优和小毅如同在一阵暴风骤雨中苦苦挣扎,满耳朵的颓废,愤怒,革命,死亡…还得躲闪两人的吐沫星子和他们手中沾着汤汁的飞舞的筷子.
此时阿芒似乎完全忘记了陈西西的存在,一门心思的投入到与这个黑颜知己的心灵交流中。
不知道为什么,陈西西心里感觉怪怪的。虽然明知道自己对阿芒毫无兴趣,但也长时间习惯了只要自己在场,就永远会是阿芒的中心。哪怕UFO降落在他们身边,他也一样会盯住自己头上的蝴蝶结;哪怕一百面锣在周围敲着,她只要轻轻一唤,他就会立马出现。这曾经让她苦恼不已,躲闪不及的状况,现在居然有点想念了。自己的生活原本清淡平静,怎么这个叫小黑的臭小子一来,就变了样呢?他就像个湖边的顽童,不停的朝湖里砸石头,涟漪波及下,本来镜面般的湖水全都起皱了。
两个相见恨晚的男人勾肩搭背,兴致不减。
阿芒在谈论着自己的工作,举出好多自己认为的艺术死法给小黑听,小黑不时地阐述些自己的见解,也提出很多更艺术的建议。
“老列农的死法够酷吧,被一个对自己如此狂热的粉丝开枪打死,这太适合他了。如果他死于疾病,临死前瘦成了皮包骨头,想哼首letitbe都要借助氧气瓶,那不是毁了他一世的英名吗?”阿芒说道。
“我觉得能再改进一下,在他的万人演唱会上,底下的观众一人一把冲锋枪,在他唱到高潮时,一起开火,一颗子弹都不偏,通通射进他的胸膛。然后音乐不停,全场高歌,唱完他未唱完的那首歌!”
“太棒了!”阿芒鼓掌叫好,“轰轰烈烈,这创意好,这感觉我得拿笔记下来,优优,有笔吗?”
优优如同看着两个歇斯底里的病人,痛惜的说:“你就拿你的筷子沾着汤在你白衬衣上写下来吧,不是玩艺术吗?”
“你是怎么死的?”小黑问阿芒。
“有一天,我想出一个绝世好点子的时候,由于太兴奋,心肌梗塞死的。但我到现在也没回忆起来当时是想出了什么点子。真是抱憾终生呐。那你呢?你怎么死的,我帮你问问我们部门的人,看是谁设计的。”
“在公园里,爬树摔死的,你可一定要帮我查出来。”
“…”
看着阿芒尴尬的表情,优优终于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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