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来的小跑车‘吱嘎’一声停下,李天化抱着侄女忙往旁边闪了闪,骤然间停下,跟在车后的灰尘立时前涌,灰蒙蒙的一片。
“天化——”就在这时,车门打开,车里人未下车声却先传了出来。
“哎呀,我说老同学,你想干什么呀?啊,在家带孩子呢?”车里的人快步走了过来,边走边大声说。
李天化定睛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高中时的老同学,徐万青!
“哎?万青!你怎么来了?”李天化一愣,连寒喧话都忘记说了。
这位老同学,当时也在县中,与他一个班,不过成绩嘛只能算中游,高二时与自己同桌,两人自然相处就不一般了,徐万青为人很大方,性格开朗,也很聪明,但是学习上不太专注,很多时候都是李天化帮着,一来二去的,相处莫逆,直到高中毕业,李天化考上了大学,而眼前的徐万青,则考上了地区清安市的一家专科学校。三年前,徐万春大学毕业,回到钟吾,分配在了县委宣传部。
二人分开求学期间,书信往来不断,假期归来,李天化自然也常与这位老同学相聚,也是在上大学后,有一次李天化回来,到了徐万青的家里,到了地方他才大吃一惊,原来自己的老同学家庭竟然非同一般!
徐万青的父亲徐仰东竟然是钟吾的县委书记!
“嗨!真是服了你了!这时候还有心思在家带孩子!”看着他一脸的意外状,徐万青一脸的抱怨状,
“你的分配书都下来一个月了,你怎么还不去报道上班?”
“啊?!”李天化大吃一惊!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都有些僵了。
“行了行了,什么也别说了,马上就跟我走吧,先报道了再说,再不去,你可真的要在家带一辈子孩子了!”徐万青见他茫然不知所语状,连忙出声催促。
“走走,先把你的行李什么的拿着!”徐万青上来拉了下。
“噢噢——”李天化被突然而来的消息弄得有些蒙了,不由自主地回身跟着往家走。
这时路上围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小汽车在农村是稀罕物,每回来车不是镇里的领导就是县上的领导,都是当官的大人物,闲来无事,老百姓们图个景,小孩们也围着小跑车兴奋地跑来跑去。
“看,找天化的,公家人,不一样!”——
村人围在周遭不停地议论着,一脸的羡慕之色。
“怎么了?天化?——咦?这不是徐——”二人转身,迎面就碰到了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哥嫂,看到他身边站着一个青年人,李天虎也张口想问,但一时却没想起来人家的名字,弟弟是读书人,家中有些同学来往,都是些识文断字的人,老实巴交的他很少上前凑热闹。高二时,徐万青来过两次,一时间竟他没想起来。
“大哥你好,我叫徐万青!”徐万青笑着接上话,
“哎~,对对——”李天虎这才想起,讪笑着不知说什么。
徐万青不以为意,笑说:“我今天来是接天化去上班的,赶紧给他收东西!马上就走!”
“啊——,好好——”李天虎蓦然间回过神来,一听这话,立马脸上是眉开眼笑,忙不迭的转身,拉上身边的婆娘就往家走。匆忙间,脚步有些慌张。
“万青,你怎么知道我分配的事?”这时,回过神来的李天化边走边问。
“嗬,你真行!人事局的分配下来都这么长时间了,把你分在物价局,人家一直不见你去报道,那天我也是听一个物价局的熟人讲的,兜这事真奇怪,还有人有工作不要的!我一打听,才知道你!赶紧就过来找你了!你是怎么搞的?”徐万青三言两语把事情说完,有些不解地急着反问。
“没有啊,我没接到通知呀!”李天化一听,也急起来道。
“不可能!”徐万青一口否定,脸上充满不信的神色。
“我天天在家等,等得我都要急死了!”李天化一脸的懊恼之色。
“真没接到?”徐万青半信半疑,
“唉——我——”李天化急切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胸口憋闷得慌。
说话间二人进了家门,身后跟着不少村人看热闹,指点着热议纷纷,羡慕眼红之色满眼皆是。一些小孩子也窜进了李家的院子,有些闹哄哄的。
徐万青见状,把手一摆,说:“行了行了,先不说这个,回头再说!赶紧拿东西吧!”
“他二叔,被窝行囊我给你收好了,衣服你再看看!秀,快下来快下来——”嫂子朱玉芹满面春风地迎上来。
嗯——,李天化郁闷地把怀里的侄女交给嫂子,自己一头跨进西头屋,匆忙间连招呼老同学都忘记了。
衣服简单,三下两下,胡乱地收进上学时常带的旅行袋中,李天化一手拎起,哥哥李天虎忙抢着提上被包,跟了出来。徐万青见状,扔掉手上才抽了一半的香烟,伸手过来要帮着拿,不用不用,李家兄弟忙着客气,三人快步出了门。
于是,在一大群看热闹的人群围拥中,李天化上了跑车,车门关上刹那,他回首望了望车外,人声喧闹的村邻们指点围观,脸上羡慕说笑,嫂子抱着秀秀站在人群前,一脸的扬眉吐气、无限荣光,哥哥李天虎忙着在车前疏散人群。
小跑车很快启动,慢慢地出了人群包围,一加速,把身后的一切远远地甩开,快速地行驶起来,车后很快扬起一阵灰尘,遮得什么也看不见了!
但是透过车后小小的一块玻璃,李天化仿佛清楚的看见哥哥李天虎正在远远地挥着手!
骤然逢变,李天化忍不住眼睛有些湿润了。
“万青,谢谢你了!”伸手悄悄抹去眼角的热泪,李天化感激地一笑道,只是情绪激动,鼻音有些重。
“嗨——,说这个干什么!”徐万青笑着一螓首,伸手掏出了身上的烟,先撒了支给前面开车的司机师父,然后又给了李天化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根。
本应推脱不抽,但是此时李天化却想抽了,毫不迟疑地接过,徐万青掏出打火机,两人先后点上。
“咳——”烟味充斥鼻喉,李天化忍不住一阵咳嗽,
“呵呵,你还没学会啊?”徐万青见状,笑着打趣了句,前面开车的师父也笑了笑。
“没事没事——”李天化忙掩饰,烟味虽呛,但此时他却觉得身心通泰,也许烟真是个好东西!
“说说吧,怎么回事?”徐万青吸了口烟,笑着道。
“是这样的——”李天化缓过劲来,忙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个大概,当然,人事局受冷奚的事他没讲,自尊心极强的他,不愿被人触及。
“噢——,是这样!”徐万青听罢,点了点头,早参加工作一年,接触社会较多,阅历人情等自然比李天化要强。
李天化却茫然地看向自己的老同学,过去一味钻进书堆里的他,社会阅历浅薄得很。
半响,徐万青才果断道:“没事,回去我帮你查查!到人事局一查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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