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门开了。
三个人一起开的,门开的很慢,因为门很大,据说整个铁门将近1吨,也就是说,每扇门有800多斤,门很大,墙很高,字可能是黑体的,因为是黑色的,看到黑色的大字,马翼想到了几年前有个春晚小品这样说道:黑色的字是黑体,红色的字是红体,很多种字体的字就是“多煤体”……
“香凡市第一监狱。”绝对的讽刺,有第一学校,第一医院,没听说过监狱也有第一的,难不成这样才能显示出自己监狱的“人多势众”吗?听说这座监狱是当年抗日战争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下令修建的,是用来关押日本战犯的,建国后,经过改造就成了现在的监狱……当年关日本人的的地方,现在关中国人,这里处处透出讽刺……
两辆汽车开了进去……
“吱……”门关了,还是三个人关的,又必要搞这么大个门吗,就算有人要逃狱,也不会傻到翻大门吧,这是马翼的第一个想法。
马翼没兴趣打量监狱的构造,确切是说不敢,因为他不是来这里参观的,只是通过眼角的余光瞧见东北两角有一个哨楼,很简易,但是很坚固,哨楼的墙面上长满了青苔,爬山虎之类的,把原本己经够恐怖的监狱,又加上了一份狰狞。马翼想到了城东分局的审讯室,这样一比,他觉的审讯室简直就是天堂,虽然是像太平间一样的天堂……哨楼上方架了一个大号的探照灯,估计有2000瓦吧,不知道邻居王阿姨家的小虎用弹弓能不能打下来。楼台上面有两个大兵在站岗,手里拿着微冲。
“行了,下车。”马翼被推着下了车,原来前面那辆警车己经办好了交接手续。从现在开始马翼就算是这里的“正式员工”了,连试用期都不用。听说这里的“待遇”不错。连毛巾,脸盆都是免费发的。
“周狱长,那这个人,就交给你了,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说罢很自然的敬礼,转身上车走人,干净利落。
“你就是马翼,跟我走吧!”王狱长是个快50的男人,稍稍有点胖,个头1。7米左右,和马翼差不多高,皮肤黑黑的。马翼不说话,点点头,眼着王狱长进了一个小铁门,
“这是劳动事宜和作息时间表,还有监狱规定,你拿去记清楚。还有这身狱服,现在换上。”来到一个办公室,王狱长习惯性的向马翼介绍到。不过服务态度不怎么好,跟外面商场里的服务员没的比。没办法,谁让人家这里属于垄断性质的,又没请你来!
“小王,过来,把他头发给剪了。”王狱长又吩咐道。
“我不……”
“你不什么,你不剪吗,你以为这是酒店吗,你说不剪就不剪”进来的小王抢了他的话。
的确这里不是酒店,但毕竟马翼刚进来,一时适应不过来。这时才想到,自己现在己经是犯人了,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很快。理的很快,手法相当娴熟,小张如果不当警察了,完全可以胜任理发师的工作。当然,只能给老头理发,因为他剪头只有一个样式,与其说理,不如说刮,可不是吗,头上一根毛都没有了,说参光瓦亮一点也不过份,如果头顶再点六个点,拿个钵盂,出去化缘是饿不到了……
换上狱服,跟我走吧……马翼很机械的听话照作,这会儿的他大脑己经支配不了神精了,基本上失去了自我思维能力,属于暂时性短路状态。
先穿过一道小铁门……
又穿过一道小铁门……
往前看一共有六个小铁门,每两道铁门之间都有五间像学校宿舍一样的房间,
再穿过第二个小铁门的时候,来到五个房间中的第二个房间,小王拿钥匙开门,马翼知道这个房间以后就是他的“卧室。”里面的人就是他的“同事”!
“咣当……”门开了。
“进去吧,你的床位在二号床上铺。”
马翼站在门口,外面光线很强,室内没开灯,光线反差很大,马翼没看见人,只看到几双眼睛,眼神有点绿。
“进去吧,愣着干什么。”小张说完,推他了一把。马翼一个跄踉,差点甩倒。
“嘣……”门又关了,马翼愣了几秒钟,才适应了里面的环境。四张床,全是铁的,连床板都是铁的,四个床的下铺都坐了人,确切说,有一个人是躺在床上,一号床的上铺也坐着一个人,房间里一共有五个人,四个都盯着他,除了那个在二号铺下床躺着的那个人……除此之外,房间空无一物。当然,如果不算那个简易厕所的话……
马翼没理他们,走过一号床,想把被子放上二号床上铺,坐在一号铺的那个大块头突然伸出腿,绊了马翼一脚,马翼差点摔爬下。站起身,恶狠狠的瞪着大块头,大块头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胸口上长了一片毛……
“妈的,瞪什么瞪,信不信老子挖了你的眼睛”另外一个右脸长痔的叫道,年级大概20多岁,瘦瘦的,如果单练,估计马翼也不至于打输,至少马翼比他“块儿”一点。
马翼没吭声,转过身,拾起掉在地上的被子。
“哈……呸。”一口粘糊糊的痰,黄黄的,还夹杂着鼻涕……吐在了马翼的被子上。马翼转过头,看见大块头还啧巴啧巴嘴,马翼没说话,自从进了这道门之后,他知道这里属于“动感地带服务区。”重要的是他一直记着爷爷的的那句话“好好改造。”马翼轻轻拭去被子上的黄痰,毫无表情的把被子放在二号床上铺,爬上床梯,上了床。还没坐稳,只感觉一只大手扯住自己的衣服往地上拉。
“嘣……摔下来了,是的,从上床直接摔下来了,摔的很实在,不过幸好不是头着地,饶是如此,马翼还是感觉到从脚腕处传来一阵疼痛,估计是脚腕崴了。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龙游浅水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吗?不过显然对方是只大犬。”只少从个头上来讲。马翼有些生气了,确实,就算再好脾气的人,也会产生出发火的冲动了。
“叭……”马翼挨了一耳光,大块头打的。马翼明显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马翼还是没说话,但是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来,他确实很生气,两只手渐渐的握成两个拳头,虽然没有电影里那种咳咳叭叭的声音。
“小崽子,看什么,妈的,你以为这里是随便可以睡的吗,哈……呸”大块头说完又吐了一口黄痰,这次直接吐在了马翼的胸口处。言外之意是别看这里是监狱,但也分个三六九等,不是顺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最少要有点‘料’,当看到马翼不大的年级,又白白嫩嫩的,当然……
“嘿,小子,这是我们大哥,我们这里的东西都归他管,想要睡觉,得交床铺费的。”右脸长痔的瘦子说道。马翼觉的好笑,都归他管,这里除了几张铁床,就是一个简易厕所,都到这里了,很死性不改……
“不交……”进来监狱的人怎么可能有钱呢。但是马翼不说没有,他却说不交,意思很明显,别说我没有,就算我有,也不交。
“哈,有点意思,二蛋,铁猴,你们几个好好照护一下我们这位小哥,让他懂点事。”大块头说完,自己没动手,又坐回床上去了。
“好嘞……另外三个人听到吩咐,立马一幅大灰狼见到小绵羊的表情,仿佛练手是一种乐趣。
“嘣……”叫二蛋的那个首先上来一脚,踹到马翼的小腹上,二蛋是笑嘻嘻的而且是离几步远的距离踹的,马翼反应自然没那么快。马翼的忍耐到了极限,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句话不道是那只鸟说过的,马翼到是还没忘。忍痛站起来,抓住离自己最近的瘦子,瘦子很瘦,也很矮,比马翼矮了半个头,马翼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举起右拳,眼看就要打下去了。
忽然,场景定格。
“好好改造……”马翼又想起了姥爷的话,进来的第一天就打架,姥爷要是知道……
“嘣。”又是一脚,还是小腹,另外一个和马翼差不多高,但是比马翼胖多的趁马翼发愣的瞬间,给了他一脚,这一脚很重,踢的马翼窝在地上,两手按住小腹,起不了身,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很大,就像烈日下正在熔化的冰棍。
“还想打我。”瘦子对着马翼的后背又是两脚。
“打死你,小崽子,不懂规矩是不是!”
一拳拳,一脚脚都落在马翼的肩上,背上,腿上!
马翼没有反抗,他不是怕,如果他是怕事,他也不会拿刀捅钱贵了,如果他怕事,他也不会进这里了,他“怕”姥爷,他要“好好改造”所以他没有反抗,他也没有出声,小小的房间里只有脚踢在身上发出“蹦蹦”声,和打他的三个人气喘嘘嘘的声音……
马翼所能作的,只能用双手护着头,默不作声的承受着爆风骤雨般的拳脚。
马翼快支持不住了。是呀,他太累了,从半个月前进到审讯室到现在时到监狱,他就没有好好睡过觉,到现在他确实很累了,很困了,他想睡了。眼前有些模糊了,他看见了姥爷正在和他下棋,他看见小妹拿着口哨……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不要影响老子睡觉。”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很有磁性,不像是大块头,好像是躺在二号床下铺的那个一直没说话的人。那个人说完这句话,翻过身,打起呼噜,这是马翼晕过去之前唯一的意识……
拳头果然停了,马翼也感觉不到有人在打他了,因为他己经“睡”过去了,睡了很沉,很香,很实在……
月光照进来,房间显的很静,很静,静的犹如坟场一般……
“嘘……”是口哨声,很响的口哨声,估讲是大号口哨,每个监狱都能听到的哨声,马翼对这种哨声再熟悉不过了,他也有一个,不过没这么大的声音。但是马翼没听到,因为他睡的很香,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嘴角带着弧度,也许,他梦到了什么……
“嘘……”第二声哨声想起来,比第一声吹的时间还长,声间还响。
马翼醒了,很痛,浑身都痛,但是他不能不起,因为天亮“该开工了。”马翼活动活动筋骨,传来骨头之间叭叭的磨擦声,狱房里的人都走完了,下铺那个人正准备出门……
“如果第三声哨响完,还没到操场的话,那中午就不用吃饭了……”那人侧着头说了一句,像是在和马翼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马翼只看到他的一个侧脸,一道伤疤,很深的一道疤,从眼角一直到鼻梁,形容不出来,像条蜈蚣,触目惊心。
“刀疤”整整衣领,虽然狱服根本没有衣领。然后大步走出房门,仿佛他穿的不是狱服,而是一套质地很考究的玛雅。走路的资势很正规,大步踏地,但又很自然。至少马翼走不出这样的步子。
瞬愣,也就几秒钟,发现刀疤己走远,想起刚才那句话,虽然很生硬,但也是一种善意的提醒,至少马翼这样认为。忙从床上直接跳下。
“嘶……”马翼吸了口气,是脚腕,昨天被大块头拉下床崴的。马翼顾不上疼痛,忙追了出去。跟着刀疤去了。
来到集体洗濑间,己经没几个人了,刀疤动作很快,真的很快,刚看见他转身进了洗濑间,现在己经搞定,向外走去。
“嘘……”第三声哨声己经响了。
马翼不敢再耽搁,他可不是怕没饭吃,他只是想好好改造……三下五除二,嘴边还有一团牙膏泡沫也顾不上了,赶紧去操场。马翼刚挨着刀疤站好,哨停,刚刚好。马翼打量了一下,操场上站的怕有几百好人,站的很直,大概有十几行,每行有三十多个人。
“好了,大家注意,立正……稍息”发话的大概是教导员。
“大家听好了,这两天我们这里又来了一批新狱友,请大家能和睦相处,多教教他们。啊,最近国家下通告了,要对全国的监狱犯人实行一次集本减刑,我们监狱分到了15个份额,所以,你们最好都给我老实点,不要惹事,不然的话……”
指导员:“不然的话……”后面没说出来,大概是让狱友们自己去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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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有他的份。”马翼想到。
“好了,全体立正,身右转,起步……跑”这标志一天的工作开始了。天虽然才刚刚亮起来,大概还没有6点吧。不过既然进到这里,那种朝9晚5的生活你就别想了,只要能朝5晚9准时就不错了。
3000米热身虽然都能跑下来,但是基本上都气喘嘘嘘,马翼注意到,刀疤没喘,不仅没喘,而且连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也就是头上少的可怜的汗珠。
接着是例行公式的背诵监狱规则……
然后是指导员、政委讲话,无非是昨天又有谁减刑被批准确了,又有谁出狱了,云云……
“好了,早饭时间到,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前进,地点食堂……”
食堂很大,桌子是长条形的,可以坐很多人的那种。米是白米,菜是白菜。,当然,除了白菜,豆腐也有几块,竹笋虽然不太新鲜,总比没有好,翻翻碗底,偶尔还能见到一块肉,估计是猪头肉吧。不过这样就算不错了,这年头社会上除了工资不涨,什么东西都涨价,就差没有通货澎涨了。能有这种福尔马林泡过的猪头肉吃己经很不错了。
“同志们”还是很有“素质”的,没有人说话,中国人吗?食不言,寝不语是传统。
马翼吃不下,是的,因为没有一个人才进监狱的时候就能把心情调整好,就能吃的下去饭。这需要一个过度期。马翼拿着勺子一下下插着碗里的饭,想到了以前姥爷小妹三个人在一起吃饭的情景。
“如果你敢浪费饭菜的话,后果会很严重的,如果你不想死在这里面的话,最好吃了它。”刀疤说完己经出去洗碗了。
没办法,就算吃不下也要吃,马翼就这样,一口口往里塞,食之无味,塞的就想往外吐。仿佛像以前电视上放的那些养猪户用水灌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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