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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逃亡
书名：潇洒野蛮人 作者：半邪 更新时间：2016-07-20 05:00 字数：4905
一只饿鹰在草原上空盘旋，它用犀利的目光收索着猎物。
它看到的是一片无垠的草原。碧绿的草地，黄色的土壤，稀疏的矮树林，还有那座如巨人一般雄踞在草原尽头的亚瑞特雪山。
太阳仿佛一只巨大的火球，紧贴着草原，无情的火焰似要焚毁一切；碧草倔犟地迎接着阳光，黄土疲惫地瘫倒着，默默地输送着一缕缕养分。
饿鹰有些失望，忍不住长唳了几声，它已经三天没有捕捉到猎物了。
饿鹰扇了扇翅膀，准备要离开这片寂寞的天空。突然，它精神大振，它忽然看见远处的地面多了一个活动的黑点。饿鹰一振双翼，直直地俯冲而下。
嗖……
一声轻响，就在饿鹰接近猎物的一瞬，一道细影闪电般飞起。饿鹰最后扑扇了几下翅膀，掉了下来，一枚寸许长的箭矢洞穿了它的双眼。
活动的黑点停下来了，那是一匹受伤的老马。
凯索斜坐在马背上,夕阳的余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然而他却是半眯着眼睛,注视着刚刚从马腹下爬出来的老人——他的老管家雷山德。
雷山德提着死老鹰掂了掂，笑眯着眼，“少爷，有好几斤重呢，今天的晚餐不用愁了！”
他头发花白,步履蹒跚,怎么看也不象是个身怀绝技的人。但是,凯索怎么也忘不了这十几天的逃亡中他所做的一切：精准的箭技,神奇的脚步,令他不由的想起传说中的亚马逊女战士。从凯索能够记事以来雷山德就是一个管家了。直到现在，他也如二十年前一样：老实诚恳、沉默寡言，就连样子也没有改变多少；男爵府邸不小，他却管理得井井有条，无论大小事情，根本不用一家人操心。想到这里,凯索不由的目光放低了一点,看着雷山德腰间悬挂的一个皮口袋,疲倦的眼中竟忽然多了几分神采。
“雷伯,你到底有几只箭?”凯索脸上突然多了一丝戏谑的意味,“不要告诉我这是秘密,秘密只是对对手和敌人而言,我们可不是什么对手,敌人?那就更不可能的了。”雷山德没有回头,只是微停了一下,也不言语,就又继续着蹒跚的脚步,仿佛根本就没听见凯索的话似的。走了十多米,凯索正要再次开口,他却突然说话了。
“可怜的老莫地,昨天射那箭的的人真是龌龊,恩,幸好,伤药还有剩余。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哎,我真是替你难过,你还是那么个好性子。”
雷山德的声音并不是很小,而且和凯索之间的距离也就隔着半个马身,一条一米多长的缰绳,凯索把呀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瞒布风尘的俊脸泛起一点红晕,不由的往后面望了一下,又俯下上身,把头凑在马耳边诺诺低语着:“莫地,莫地!”老马呼呼地打了几个喷嚏,似乎在回应着他。
就这么一分神，凯索一脚踏进了一个小坑，原本就十分疲倦的身体扑倒在地，再也不愿起身，连动一下脚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雷山德牵着马走出了十多米远，发现少年并没有再次爬起来，心中叹了口气：“也难为他了，今天这是第十四次了，比昨天还多了两次。”雷山德放开马缰，那马却依然跟在他身边，不时低头咀嚼几口嫩草。
“少爷，你现在这样子可没一点贵族风范。”雷山德对着仰躺在地，四肢大开的凯索说道：“当年，我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可有着三日夜不眠不休行近三千里的记录，你可比你父亲当年差太多了！”
凯索无力地翻了翻白眼，“雷伯，你有听说过现在有哪个贵族是善于长途奔袭的么？要不是我心疼莫地……”
“莫地！”雷山德点点头，“它确实是一匹好马，不过它现在老了，比不了年轻的时候了，哎，可怜的老莫地，你为你的主子挡了一箭，却只是换来一句‘心疼’，我真为你有这样不知道感恩戴德的主人感到难过啊！”雷山德抚上老马脊背，轻轻摩梭着。老马莫地呼呼地喷了几口粗气，又径自埋头吃草。
凯索嫩脸一红，话也说得不那么顺畅：“好了，雷伯，你知道的，我心里也难过。可这一切都得怪那该死的海拉伯德亲王，好端端的造哪门子的反呐，这下可好，不但自己下了大狱，还连累那么多人受罪，真是不值得啊！哎，也不知道父亲当年怎么会攀上这么一个没脑子的亲戚。”
雷山德哼了一声，说道：“你父亲是老昏头了，年轻的时候他可不是那个样子！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造反的事成了，你这个男爵也会捞得不少好处吧！不过，我还真的有点佩服海拉伯德亲王那个糊涂蛋，连教廷圣骑士团的真正实力都没搞清楚就敢发动政变。啧啧……光是圣骑士团的团长旋风骑士格瑞斯-华尔德一人就能把海拉伯德亲王在王都的三千叛军杀个一干二净，何况他还有二百多实力不弱的圣骑士手下。”雷山德摇摇头，心中感概万千。
“一个人能比三千个还厉害！”凯索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短暂的休息让他恢复了一点力气，竭力撑起上半身，脸上满是不相信道：“那还是人吗？就我所知，最凶猛的半兽人角斗士也不是十数个训练有素的人类士兵的对手，雷伯，你是在开玩笑！”
“开玩笑！”雷山德的声音冷的像冬天里的寒冰，“海拉伯德亲王政变失败就是最好的证据。上位的武者和魔法师……”
凯索笑了笑，插嘴打断了老管家的话：“雷伯你别拿那些骑士小说的主人翁来举例子，那些骗人的把戏可糊弄不了我，现实和虚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这一点我很清楚！”
雷山德摇摇头，并没有反驳执拗的少年。
凯索见雷山德不再说话，干道没趣，想了想道：“雷伯，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搭上海拉伯德亲王那条破船的么？我看过了家族记事，却一无所知；从祖上亚特男爵到现在，七八代人了，就只有父亲和皇亲国戚沾上半点边儿，就连老祖宗亚特男爵的爵位还是花钱买来的呢！”
雷山德哈哈大笑，“我倒是不知道你家的世袭爵位原来是这样来的！不过要真实刨根究底的话，连半兽人也沾个‘人’字的边啊。而且我记得这门亲戚还是你父亲千方百计找上门去的。对了，我记起来了，夫人的娘家的弟媳的外婆的弟弟的女儿是海拉伯德亲王的一位侧妃呢！啊哈，真是一门好亲戚，真亏得老爷能理得这么清楚！”
凯索的脑子被那一长串关系搅和得一塌糊涂，越想越是头疼，口中呻吟道：“这算是哪门子的亲戚，国王陛下也真是圣明过头了，我家还更是冤枉啊！”
雷山德面带微笑：“少爷你就别喊冤了，比你家和亲王的关系还要复杂得多的受牵连的贵族大有人在，事情显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说着弯腰扶凯索坐起，“当前我们应该找个凉快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会儿，而不是浪费力气来理清这些乱七八糟的亲属关系。你知道，后面那些讨厌的跟屁虫不是那么容易甩掉的！”
凯索奋力站了起来，双腿颤颤，依然相当乏力。凯索双手高举紧握成拳，扬声道：“前途光明！”凯索虽然不会武技，却没有一丁点贵族的臭脾气，他性格随和，乐观开朗——这一点雷山德尤为欣赏。
布尔趴在茂密的草丛中，盯着两人一马走进了那片小丛林。丛林不大，仅有一平方公里多一点，里面杂草丛生，是野蛮人经常落脚的一处地方。直到英俊少年的背影也看不见了，布尔才放松下来，轻轻地翻了个身，原本伪装用的草丛被她巨大的身躯压成了草席。布尔脸上用怪异的颜料画着奇怪的图案，那是野蛮人成人后才能拥有的权利。布尔大嘴微裂，眼睛半眯，脸上十分古怪的图案显得更加地诡异——她是在笑吧！
趴在她身边的几个野蛮人对大姐的怪异表情十分不解：从小就跟在大姐屁股后面长大的他们对大姐脸上突然出现的这种表情所代表着什么，他们是最清楚不过了。
靠得最近的巨岩颤微微地伸手在布尔额头触碰了一下，便又闪电般地缩了回去。巨岩的手指粗长厚实，布满老茧。对于没有找到预料中的攻击，巨岩心中暗自高兴，对着手掌端详了一阵，口中喃喃：“没有理由啊！”再往布尔看去，见她仍旧是那副花痴样子，不由再次把手伸出。
啪……
巨岩刚刚摸上布尔的额头，便被布尔狠狠拍了一下，“找死啊，大石头，你今天是不是巨龙附体了，敢偷摸我！”
巨岩挨了一下，心里反倒高兴，原来大姐头还是原来的大姐头啊。但他忽然看见布尔那闪烁着凶光的眼睛时，不禁心中一颤，“大姐头，你可别乱讲，整个哈拉加斯谁不知道我巨岩是实在人啊，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发烧’而已，碰了你一下，你也不能乱冤枉人呀。现在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我可是光明正大地向要关心你的身体健康呀，可是你却如此说，战神在上，你简直就是在败坏我熊部落有史以来最聪明之熊的名声啊！”
“哟嗬！”布尔哼哼着，伸手一连在巨岩头上敲来好几下，“你还名声了，我叫你名声，我可不知道你有什么名声值得我来败坏的！”布尔食指倒扣，在巨岩头上哆哆地敲着。
巨岩惨叫着抱头鼠窜，不逃那就真枉费了最聪明之熊的称号了，“以后别想我巨岩跟你出来干活！”巨岩心有不甘，愤愤然，“狩猎，说得好听，你当我聪明之熊的称号是白叫的，那个小白脸人类有什么好的，弱不经风的，哼哼，口水流衣服上了都不知道，真是丢我们熊部落人的脸啊！”
布尔下意识地往衣襟看去，马上发现自己上了巨岩的大当，想要故计重施，却发现那只聪明之熊依然跑到十多米外来，正对着自己龇牙怪笑，不由苦笑不得。
忽然，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随后一颗浑圆的脑袋冒了出来，真可脑袋剃得精光，只有后脑勺处流了一小撮头发，编成了一条细短小辫，在加上脸上用特殊油彩画着的花脸，活像戏台上的小丑。紧随其后，又钻出七、八个一般打扮的野蛮人。这些野蛮人都画着相同的脸谱，身体壮硕，看上去样子都差不多，出了他们自己的族人，外人绝难辨认。
最先出现的那个野蛮人显然是领头的，一看见布尔便哇哇怪叫这，张开双臂向布尔扑过去。
“大姐头，这次俺大熊可是立功了哇。这次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指示办的，那群人类骑兵都是些傻瓜蛋，只跟着我们在草原上兜圈子，现在进了狼部落的领地，都不知道。嘿嘿，他们还真是真话，紧跟在我们身后一路吃屁。”
在距离布尔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大熊忽然一个急停。原因无他，布尔手中忽然多了一根巨大的狼牙棒，狼牙棒通体铁铸，布满尖锐锋利的铁钉，比布尔的大腿还要粗。大熊看着那本该是属于自己的武器，又是心疼又是羡慕。
“大姐头，这下你可以把武器还给我了吗？”
“哼……，大熊，我看你才真是傻瓜蛋，把追兵引到他前面去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就准备变大狗熊吧！”布尔凌厉的目光瞟了大熊一眼，便再不理他，拍了下身边靠得最近的一个野蛮人，“哈弗，今天有没有听话？嗯嗯，等有机会，大姐给你讲骑士斗恶龙III哦！”说完径自走了。
哈弗乖乖地嗯了一声，紧跟着布尔钻进了草丛。
大熊心中暗叫糟糕，看来这次不但武器没指望了，很可能还要遭到惩罚啊。该怎么办啊，唉，身边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只知道吃饭睡觉的货，呆头呆脑的，没一个聪明的，看来是指望不上他们了。忽然，大熊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目光灼灼地盯着身边不远的巨岩，他可是部落里最聪明的人啊，兄弟，俺的小命就交给你了！
巨岩看着大熊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如同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大汉忽然看叫一只烤得流油的雪熊掌一样，不禁心中惶惶，大熊该部会是突然有了那种嗜好了吧！看着大熊靠自己越来越近，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巨岩！兄弟！”大熊完全没有注意到聪明之熊异样的表情，心情激动地说：“你这次一定要救救我啊，这回我把大姐头交代的活搞砸了，你可要给我出个主意，挽救一下啊，不然我就死定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巨岩松了口气，拍着大熊的肩膀说道：“放心，兄弟，出谋划策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要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可是熊部落有史以来最聪明的人啊，随随便便指点你几招，就能让你转危为安、化险为夷，还有那个皮机菜来【否极泰来】！”
大熊高兴地笑着，在一边使劲点着头。
“其实不就是一个人类小白脸嘛！真不知道那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能得到大姐头的青睐。哼哼，我们只需要赶在那些骑兵的前面把人给大姐头抢回来就行了，到时候，大姐头一高兴，还能不原谅你？兴许你的武器也就回来了！”巨岩昂首挺胸，侃侃而谈，倒是颇有几分神棍的神采。
“抢人？这行得通吗？让大姐头知道了，肯定饶不了我，再说了，就算大姐头到时候不追究，咱们真能抢到人吗？何况现在人都到了狼部落的领地里，咱们要动手，总该先河狼部落的兄弟打下招呼啊！”
大熊虽然木纳，可并不代表他就是白痴。
“而且，那些人类骑兵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呢，两百多人呐，全部装备精良，利剑铁甲，強弓劲箭；再看我们的兄弟，都有些什么装备！”
周围的十数个只围着兽皮的野蛮人，大多空着手，唯有点武器就是三两根大木棒了，虽然大的吓人，可的确实不能和骑兵的精良装备相提并论的。
巨岩点点头，不停来回走动着，忽然，大笑起来，“这可是在哈拉加斯大草原，我们巴布拉人的地盘上，哼哼，事情可好办的很啊……嗯，对了，那些骑兵有多少人来着？”
巨岩心中现在已经有了完美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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