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他们就这样出发了,连夜逃亡。才走没多久,晚上就是一场大雨,本就崎岖的山道泥泞,愈发的不好走。索雷七岁的女儿在车上呕吐起来,脸色铁青,却一句抱怨的话也没说。等到了早上,雨势终于收住,小女孩儿已经昏昏沉沉,快没有意识了。
索雷知道不妙。他们这一带的山上,都是大面积的草丛,看起来是绿的,但真要遇到下雨的天气,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草里毒虫又多,现在他们全身都淋透了,很容易害病。天不作美,雨刚才停止,出了太阳,竟又刮起大风,附近没有避风的地方,索雷只得驱车前进,慢慢寻找,他心里明白,在这样拖下去,他们都得死。
这时妻子裹紧衣服,向前凑了凑:
“孩子都受不了了……”她自己也哆嗦着,但还是竭力护着孩子。
索雷沉默。他知道妻子的意思,回去,回家吧。但是他还有家吗?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了,虽然可以重建,但危险,随时有可能降临。
他犹豫了,看一眼昏迷中说着胡话的女儿,心在收紧。
“我长大……一定要……赚好多好多钱,买吃的、用的,让爸爸妈妈……开心……”小女孩儿的小脸憋得通红,“不要再看爸爸受伤……不要再看妈妈哭……不让弟弟……再吃萝卜……”
索雷伸手在女儿额头上一摸,不好,发烧了!
在看看妻子哀求的眼神,他终于软下来,揉揉妻子的头发:“好吧,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回去看看。没有危险的话,就接你们回去。”
妻子温驯地点点头。
索雷卸下大车,骑着毛驴急急往回赶。这条山路他很熟悉,很快就看到了流经家门口的小溪,他沿着溪流直下,远远的再拐过一个山口就到家了。
他把毛驴藏在草丛中,自己悄悄潜到后门,偷偷向前张望。
他看到了人,好多人。
从衣着上分辨,这些都是正规的军队,带队的是个大胡子武士,体格彪悍。索雷急忙向回带了带身子,就听见前面噼里啪啦一顿骂声,然后终于有人说了一句人话:
“竟然跑了?!可恶,什么值钱的都没留下!!”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
“可、可是,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
“喔,沿着车轮的印记……这个方向!追!”
“不愧是上将军,下过雨还能判断出来。您老的功夫又精进不少……”
“呵呵呵。”
“以后还要您老多照顾,嘿嘿。”
“呵呵。”
“嘿嘿嘿嘿……”
“少废话!给我追!!”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响,等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之后,索雷才缓缓走出来,以看地上,心理顿时就凉了半截。留在泥泞上的人群的脚印,全部是向着他们逃亡的方向去的。
突然,身后一个声音:
“什么人?!……!!”
索雷猛一个转身,死死捂住那个士兵的嘴,膝盖用力顶起对方的小腹,然后狠狠掐那士兵的喉咙。士兵没挣扎几下就不动了,索雷这才感到虚脱,摇摇晃晃的。
不行,得去找到妻子……
他知道一条近路,也许一切还都来得及。
三
当他赶到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没当场晕过去。大胡子武士狞笑着,一手拎着他的妻子,另一只手只一下子就把女人的上衣扯了开,露出雪白的肌肤,大手按上去就是五个红印。索雷的拳攥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眼前一黑,鲜血直流,差点跌到,这才没有立刻冲上去。
大胡子武士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血的味道。”
旁边一个士兵答道:“没什么,上将军。大概是刚才那个小姑娘的吧。”
“刚才那个……小姑娘?”大胡子武士一愣,“哦,怎么,你们这么快就玩完了吗?”
那士兵就**笑:
“才多大点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好玩的,还没发育呢,我们人又多。而且旁边的小子也讨厌,碍手碍脚的,我们哥几个有点来气,就狠了一点……”
大胡子随便看了看,就是一声冷哼,邮件士兵盯着自己手里的女人,便把女人往地上一扔:
“胡说!这血分明是个男人的!!”说着,大胡子就四处扫视起来,一边微微抽动鼻尖,像一条狗一样。
而此时,索雷看到了不远处,一杆长矛将女儿和叠在女儿身上的儿子插了个对穿。女儿的身上斑斑血渍,想是那帮禽兽又奸又咬不知怎样折磨了这可怜的女孩儿,而男孩儿应该是很勇敢地要保护他的姐姐吧,不顾踢跶,纵身扑到了女孩儿的身上,这一举动理所当然地激怒了禽兽们,其中一个士兵随手拿起长矛直插下去……
索雷的视线模糊了,他的孩子啊!此时他两耳内嗡嗡作响,根本没有听到大胡子说的话,直直就扑了出去。大胡子眼睛一亮,一抹邪笑浮上嘴角。
索雷什么都看不到了,他两眼发红,喉咙中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吼叫,不顾一切地向女儿的尸体扑过去。可是半途中,一股巨力打在他的腰上,几乎把他的腰都打折了,他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感觉牙齿都掉了。不待他爬起来,背上又重重挨了一脚,他一口血就喷了出来,眼前也渐渐发黑。在最后失去意识的一刹那,他似乎听到一个与常人不同的好听声音说道:
“好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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