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我也饿了。”吊儿郎当的黄发开始全身上下地毯式搜索,可是,诺大的身体什么也没有搜出,索埃尼克开始操着手抖起脚来,脸上渐渐写出了些话。
“等、等一下,你看看这个。”对方从怀中摸索一阵拿出一个布袋,掏出一件足以让索埃尼克眼睛直了的物品——小刀一样长的褐色魔兽尖角。
索埃尼克在阿鲁贝斯附近商店里从未见过如此锋锐剔透的长角,仿佛黄田寿山石雕刻而成。据说,拥有这等尖角的魔兽是禁物级的,这类物品里有些可能与宝石等价!人们找不出哪只活着的魔兽拥有残缺的尖角,原因无从得知。
“厉害吧,我准备拿去换生活费的,想不到人们对这些东西挺着迷的。”他又晃了晃,“我用它来付帐,值多少钱?”
“(这家伙傻子吗?)啧,不就一只角吗,上次我打了一只魔兽吃,还嫌它麻烦扔了呢~”索埃尼克不屑一顾转过身擦起柜台。
“什、不值钱?!上次还用这东西换了几个银币的。”
“(几枚银币?你果然是个傻子,这东西你卖给收藏家的话,就可以吃一周的山珍了。)
唉,看你全身破破烂烂,很累了吧,也饿了吧……唉,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不忍心看到身边的人痛苦……唉,算我出一次血!不为难你了!”唉声叹气的售货员忍不住又瞟了一眼那玩意儿。
五分钟后,黄发怀里抱满了一枚铜币一个的奶油面包,而索埃尼克摆弄着兽角。
“其实……唔唔……这东西……唔……还可以换更多面包的……唔,呃~”少年灌了半瓶水,“我看我俩投缘才便宜你的。”“……”“……”“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啊?嗯。”索埃尼克也不生气了,贪婪地用手摩挲着每一寸,就像察看少女的身体,看到一处刀伤皱了皱眉头,不过他还是很快将其锁在了钱柜里。要知道,为了猎取此等魔兽,往往是十几个人结伴冒生命危险的工作;换句话说,十几个人平分酬劳都是很丰厚的。
“那我们开始吧。”
“什么?”
“找女人,你不是说有吗!”
“哦,所以说,你得告诉我她长什么样!”
“这样的,唔,她当时头发应该有这么长,到脖子吧,嗯,黑色,哦,那家伙很少晒太阳头发有些偏黄。然后如果说皮肤,呵……呵,那……脸蛋……胸部……”黄发满脸堆笑。
“我有叫你自己想吗!”
“哦哦,嗯,和你肩膀同高,衣服,我记得当时穿的米黄色内衣,鹅绒蓝的短外套……”
“你为什么会知道内衣的颜色?”
“呃!你得帮我保密啊!”少年哀求到。
“呼呼,放心吧,我其实很喜欢这类魔兽尖角的,如果还有更多的话——”
“这儿还有一个小的!诶,我讲到哪了,哦,她胸前挂着一垂饰,从不离身的。”他往自己耳旁指了指,“像这材料的。”
右耳穿了一只好像银质的耳环,夕阳反射下,透出一组奇怪的图案,咋看好像是弯曲的剑。
“差不多,唔……还有……”
索埃尼克最后得一结论,此人说话毫无条理,听他描述一阵只知道少女一头黑发。那家伙支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讲,突然开始用手势比划女孩的身材,该凹该凸,从头到脚,形象入微,仿佛图画般映入售货员的脑海,看得出他对那个人十分了解。身为男人的索埃尼克意识到,拥有如此身材的人,阿鲁贝斯寥寥可数。
“名字呢?”售货员问道。
“我吗?”少年看了看自己四周。
“不是,那个你找的女孩,我看一下镇里有没有人认识。”
“哼,那是秘密。”对方摆摆手。
“你什么意思?”
“我还问你呢,我只问你见过没,又没介绍她给你认识。”
“那没办法了,小气,连名字都不知道我怎么帮你。”索埃尼克耸耸肩,开始整理货架。
“没见过,你是认真的?”黄发语速慢了下来。
“没办法,这太抽象了。”
“那么……你一直在耍我,枉费我一番形象生动费尽心血的描述?!”对方的情绪变化快得让人吃惊。
“我、我可没有,你自己找上我的,而且你的描述连八岁的小孩都不如。”
说话的一刻,索埃尼克的心跳不自觉加速了,那种眼神,仿佛遇到了天敌。索埃尼克右手无意识摸到了腰间的佩剑,这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对方的眼睛——
“喔,奇怪的小镇,便利店的售货员也会佩剑啊,这可真是……哼哼……”
利器出鞘的争鸣响彻耳际,剑光闪过!
耳朵还在适应突如其来的刺耳尖叫,刃在半途被挡住了。反应过来的索埃尼克发觉自己本能地拔出了剑,双手握紧握着剑柄。他本能地拔剑了。
两柄剑摩挲着。
“唷,本来想吓吓你的,挺快的!”少年有些吃惊,说话同时单手依然在发力。另一只手缓缓伸向腰间的剑。(动不了!明明只是一只手!)索埃尼克双眼直直地瞪着对手,(如果要想躲过下轮攻击,除了弃剑以外……我……会输!)
“吵什么啊,索尔!”女人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喂,你没事吧?”在黄发眼中,刚刚和他对峙的售货员以刚才两倍的速度收好了剑,双手一摊,满脸堆笑,而且好像感冒了,头上大汗淋漓,手在不自觉颤抖。
“你好,请问还要点什么?”售货员冷不防问道。
“我……哦,面包不够,再给我来两个!还要一瓶水。”虽然搞不清状况,但两个人显得很有默契。
“你在和朋友聊天?”女店长已经站在身边,看了他一眼。
“哦不、不认识……他是来找人的,你问问!”
“……不用了,不是男人的你体会不到我形象的描述。”
这样的回答,索埃尼克当即理解为这家伙疯了。
“你、这孩子……”店长不但没有发脾气还很平和,对索埃尼克来说是晴天霹雳还有些嫉妒。可是,索埃尼克觉得她凝视这黄发男孩耳朵上坠饰的时间太长了,不知是否有意,索芙将手背在了身后,“索尔,你再等一会儿收店进屋吃饭……”
“哦、哦。”还未反应过来,女店长已经离去。
“算了,不要为女人伤了和气。”少年的敌意也消失了。
“你这什么话!”
“交个朋友,叫我杰米,杰尼艾.文森特。”
索埃尼克愣住了,不情愿的握住他的手:“呃,我……唔……索埃尼克.麦斯汀尼尔。”
“我知道,刚才听见了,索尔对吧?不过麦斯汀尼尔这姓……算啦。”
青黑色的乌鸦踮在斜屋顶梳理羽毛。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最后一丝余晖挣扎着不被黑暗拖下无尽深渊,又长又斜的人影在水泥的路面上显得扭曲、狰狞,似乎绝望的太阳想用最后一丝光辉照出伪善人类的真实模样。黑夜即将复辟。
“那么,既然人不在,我也只有离开了。”杰尼艾说道。
突然已背过身的他猛地转回来,瞪着索埃尼克,夕阳所产生的影使他的面目看起来有些模糊了,只有眼睛的黑瞳看上去较常人更大。“我想再问一个小问题。”
“哦……你、你说。”
杰尼艾踱着步子再次靠上来,这种压抑的感觉让索埃尼克不舒服,但又不好发作——“你们这里出现过不像人的人吗?”斜阳照在脸上,呈现在别人面前的仿佛是诡异的笑容,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仔细一看,他表情很自然。
“……什么意思!”
“算啦,就当我没说过……如果你看到就会明白了……再见,索尔~”语气突然又变得轻松,杰尼艾招了招手。
“喂……少叫得那么亲密!”
也许是他太多心了,吃饭时母亲跟往常一样,训斥他工作中的漏洞。
名人曾经总结:人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经历考试那玩意儿,不然那个人的人生就是不完美的。据说有的人之所以去上学,就是为了体会考试前的那种小鹿般的心情,等到以后写回忆录时显得比较有内涵,其实考试的过程只是个陪衬。
索埃尼克搔搔脑袋,突然想起明天就要考试了,自己什么都没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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