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你玩儿我是吧?”抽回手,抓掉木远泽久在后脑勺上的手,“爷没空陪你!”
又要走,怒气冲冲的两三步走开,木远泽久跟不甘心似的站起来,颤抖着身躯抱着他。
木远泽久抱得紧紧的,像是对待要离开的事物一样,珍惜,小心翼翼,既害怕他生气,但是又害怕他不在。好像一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一样。
谭檀不耐烦的掰开肚子上的手。对于木远泽久的这种行为,谭檀真的生气了。
想这样或者那样可以直接说,但是为什么要拿别人的担心来开玩笑,别的引子可以这样,但不能够拿担心来玩弄的!木远泽久,你很幼稚,幼稚的我想打你。
“松手!”
木远泽久松开,然后掰过他的肩膀,他和他面对面。木远泽久看见了谭檀脸上的厌恶与不耐烦,心里有些害怕,但又不知道该怎样,身体又是止不住的颤抖。
肩膀被有力的双手按着,几乎是不得动弹。好啊木远泽久,很有力气是吧?是身子骨很硬朗是吧?
那你就自个硬朗去,我没工夫陪你玩!
谭檀怒视木远泽久,他倒是皱着眉头,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看着自己,看的谭檀是越来越气。
木远泽久头微微低下,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单脚往后,用力扫过谭檀的双脚,谭檀一个趔趄抱着木远泽久往下倒,两人双双躺下,谭檀“唔”的闷哼一声。
欲想启口说什么,双脚突然被踢,一瞬间失去了支撑力,下意识的抓住木远泽久,然后木远泽久跟他一起倒下。那一刹那他在想,自己居然那么重连木远泽久都可以拉得动…
可谭檀清晰的感觉得到是木远泽久的脚勾住了自己的脚,然后才倒下来的,这明明是木远泽久弄的!
高一米八,重一百多斤的男人倒下,就如同一座山压在自己身上似的,地板与身体接触的时候,加上身上的这个人,谭檀感觉自己的胸腔好像变扁了,肺内的氧被动排出,那一瞬间只想到了一句话。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这点问题好像也没什么,咳嗽几下就解决了,木远泽久也很通情达理的撑起自己,让谭檀有个缝隙呼吸,这倒不要紧。
后背一阵湿热,热不是一般的热,像是那种烫猪的那种开水。谭檀想到了地上的那一滩还冒着热气的开水,一下子失了神。
“呃啊!木…!给我起来,我疼……疼啊!”
背部和脖子那一大块地方与开水来了个亲密接触,谭檀叫了出来,话不成话,喉咙里的声音被开水烫散。
好死不死,木远泽久在给了谭檀一点缝隙之后自己又压上去,在两侧按住谭檀的手,紧密的压着。
他在上面,不知道谭檀在下面的情况。
谭檀惨叫,木远泽久安慰似的亲他,含住他的嘴唇。谭檀的叫声也只能在喉间回荡,“呜呜”的被木远泽久堵住。
试着力气再动了一次,没有可以挣脱的可能性。
后背的滚烫还在继续,那种感觉像是拿火炭盖在身上一样。疼,唯一的感觉就是疼。那一层皮好像都熟了。谭檀现在是疼的没地方发泄,只能专心致志的疼。
“木……唔…”名字都叫不齐,谈什么让他移位。
动了动肩膀,好像开水烫的地方更多了。
皱皱眉头,颤抖着手,找准地方,手指一弯,霎时与木远泽久十指相扣。两只手紧紧的和木远泽久的手掌贴合,谭檀是抓着木远泽久的手掌,分散一下背部的苦痛。
知道推开木远泽久没用,还不如配合着他,让他开心些好快点放开自己。
也开始生疏的回应木远泽久的吻,眼前的视线充满了朦胧感。谭檀眼里充满眼泪,但也只是一层,不会到流眼泪的境界。
该死的木远泽久,等老子翻身的时候看老子不踹死你!
表面依然冷淡。
木远泽久趴在身上,没有乱动,看样子…又睡了?
王八犊子,爷上辈子一定欠过他,不然这辈子怎么就遇到了他?作孽啊。
动了动肩膀,身上的人也跟着动,木远泽久这睡着了吧。
想把他弄下来逃走,但是这样他一定会醒,那到时候…?算了,这样也可以,别再整出什么事了。
四周挺安静,这种环境最能使人睡下了。
困意来袭,眼皮子变得沉重,谭檀看着天花板,眨巴眨巴眼睛就睡下了。
火热之后的宁静。
耳边的声音都抛开,把刚刚的不愉快先放在一边儿,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睡去。
待木远泽久醒来之后也就十几分钟时间,他倒是一脸不知明的懵脸,松开了握住谭檀的手,扶住脑袋起来了。
进入临界点的谭檀被这动作弄醒,睁眼看见木远泽久挠着头起来,心想着这家伙是醒了是吧?那正好一起算账。
“木远…泽久?…”还是先看看吧。
“背…还不都是你。”
谭檀好看的眉头深深皱起来,脸扭成苦瓜相,刷白刷白的脸色。
看着谭檀难受自己也不是滋味,不管什么原因,还是先把他扶起来,放置在床上。
“木远久泽,以后你死了我都不管!”
“你等等,为什么生我的气?”再这么无缘无故的被这样说下去,天王老子都受不了。
被木远久泽的这句话反怒。心想把我按在热汤里差点没要了自己的小命,醒过来之后还希望你有什么抱歉的话或者要解释的,他非但没有,而且还和自己杠上了。
“你还说,你……嘶…”牵扯到了后面的伤口,不由得停下了动作。无奈有气氛的看着一脸无辜的木远久泽。
“我记不起来了,我…打你了?”
谭檀皱眉,满脸好奇的瞪着他。
木远久泽看了看地上的水,“还是…我拿热水泼你?”
“酒后乱性事后忘记是吧?滚你大爷的。”谭檀拧禁拳头,重重的打在了床板上,发出了声响,这必然引起后背的伤。谭檀只是嘴角轻微抽出了一下,很快就把这痛感散开。
瞪了眼木远久泽起身走掉。这家伙把自己弄成这样就算了,还不把自己带去医务室,还真是。
谭檀走了,留木远久泽一个人在那杵着蒙圈。他谭檀说的话都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什么,酒后乱性?难道是喝了那一点酒之后就把他给…?不会吧,自己喝的是啤酒,怎么可能会醉?更别提在喝酒之后把他给那个了,谭檀怎么这样讲,绝对是撒谎的。
木远久泽抽了抽眼角,决定跟着他。
谭檀也就是去医务室而已。木远久泽也跟进去看了。当看见木远久泽之后,谭檀又是生气,面对他的再三疑问,谭檀选择闭嘴,跟了那个医管说了一下,医管叫他把衣服脱下看看。
一颗一颗扣子解开,掀开在肩头上的那部分,背对着医管和木远久泽。
“你这怎么搞的?”医管皱着眉头。
“这么严重?”木远久泽又是惊讶又是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心里质疑了一下自己。该不会真的拿热水泼他了吧?
医管碰了碰他周围发红的皮肤,双指在上头捏了捏。谭檀咬着嘴唇,深皱着眉头待医管松开后,才放松了身子慢慢喘气。
“你是想泡温泉呢?”医馆也只是诧异了一会,表情很快就恢复了。转身扫了扫药架上的标签,很快就找到了目标。拿了瓶子下来,抽出两根医用面前,走到谭檀背前沾了沾里边的褐色液体,熟练的往他身上的腐烂处擦。
虽然没见过这种直接烫伤的犯人,但是以前那些可比这严重得多。皮肉撕裂他不照样面不改色的拿起针线就缝,可以算是见过比这恶心血腥场面的人,就这一点唬不住他。
“……”怎么呢,面前和那块嫩肉接触的那一刻是有点刺痛的,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医管擦拭了五六下又把棉签伸进瓶子里,继续擦着别的烂了的水泡。那是给他消毒,免得他感染。
木远久泽看见谭檀这副隐忍的模样,心都快要揪成一团了。他受伤一定和自己脱不了关系。但到底存在什么关系,得要谭檀自己说,反正就是想不起来对谭檀干过什么,不过现在也不方便问,一会吧。
“怎么现在才来医务室,你这皮都快要烂了。”医管虽然是个男人,但看起来比女人还心细,眼神注视着溃破的边缘细致擦着,尽量避免碰到旁边的水泡。
“哈?”谭檀惊恐的睁大眼睛。
“尽量让你少留疤哈。”医管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放下瓶子找了一包一次性的注射器,把里边的空气推出来以后,针头对着谭檀的背。
“你别动。”医管弯下腰,小心的把针刺进水泡,在中间停留,手慢慢的抽着活塞,把里边的水给吸出来。
从药物架拿了个膏药出来,挤出里边的东西给他涂上,最后还拿了绷带给他包扎。
“两天后找我换纱布。不要碰水。”医管收拾好,嘱咐了他几句,去洗手台洗手。
“不碰水?意思是不能洗澡?”涂了这些东西外加包扎之后,谭檀感觉没之前那么疼了。小心的抽起衣服,说:“我还要上工呢。”
木远久泽见他的动作那么僵硬艰难,就去帮他理了理衣服,还好心的弯腰想给他扣好扣子,却遭到了谭檀的阻止。
“你请假不行啊。”医管甩了甩手上的水,取下钩子上的毛巾,慢条斯理擦着。
“到时候你这块皮烂了,你割给我吃我都嫌弃。”
谭檀撇撇嘴,无奈。扣好最后一个扣子,跟医管道谢之后就离开了。木远久泽跟随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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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我气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原因啊。”木远久泽拽住谭檀的手,下一秒被谭檀甩开。坐在床上,气还是没有消的样子,搞得木远久泽没罪都变成有罪了。
“谭檀……”蹲在谭檀面前,手肘撑着膝盖,明显不耐烦的语气让谭檀加多了不满。
木远久泽他本来就没什么耐性,不喜欢哄人,要是换做了别人跟自己这么磨蹭,早就用武力来提早解决了。刚才一路上都在问谭檀,他一直没有回答,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他愣是没开过口。木远久泽想,要是有什错你就说,说出来我改,可是能不能不要不说话,最烦这个了。
“嗯?说啊。”
“你刚刚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霎时,谭檀闷闷说了一句话。低着头,脸上不挂任何表情。
自己一个人?好像睡觉的时候就只是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就趴在谭檀身上了。自己感觉自己好像就一直躺床上,缩在角落……哪有?
“是吗?”不管了,还是先不要反驳他的好,顺着意说下去,看他要说什么。
“我以为你生病了,我急。”放在两侧的手拇指抠着食指,狠狠的把指甲埋进肉里。声音有些颤抖,头直视埋得更低。
谭檀的头发竖直向下,有点长的黑发挡住了木远久泽的视线,他看不到他的脸,只看见发顶上的小漩涡。
“……”
他以为我生病了,他急。
听见了没有,谭檀说他在着急我,他怕我出意外。
心里砰砰跳着,好像一只小鹿在撞着自己的心房,鹿角戳着肉壁,一下一下的神秘感觉,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你在担心我吗?”小心的问着,倾斜着头,慢慢往他那个方向看过去。
谭檀推开木远久泽,站起来怒斥:“是!怎么不是?我他妈担心你知道不,你明知道我担心你你为什么骗我,你觉得这样好玩是不?你觉得那种情况不要紧是吗,万一你死了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木远久泽抬头看着谭檀,发红的眼眶里还覆上了一层眼泪,满眼氤氲的看着木远久泽。眼里是怒气,可木远久泽丝毫感觉不出来,反倒只有关心。嘴里还在吼着自己,木远久泽的视线就没有从谭檀身上离开过,慢慢消化着谭檀的一字一句。他说的,可都是真的?
“谭檀……”动了动嘴,吃惊的看着他。他刚才说,没有了自己他该怎么办,意思是……?是那种意思吗?谭檀。
“木远久泽,他娘的你到底懂不懂我!”最后那句话,终于憋不住的委屈到最后一刻爆发,弯曲的音调,掉下地板的眼泪,两个人对视。
一刻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谭檀站着,看着坐在地上的木远久泽,两个人就一直看着,好像僵局。木远久泽还沉浸在谭檀的那句话里,仔细消化,怕错过了哪些字眼,怕把谭檀的意思给误解。两个人不说话,只有外面不清晰,吵杂的声音。
许久,谭檀抬起手抹了一下眼睛,叹气一声,缓缓的转过身子,拖着步子朝门口走去。
而木远久泽算是反应过来了,视线重新聚焦,定在谭檀的背影上。
哼,倒是我变傻了,赤裸裸的挑明着,我也得做出反应是不是?如今话都放出来了还能有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