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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两个地方
书名：黄土骨灰 作者：初睨 更新时间：2016-11-12 16:30 字数：5461
“好。”谭檀点头。
接待室。
木远久泽刚一踏进去就看见眼前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瞅这皮鞋擦得油亮，挺立的站姿，一副严肃的神情，心想真不愧是老爸的人一个个都长这样……
“你谁？”嘴角抽搐一下，他是不喜欢这种硬板子的人的，太作了。
那个人歪了一下头，取下了墨镜，其动作和刚刚的范儿完全不一样，更多的是滑稽。巴眨着眼睛跟木远久泽说：“你小子不认得我了？”
木远久泽打量了他片刻，脑子里才理清关于他的一些记忆。整天跟在屁股后面揪他领子的那表哥，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他和老爸一起送进来的，在老爸后边偷偷摸了一把眼泪还看着自己的那家伙。木远久泽挑眉，语气放松：“哟，姚阳？”
“叫什么呢？没礼貌。”姚阳把墨镜重新戴上，弹了一弹木远久泽的头发：“来声表哥。”
木远久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他弹中了，偏头也是晚了，瞪了瞪姚阳，把头发给理好：“，表你妈，老不死的动什么动。”
“嘿，你小子。”姚阳不禁好笑，不就比你大几个月吗怎么就成了老不死呢？在这待这么久了，虽然看起来不像之前那样放荡不羁、浑身散发着戾气，但是这个性子还是没有改，依旧小孩子气。
木远久泽抽了把凳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鞋尖故意蹭了一下他的黑色西裤。姚阳把这碍事的墨镜给弄掉，看了看木远久泽刮过的地方，再看看他。
“说吧，什么事。”木远久泽抬了抬下巴，慵懒的看着他。
姚阳嘿嘿笑了两声，也拉出一张凳子坐在木远久泽对面，手肘撑在膝盖上，伸出手指在空中随着字句指着：“好消息，你爸让你出去了。”些许期待的表情，还有嘴角藏不住的笑意，他此刻在为木远久泽开心。
而木远久泽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有点空空的。
“怎么提前了。”脸上的表情慢慢冷却，声音也是明显的不开心。
“你爸说要带你去加拿大，那边开了个分会，等着你呢就。”姚阳挨在椅背上，习惯性的扭了一下椅子，发现不是转椅，又重新坐好。
“我不想去。”木远久泽撇撇嘴。
“那不行，你爸的话你敢不听啊？”
“你能别这么狗腿吗？”木远久泽啧一声，极其不爽的看着眼前的人。从小到大两个人就一起玩，最爱给他爸大小报告的就是他，害得每一次都被他爸收拾，在他爸面前乖得跟什么似的……
姚阳皱着眉头：“这话说的。”
“我爸不挺喜欢你的吗？你怎么不去。”
“我又不是他生的，谁是他儿子谁去呗。”
“……”
“你不是不喜欢这吗？怎么现在让你出去都这么难。”姚阳摸摸下巴，狐狸似的眼神盯着木远久泽。
木远久泽回瞪他：“少管我。”
“真的，木远，这次可不能开玩笑，你是不去也得去。”姚阳顿了顿，开始严肃起来，嘴角还是挂着笑。他不是那种生硬古板的人。
木远久泽与他对视一两秒之后就开始盯着地板想着什么，指腹相互搓着，一言不发，有时候还会自己说出一两个字，搞得一旁的姚阳也在跟他犯纠结。
见木远久泽呆楞了片刻，手在木远久泽眼前挥了挥。木远久泽回神看着他，一排大白牙在他眼前晃着。不耐烦的站起来，说：“你回去告诉他，我不出去。”起身径直走了出去。姚阳也没有拦下他再说些什么劝阻的话，他爸让他去那就算是游也要游过那片太平洋，现在倔有什么用呢。他现在这么不想走可能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东西吧，那放心不下什么呢？照顾他的半仙叔？嚯木远久泽这么没心没肺怎么会呢，顶多就是说几句关心的话，那不会是为了谁吧……木远久泽有喜欢的人？想到这姚阳不禁笑出声来，这家伙心哪有这么大，想太多了真是。戴上墨镜也该回去了，还得跟他爸说说……
谭檀吃完最后一点也回去了，而木远久泽也在回去的路上。木远久泽去找谭檀，他知道他在食堂，自己也知道好像有的时间不怎么多了，有什么事情总归要说清楚。找了一下食堂都不见人，问了食堂大叔才知道谭檀已经走了大概是回去了。木远久泽一进门就看见床上放着个塑胶盆子，里边放着洗漱用品，毛巾整整齐齐的叠在上边。翻看了一下是谭檀的，还在好奇为什么要摆出来呢，来人从厕所里出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秒谭檀就转开了视线，拿起床上的盆子作势要走就被木远久泽拦下。
“去哪。”木远久泽往后退了一步阻挡了他的去路。
谭檀一只手拿着盆子，叹了一口气，慵懒的看着他：“一栋。”
“一栋？去那干什么。”这让他很是好奇，好端端的怎么往一栋跑，这监狱现在是多了一条自由选择宿舍的规定吗？
“让开。”谭檀也不想多跟他废话了，直奔主题。
“你等等。”木远久泽抓住他的手臂，被他一下子甩开。他又再次抓住，来到谭檀身前，双手按着他的肩头，欲言又止，以至于有些心虚了。
“说什么赶紧说，别动手脚。”谭檀斜视身上的手，失了耐性，拍掉两只手往后退了一步。
木远久泽双手垂在身侧，眼神有些黯然，抽动了下嘴角，支支吾吾的说出了一个“我”字，看着谭檀不敢再继续往下说，单音节重复这个字。谭檀有些不耐烦了，还不知道木远久泽要干什么，只知道他现在怎么婆婆妈妈的话都不敢说，推开了他往外走，却听见木远久泽的声音，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气似的。
木远久泽说：“我可能要走了。”缓缓的转过身子，看着谭檀的背影。
谭檀不受控制的停下脚步。这句话像是锤子似的，狠狠地钝在谭檀胸腔上，疼得他喘不过气来。好像太突然了，谭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像刚刚的木远久泽一样的迷茫。很想转过头去跟他说……说什么，不要走？想着挽留他吗？还是说点祝贺他的话？不，谭檀说。好像他忘记了他说过的什么，大概意思估摸着出来，自己也好像记得当时自己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当真，谭檀笑笑。幸好没有。抠着盆子边缘，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肩膀也跟着一起一落，没有说什么，忤逆着自己的心，抬起脚，一直没有回头的往楼下走。
木远久泽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竟然没有一点要去拦着他的意思，他是想去拉住谭檀的，只是…只是什么，木远久泽也不知道。
谭檀不能这么自私，挽留他的话，他不能说。
木远久泽没有意识到这个。
往下眺望，先是看到谭檀的黑色的头顶，再到衣服，后来到视线极限的背影都看到，然后他走到树下被树叶挡住了，穿过树荫去到二栋，再去到一栋……拇指扣着生了锈的栏杆，锈片都卡到木远久泽指甲缝里头……
谭檀按着看守员给的话来到了三楼，也是像三栋一样要向右拐，然后找房间，凑巧的是在过去的第三间，谭檀想。推开门看看有没有人在，谭檀感觉像是闯进别人家偷东西似的蹑手蹑脚算是什么，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推开门，发现里边摆着两张床，一张铺着席子，被子整整齐齐的靠在墙边，而另一张只有席子。难道是给自己的吗。谭檀确认了一下门牌号码再进去。把盆子放在床的下边，环视周围，干净整洁，光是看着就舒服了。
谭檀坐在床上。其实每一栋的格局、装潢等等一些东西都是一样的，只是住的人犯的事不同而已。谭檀是发现了，他没去过别的楼里边蹿，就只是在三楼而已……虽然都长得一样但是还是有些怪怪的，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刚刚上来的时候有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当时就特别别扭，一下子跨三个阶梯就赶紧走开了。来这睡觉还被人议论吗，看来还是三栋待的舒坦些。
一栋挺安静的，听这慢慢靠近的脚步声就懂了。谭檀看着地上被拉长的影子，再慢慢看上去，越来越熟悉的脸，惊得屁股一下子与凉席分开来。谭檀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怎么是你。”上下打量着他，心想怎么老是碰到他，最近运气真不好。
戚奂仁嗤鼻，脸上几分得意之色：“什么态度？这是我住的地儿。”指了指地板。刚在楼下看见谭檀拿着个盆子上来就觉得不对劲，怎么拿着这个东西晃监狱，难道是要去洗脸还是刷牙。而后他拐弯进了楼梯口踩着楼梯就上去了，更是引起了自己的好奇，跟了上去，发现他在自己宿舍门口，就停留了一会就推门进去之后就没出来。近看时他坐在床上，盆被他放在床地下了。戚奂仁才反应过来他要来这住了，真是上天给的机会不是吗。
“……这是你的？”谭檀说。他又是不怀好意的笑，谭檀看得极不舒服。一定是弄错了，谭檀心想，拿起刚放下的盆子走到门板那看着印在上边有点掉色的房间号，又使劲看了看。
“你没来错。”戚奂仁见他过来偏了一下身子让他在门口看个够，一副不死心的样子让戚奂仁笑意加深，默默的说了一句招来了谭檀的瞪眼。
谭檀咬咬牙，正要往外走去找看守员让他说清楚自己到底在哪一间房间，戚奂仁一把拉过自己，往后一个翘腿把门给合上，自己则是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愣住，手滑没能拿稳盆子摔了来，东西洒了一地。
“都说了你没来错地方，我连床都给你准备好了。”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墙壁上，贴紧他的身体，眼睛瞟到另一张床上。好吧，其实那张床不是他准备的，这间房子本来只有一张床，几天前看守员才弄过来的，就借花献佛了吧反正。不过这戚奂仁说谎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镇定。
谭檀脑中一阵眩晕，肩膀只是有点疼。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恶不恶心。”和以前比，这次是不同于寻常的安静。戚奂仁看着谭檀是眼底尽是冷淡，没有那种掩饰的样子，而且还带着一丝轻蔑。
心中不禁好奇起来，他以前不是很反抗这种动作吗，后面的发展应该是谭檀推自己啊，怎么现在这么尴尬：“恶心？你不还和木远久泽腻歪吗，是嫌我恶心？”拉开了一点距离，玩弄着他柔软的黑发。
“你们都一样。”拍开了脸侧的手，绕过他蹲在地上捡起掉落的洗刷用品，轻车熟路的拿个牙刷杯子去厕所里放，挂上毛巾，出来时戚奂仁已经坐在床上了，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被一直注视着的感觉真不好，憋屈。“看什么看？”一屁股坐在床上，白了对面人一眼。把盆子往床底里推，毫不客气的往后躺，四肢大开在床面上，舒服的叹气一声。
戚奂仁走过去，爬上谭檀的床，双手撑在他耳旁，狐狸似的盯着他。谭檀缓缓睁开眼睛，嘴一撇，又缓缓合上，侧过头。显然谭檀已经不在意这种事情了，他知道以后这种事情是经常的，和这种人打交道就应该有个心理准备。出外靠朋友，只要相处好了就还可以做这层关系的人的吧。
戚奂仁只是看着谭檀，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他或者是不想。谭檀顿了一顿：“我希望能好好在这过完我接下来的日子，戚奂仁。”
“别想着我们能有什么恶心的发展。”
谭檀睁开眼睛，和戚奂仁对视：“同性恋，恶心。戚奂仁，可别让我恶心你。”顿了一顿，又说：“你要是缺女人的话……你不是能耐着呢嘛，叫你外头的兄弟给你弄一个进来。妈的，脸、身材、声音哪样不比我好？还能给你生个孩子，传宗接代。那我就不行了对吧，脸还是过得去，但是我又不能怀孕，有什么意思。怎么一个两个的都精神有问题喜欢男的。”
谭檀的话说得振振有词，戚奂仁想了一下还挺有道理，但是还是没什么感觉：“我又不是为了生孩子。”他这点说错了，相反的他不喜欢孩子，这更是个累赘，还容易成为被威胁的对象，这种绊脚石要不得。
“为什么？为我这张脸啊？”
“对。”戚奂仁点头。手指顺着他的的脸廓往下滑，挑起他的下巴。心想，皮肤还是这么细。
一股恶心感来袭，相比之下这个动作比刚刚被压在墙上还不舒服，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地甩开，瞪着他。见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谭檀也无可奈何，要是瞪他他懂收手的话就不至于会是现在的场景了：“比我好看的多了去了。你怎么不去找木远久泽？木远久泽哪里不比我好看？”
戚奂仁笑笑：“我找他打架。”
谭檀轻笑了一下，把手移到后脑勺下边让头枕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挑眉道：“那我们也来打一架吧。”
“床上打。”戚奂仁笑得更加阴沉。谭檀知道自己说的话又被他误解了，便冷下了嘴脸，忍着想打他的冲动，说：“那要是我毁容了呢？”
戚奂仁想都不想，直白的说了一句：“毁容了我就不要了，我怕晚上睡觉时吓着我。”
谭檀推开了戚奂仁，起身往旁边的床坐下，微笑着对戚奂仁说：“放心，我丑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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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阳开着车往市区驶去，一路上颠簸非常，都快把心给吐出来了，再这么下去不行。姚阳赶紧停下车来透透气，一下车就看见周围浮起来的灰尘颗粒，喉咙痒止不住的咳嗽几声，用力的关上车门离开了那个区域。这段路没有任何的遮阴物，此时太阳正高挂在天上，火辣非常。
“什么鬼天气……”姚阳戴上墨镜，这强光让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本来眼睛就小，一眯上就什么也没有了。也不知道这破监狱是谁出主意往这建的，真是让我们木远白受罪了。拿出手来看已经是中午近两点了，怪不得太阳这么大，姚阳在心里默默骂了个遍，调了个亮度本来是想打给在市区那边的人的，没想到没信号？嗯，很好。
什么手机，在这都没信号，回去一定要换了。
什么手机，在这都没信号，回去一定要换了。
姚阳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就差没有用手机把太阳给弄下来了。现在手机没信号，又渴，车里的水喝完了，他现在只有这辆供自己回去的车了，就刚刚那颠簸程度屁股都快分成四瓣的那种疼痛，不行，得休息一下，再这么下去就不能生孩子了，那可不好玩。
大概是停留了一两分钟吧，耐不住头顶的火热就开车回去，又是驾驶了一个半小时才回到他的小别墅，第一件事就是要打电话给木远久泽他爸，耽误了挺久的了。
对了，一会得去换一个手机才行。
拨通了号码，一边脱鞋子，再去开电视机、空调，腿往茶几上跨，舒服的瘫在上面。
“姨父还在忙吗？”电话接通了，姚阳知道不是他家姨父接的，姨父可是大忙人，接的是他的贴身老秘书。
“是的，姚少爷。”那边穿来的是沧桑的老年音，带着恭敬的态度让姚阳觉得特别不舒服，按照他的年纪都可以当他爷爷了，怎么现在倒生出几分敬畏来了呢。
“别叫我少爷，说了多少次了。”有点不舒服，但是又不是很生气，像是撒娇。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这么多年了都没变，“好好好，小阳。对了，看到小勋了吗？”
“看到了，他帅了很多呢，但是还是没我帅。”
“行行行，就你帅，哈哈。”
“他好的很，还跟我斗嘴来着。”脚尖一抖一抖的，无聊的按着遥控。
“很久没有见小勋了，太想他了。”叹了一口气，还是止不住的笑意。
“回来就见到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一台换过一台，要么言情剧要么韩剧，都不想看，索性换过动画台，抛下遥控安安静静看。
“按吴会长的意思，应该快了。”
“好吧，您要照顾身子啊。”
“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