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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剑吼西风平海啸(岛遇)

书名:剑吼西风平海啸 作者:王颖 更新时间:2015-11-04 15:32 字数:9985

在碧波万顷的海面上,航行着一大两小三条木船。那大船甚为气派,船尖处雕刻着一个漆金龙头,周身长三十余丈,大小四面白色的船帆驭着海风。船楼五层,最下一层两侧各伸出三十余桨,无风时节由船夫齐划。二、三、四层上各站着若干武士和官员,五层楼上,装点得更为豪华,金缎绸帐、雕花窗格、朱红栏杆,都说明了乘船的主人具有高贵身份。

那两只小船其实也不小,只是没有主船大,也没有主船高。它只有一层船板,一层货舱,看来以运货为主。

海上风微浪轻,艳阳相照,泛起银鳞万点,不时还有鱼儿跳起或飞出海面,又匆匆落下,逗得海鸥一会儿高翔,一会儿低掠。正是春日,大地转暖,连海风也带着微温,吹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十分惬意。

“爹,你看,海岛!”

五层楼的楼头,站着一个披一袭红斗篷的少女,她用手一指前方,惹得周围的人都贴近过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前看去。

人围的中心,除了这位红衣少女,还有一个身着蟒袍,头戴王冠的长者,大约有五十余岁,他老练持重,又有些心旷神怡、宠辱皆忘之感,发着雅兴,晃悠着脑袋,目视前方。

远处有薄薄的雾,薄雾中确见一道隆起的青黛色的影子,影子愈见清晰,现出一座不小的岛屿。

“王爷,行船两天了,想郡主和下人们都乏了,何不上岛去游览片刻?”一个类似管家打扮的人躬腰请示道。

“也好!”王爷答应了,看来他的心绪颇佳。

管家立即下楼,去通知掌握舵轮的船长去了。

“这是什么岛?”王爷随口问道。

一个经管航行线路的人取出海图,看了一下,答道:“这是火山岛,距大陆约四十五里地。”

“唔。”王爷略略点头。

三船驶近,海岛已在眼前。这时候船上的人看得清楚,岛上杂树丛生、一片翠绿,各种颜色的树花、草花装点其间,到处都是春意盎然。只不知何故,岛上还拔起一座小小的山峰,山顶上象有口子,山围上还有一圈残雪。这王爷刚出使日本诸国归来,见过富士山,所以他沉吟道唔,是座火山岛!”

大船贴着一处海湾停住了,船上的人连忙架起两块长长的跳板。跳板刚架稳,二十余名武士奔下跳板,到岛上去护道。

王爷和郡主都没有下船,他们的目光被岛上的一个目标吸引住了。这是一个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披着兽皮,腰系藤带,赤脚空手,正怀着新奇之感,盯着他们和这船瞧呢。

上岛的武士这时也看见了他,其中一个举起手中的刀来吓唬他:“喂,小野人,王爷在此,还不赶快回避?”

这小野人根本无动于衷,他把目光渐渐凝聚在红衣少女的脸上,不再移开,脸上兴奋而神采飞扬,目光里露出了大胆的爱慕。这少女也不过十六七岁,鹅蛋形脸盘,刘海覆额,一对大眼忽闪不定。阳光映照,脸上溢光流彩,明媚动人,的确逗人喜爱。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是不会不懂得这野小子赤裸裸的目光的。本来就有些男孩子般野性的少女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因为在王府里,还没有人用这种野性的目光看过她。倘若真有人这样看她,她只要怒喝一声呔,大胆!”对方准得魂飞魄散。所以,和她相处的青年院丁跟随,都是弯腰低头的。唯独这个不懂礼法的野小子,竟敢这样放肆、无忌。可是,真怪,这样的目光,不但没有被她视为无礼,反倒使媳心头升起了甜丝丝痒酥酥的感觉,这是她从未体验到的感觉。羞赧之情一过,她也大着胆子,用自己赤热的目光迎着他。不过,又很快避开了,毕竟,她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呀!

在一瞥中,她已看清了,虽然这野小子衣着象个野人,但体魄强健,筋肌乍爆,裸露的皮肤呈古铜色,面目英俊,一身阳刚之气,大异于京都中弄姿作势的男子。她心中升起了一丝好感。

那个吓唬他的武士见他不理不睬,又敢用那样不知好歹的目光看着郡主,已有老大不快。手中那刀变戏为真,猛地砍落下来。

红衣少女一见发了急,正想喝止。那知道这野小子抬臂就挡,没等手碰刀刃,“嚯”的一声,武士手中的刀忽然脱手飞出,落进了丛林。

这一招不但让少女吃了一惊,连护道的武士都大吃一惊,他们不知道这个少年会使什么妖法,竟一招就磕飞了武士手中的刀。须知,王府中的近身侍卫,一个个都武艺高强,通常情况下,很少吃过亏,更没有遇到过一招就败阵的情况。好在这些武士都训练有素,那个武士刀刚脱手,立即有四个武士挥剑举刀,突占四方之位,同向中心攻击。

这野小子的起手动作似有不雅,低头四晃,象一头角斗的牛,接着连动作都看不清楚,噼里啪啦一阵响,四个武士以四种不同的姿势摔在了地上。中间昂首屹立的,还是这个少年。

第三批武士挥刀又上,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喝:“都住手!”

这声音是熟悉的,也是威严的,它出自王爷之口。武士们象中了定身法,一个个定在那里,各保持着自己的姿势。

王爷也是早已看见这个少年了,他对这野小子竟敢那样看他的娇女感到不快。及至少年出手,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觉得少年的武功不弱。可两招看下来,却还没有看出名堂,他纳闷了。他自幼习文练武,自信早已是一等的高手,对方只要施上几招,他立即可以说出师承和路数,而今天这个少年怪招叠出,竟叫他摸不着究竟。他奇怪了!

王爷从跳板走到岛上,来到野小子近前,喝退武士,故作温和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野小子紧盯着王爷看了一下,也不知是故意简慢,还是真如此,说话慢吞吞的,象是舌根发硬,“名——字?叫、叫狗——剩——儿!”

话语一出,在场人都禁不住笑出声了。平时,他们在王爷面前从不敢这样放肆。

红衣少女正巧从船上走下,一听,嘻嘻而笑:“嗬,狗、剩儿,这名字倒是有趣!”

少年有些傻愣,这有什么好笑的?他心思:小时在海边村中,渔民们无不这样叫他,他早习以为常,不觉是一种侮辱。

王爷皱起了眉头。

善于察言观色的一位幕僚一见王爷不悦,狐假虎威,在一旁喝道:“呔!野小子,今有安平王段王爷到此,你为何不下跪?”

“段——王——爷?”野小子象在沉思,接着又瞥了王爷一眼。

王爷一挥手,阻止了幕僚的打岔,按下性子问道:“狗剩儿?就这个名字吗?”

“还、有、大、号,叫岛——长,因为我、我是在岛上长大的。”

“唔,你在岛上几年了?”

岛长打了个手势,表示十年了。他有些懒得说话,说话对于他太费劲。

“岛上还有谁?就你一个人?”

岛长又点了点头。

段王爷脸上露出了和颜悦色。他悟到,这岛长可能是一个人在岛上生活久了,说话发生了困难,并不是故意怠慢他王爷。

手下早已替他搬来了一张太师椅,他坐了下来,继续发问;“你刚才把我四个卫士打倒的那一招叫什么名字?”

“哪(那)一招,叫——野、牛、四、突!”

“野牛四突?”王爷想名字倒象那么回事,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跟谁学的?”

“跟野、野牛。”

“没有师父教你?”

“有!有——”

“谁?”王爷瞪起了眼睛。

“野牛、兔子、猴——猴、飞鱼、蛇——”岛长一板一眼地说道:“,“还有——鹰。”

他的话又引起了众人发笑,可这次都不敢笑,有的人捂住了自己的嘴。

唔,这的确是个野人。王爷这样想,手下人也这样想。

“喂,狗剩儿,你一个人在岛上多难受,跟我们回京都去吧!”

这是红衣少女在说话,她此刻早已站在王爷的身边。

狗剩儿看着红衣少女,马上神采飞扬,一扫脸上的木讷之气,拍着手道:“好!好!到京都!到京都!”随即,兴奋的情绪又暗淡下来:“我、我去、去干什么呢?”

“你跟着我,当我的随童。”

”随、随童?一好、好、好。”

王爷的眼光一直在盯着这个野小子,他这样老于世故,可不但连这小子的武功深浅都看不透,甚至连这个人的本性也摸不透:岛长这小子高兴时说话流畅,不高兴时说话笨拙;看似童稚质朴,又似城府极深……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对于女儿的要求,他同样如此:一方面他担心狗剩儿野性来除,女儿又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两人在一起,弄不好会败坏门风;另一方面,他在用人之际,正需要奇门异士。能把这野小子搜罗门下,说不定大有用处……

“好吧!狗——岛长,你既然为本王女儿手下,也是本王的手下,现在由你带道,让本王游览一下这火山岛。”段王爷立起身来。

狗剩儿不动:“我,想、想请、请教郡、主芳名。”

王爷没有说话,心里一阵冷笑:哼,你还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当他回首看自己的女儿,女儿脸上竟有百种怜悯与柔情,再没有平时的骄纵之色,又禁不住诧异。

“我叫段瑶青,今后叫我瑶青好了。”

“以后只能叫郡主,不许直呼其名,懂吗?”站在王爷身旁的幕僚喝道。

“为——为、什、么?”

“王爷和郡主的名字,是你野小子叫的吗?”

“狗剩儿”没有回答,脸露不屑之色。他转过身去,径自朝前走了,也不管后面的人跟着没有。

除了在三条船上照看的人和那些水手之外,段王爷一行五六十人,排成一字长蛇阵,参观起这座火山岛来。武士、家将、部僚将王爷夹在中间,只是段瑶青很不老实,她三窜两跳,来到队前,非要跟岛长走在一起。段王爷生得一儿一女,儿子叫段玮青,才二十四岁,已领“神禁军”首领之职,家中只遗这小女,夫人早亡,现虽续弦,新王妃并不生育,王爷视女儿如掌上明珠,碰都舍不得碰一下,因而从小养成唯我独尊的品格。王爷既不严管,手下人便更让主九分,所以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人敢加劝阻。

“狗剩儿”象是一位正式导引,头也不回地走在海岛边的小径上,好象并不注重后面跟着是谁。岛边草木稀少,怪石巉岩却多,他光着脚板,跃上跳下,如走平地。身后多数是王府武士,腿脚自然不弱,只是苦了一些谋士幕僚们,一个个象是小脚女人,步步都得小心翼翼。

王爷带着兴致,边走边看,海岛边不是怪石,便是沙滩,海浪拍岸,蛾起的浪花时而洒上脚边,礁石上海蛎丛生,还不时看见爬行的螃蟹和章鱼,而岛内树木草丛间,常有爬行动物被惊,刺溜一下跑远,闹不好还吓得郡主怪叫一声。不知名的小鸟吱吱叫着,从一棵树飞起,落在更远一棵树枝之上。海风里带着一丝腥味、咸涩,又无限清新,叫人有此身不知何在的感觉。

岛长岔入了一条小径,开始向岛内走去,走了一程,停住了步子,回转身来说道:“:“这、这道——通、通我住的地、地方,一个山——洞子,要、要不要去看、看?”

“要看,要看,你快带路。”段瑶青从小长于京都,很少远游,早被海岛的景致迷住了,她看什么都新鲜。

“那、那危险——险,还、还是不看——好。”岛长一脸的诚恳,远望着王爷。

“危险什么?”王爷问道。

“各、各种、野兽都——有。”

你捣什么鬼?王爷心里想,我有这班武士在此,还怕什么野兽!另外,他还真想看一看这个“狗剩儿”住的地方,好对这个神秘人物了解得透彻一些。

“走吧,进去看一看你住的狗窝子。”王爷发令。

哪知岛长一把扯住段瑶青,拉到道边,“让他、们、先——先走。”

段瑶青有些不情愿,可岛长那手似一把铁钳,夹住她的胳膊,使她动不了分毫,她也无可奈何了。

王爷有令,前队武士只得打头,况且他们也没有明白危险来自何处,一个个艺高人胆大,拔出兵器操在手中,挺胸而行。

小径走尽,现出半亩地一个平场,平场那头,就见一个黑黝黝的山洞口。这洞口在岛上之山的山脚,循此还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小道通往山顶。

这平场内杂草全无,似坑洼颇多,好似岛长在洞外活动的场地。前队的三个武士踏进平场,岛长立即喊出了“小——心!”二字。这声音使那些没有踏进平场的人都驻止了脚步。那三个武士虽不清楚什么,也突然止住了脚,习惯性地三人背部相对,摆出了一副临敌的架势。

“啪!啪!啪!”三颗石子朝三名武士飞来,投石者准头、力道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发石击人,武术中已称为暗器,曰“飞蝗石”。这三名武士各执刀、双斧及链锤,听到飞石之声,立即举起兵器去磕碰。执刀、斧之武士将飞石碰落。执链锤者由于锤头略沉,举起稍缓,飞石已打向脑门,他立即仰身一侧,又着地一滚,避了过去。

众人抬头看去,原来在场边的一棵大槐树上,隐着一只猴子,那三颗石子,就是那猴子掷来的。

红衣少女看清了是猴儿顽皮,拍着手叫道:“好玩,好玩,喂,你们把它捉住,带到咱们家去,陪我耍子。”

这三颗飞石,主要原不是用来击人,而是一种宣战信号。飞石过后,响起一声狼嗥,一头身高脚细、竖耳龇牙的恶狼,嗖地跃出,扑向场内的武士。而这时,三个武士由于防备“飞蝗石”,防守阵势略乱,见恶狼扑出,吃了一惊。那名执刀武士立即挽了一个刀花,迎着恶狼扑了过去。

“小心!”段瑶青在岛长身边叫了一声,因为她又看见了一头野猪和一头野牛,野猪张开覦着獠牙的大口,野牛晃着长有两只前冲利角的牛头,从不同方向攻出,奔向另外两名武士。

三人三兽,在平场上激斗起来。

这几名武士虽然历经战仗,但那大都是入与人之间的搏击,从没有遇到与野兽扭打的场面,不免有些慌张。那使链锤的武士拋出链棰,一锤击中野牛。这一击少说也有五百余斤气力,可野牛只轻晃了一下,前角已顶到武士的胸前。这武士刚想往后纵跳,岂知野牛的进攻更快,一个前冲,接着又昂头一甩。那武士已从挂着的牛角上甩脱下来,抛在地上。众人看去,他肚腹处已经破烂,牛角上竟还挂着一截肠子,这情景叫人看了无不骇然。

野牛一击成功,它对摔死在地的武士连看都不看,又去攻击执刀与狼搏斗的武士。本来那武士杀个把狼决无大难。可野牛的出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加之那狼也确实狡猾,只是退避防守而不进攻,却又不让他脱身。正在相持之际,野牛在背后攻到。执刀武士一旋身,用了一招“拖泥带水”,斜向后劈。谁知他腰侧已被顶着,刀势失去了力量,虽砍中野牛,连牛皮也未砍破,他却被牛顶倒在地,又被牛蹄踏死。

另一个执双斧的武士力敌野猪,刚好棋逢对手,却冷不防小腿一麻。他低头一看,小腿已被一条蝮蛇咬着,他一个踢腿连忙甩掉一蛇,草丛里又窜出两条。那野猪乘机扑上来,一口咬住了一把斧头,一思头,斧头被咬脱了手。这武士还算机警,见自己小命已难保持,就一个筋斗,翻出场子,落入人丛。但他再也站立不住,跌落地上,脸色煞白,气喘吁吁。

一狼一猪一牛,外加树上的猴子,这一群胜利者,都用眼睛盯着这支几十人的队伍,虎视眈眈,又可能顾忌到场外人多势众,不敢贸然进攻。而王府中人也被这场恶斗镇住了,不知道该退该进。只有岛长司空见惯,不以为奇。他说道:“王爷,还、还是退——吧!野、兽会——都来的。”

王爷只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人群撤回去五十余步。

岛长连忙从兽皮衣裳的怀里,摸出个药丸子,放入那个被蛇咬伤的武士嘴里,又蹲下身去,两手卡住这人的小腿,往外挤那已发黑了的血。一看血还难以挤出,他干脆跪下,用牙咬开伤口,大吸了几口,将毒血吸出。那武士虽然痛得龇牙咧嘴、满头汗珠,心里却十分感激。

众人进退两难。哪知段王爷这时将蟒袍一脱,大声喝道:“看我来斗一斗这群野兽!”

幕僚们刚想阻止,王爷几下窜跳,已落进场中。

众人只得一起压向场边。武士们个个抽兵器在手,又不敢进场。工是他们对这些不通人性的野兽已怕了三分;二是王爷武功卓杰,他向来喜欢单打独斗,以显神威,从不喜欢手下人插在其间。

三头野兽一见又有人进得场来,一起联手进攻。树间草丛里,黑猩猩、野狼、獾子都跃了出来。

王爷仗着武功高强,全然不惧,他徒手奋战,一会儿捏拳,一会儿化掌,左打右突。一头野狼见他徒手好欺,一跃扑来,被他一掌击在脑门,脑浆齐裂。他一脚踢开野猪,又避开野牛的攻势。

可是这场战争实在没有把握打胜。六七条蝮蛇在地上乱窜,狡猾的猴子在树上不断飞石下击。半空中,突然出现了“天军”,一只秃鹰象一支利直插而下。那鹰象是训练过的,径直来啄段王爷的眼珠。王爷手疾眼快,接过顽猴的飞石就打。秃鹰见石子来得又急又猛,只得又象箭一样直冲天而上,躲开了石子。

野牛是兽阵里的主力军,它倚着力大、皮硬、角利,横冲直撞,又一次发起冲击。王爷见脚下有毒蛇,面前又有野牛,黑猩猩的长臂又来拍他,各处受敌。只得两腿用力,飞扑而起,一下子倒骑上野牛的背脊。野牛哪能驯服,它四蹄乱踏,前后蹶跃,硬是把王爷摔了下来,可这时地上的蛇也被野牛踩死了几条,其它的蛇显得有些害怕,退到了平场的边缘。

王爷依仗精湛的武功,在落地之时又一个筋斗,立起身来,挥拳再斗。一名大约是武士首领的人见王爷已是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击之力,就急急护驾。他一挥手,冲入十几名武士,挥戈抡刀、直砍横劈,组成了一个半月圈,将猪狼獾蛇等逼出圈外,为王爷筑起一道“护墙”,只是那野牛实在厉害,还得由王爷来对付。

王爷与野牛又交战四五个回合。野牛再次狂突,冲向王爷。王爷这次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不避不躲,疾然出手,抓住野牛的两角,向地上按去。王爷双手有千钧之力,按得野牛的头直往下低,野牛并不服劲,四腿用力,想将脑袋挑起。一牛一人,成了僵持之势。

场外的人全都紧张万分,段瑶青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只有一人神定气闲,并不关心王爷的死活,反倒有幸灾乐祸的神色,这人就是身披兽皮的“狗剩儿”。

场上,野牛的四蹄渐渐下陷;王爷的两脚渐渐提起,弄不好,王爷就会被野牛挑飞。而这时组成护圈的武士们,也已岌岌可危。树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几十只猴子,掷下的飞石犹如密雨,蛇队也增加了几十条,贴地乱扭,伺机进攻,野猪、野狼等兽也骤然多了起来,这样下来,就是全部武士上阵,也难匹敌。

蓦然,武士们都吃了一惊,一豹一彪,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那彪似狮非狮、似虎非虎,异常凶猛,它与豹一起,一进场!2就冲乱了武士们的阵脚。

场内场外的人只有一个人想起来有一人是可以扭转危局的,并且充分信任他,这人就是段瑶青。她双手抓着岛长的一条臂膀,摇晃着,央求道:“狗剩儿,快救救我爹爹!”

岛长的确可以挽回危局。象这样的战局,在他来看似同儿戏。他有时为了练功夫,故意还学着兽叫,招来各式各样的野兽,陪他练功。他所以迟迟不出手,好象他一听说这王爷姓段,并且一见那模样做派,就心存芥蒂一般。可是现在不同,是段瑶青央求他。他可以拒绝任何人,却不能拂她的意愿,因为他一见她,心里就埋下了爱慕的种子。

岛长没有表示可否,却拽下了系在郡主颈上的缎带,将她的红披风拿在了手中,这使段瑶青大惑不解。

岛长一手刚取到红披风,场内情势突变。久战力乏的王爷终于压不住那头野牛,被野牛脑袋猛抬,掀上了半空,而武士中也有一人被彪豹咬死,两兽破了武士的长蛇阵,直扑王爷。段瑶青失声喊了起来。她的喊声未落,另一人冲天而起,宛如大鹏。这人就是站在她身边的“狗剩儿”。

岛长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他在半空里一把抱住王爷,轻轻落地,王爷丝毫无损。当王爷双脚立稳之后,又被岛长柔手一推,王爷身上象有一股劲道十足又平和均匀的风推着,脚在地上点了几下,就颠出场外,刚好停在了女儿的身边。

岛长一手将王爷推出,又一个连环腿,踢中彪、豹,另一手展开了红披风。那红披风在他手中左翻右抖,恰似翻腾着的一片红云。野牛见此,立即瞪红了大眼,向红云攻击。岛长三转两旋,已到场边。他一展红披风。身子一偏,野牛正好从他的一侧冲了过去,这一冲奔跑了十几步远,方才收住四蹄。

待到野牛回过身来,那红披风好象已被固定在一处,正等着它似的。野牛受刚才一骗,火性?发,用了更大的冲力,向红披风冲去。哪知这时岛长已将披风系于一棵大槐树之上。野牛猛地冲向红披风,那劲道之大,竟致使两角插入树中,一时拔不出来,而且这一冲,使野牛的脑袋受了一震,一时间没有清醒过来。

岛长系好红披风,立刻翻身跳入众武士与兽群殴斗之中,他一边挡住野兽的进攻,一边叫武士们撤退。正巧在这时,野牛撞上老树,巨大的震力将三四只猴子震落地上。猴子一阵乱跳乱爬,惊扰了兽队,使众野兽的进攻力锐减,武士们因此得以很快脱身。

十几名武士一经退出场外,岛长就要王爷让队伍赶快后撤,而岛长自己在后面压阵。众人边走边看,兽队中由于猴子落下而产生的骚乱已止,又都瞪眼停蹄,望着这群人;而那条野牛也已从树中拔出角来,脑袋昏昏,望着那红披风愣神,可怜有一只角已经折断,还深深嵌在树杆之内。

王爷本想一发慈悲,叫人将场内的三具尸体背出,可这一仗已使大家胆寒。他只得叹气做罢,凭空为兽类送了三份肉食。

众人依次回到船上,段王爷叫跟随们挑了两件衣服,让岛长换上。在命人启锚开船的同时,他把岛长叫到五层船楼的中厅。

中厅里,有一把王爷的专座,两旁两长列座位,是给官员、幕僚坐的。

岛长换了衣衫,竟然出落得象另外一个人,除了还有几丝野性未除,皮肤黝黑外,居然英气十足。段瑶青历经刚才场面,对岛长愈发亲信,随他来到中厅,象影子一样跟随于他。一个幕僚喝道:“晋见王爷,还不下跪。”

王爷一挥手:“免了!岛长不知礼数,不必怪罪,今后见我,也不必下跪。”

瑶青在旁捅了他一下,悄悄说:“快谢谢我爹。”

“谢、王、爷!”岛长磕磕巴巴地说。

“来呀,今天岛长救驾有功,本王赐白银千两。”

从人端上三个盘子来,盘上都是银元宝。

“我、我不要!”

大伙瞪起眼来,这么多的银?,这傻子竟然不要,何况王爷赏赐,哪有拒绝之礼。

“为什么不要?”

“我用——不着!”

段瑶青见这个傻小子如此,内心好笑,连忙说道:“我替岛长谢恩,来,收下!”她命自己的跟随快去接下这三盘银两。

跟着郡主的两名随童,一叫段兴,一叫段旺,年岁与郡主相差不大,有些油头滑脑,这时连忙上前,接过赏银。

“今后,”王爷咳嗽一声,“你是段府中人,故两赐姓段,岛长名字似不雅,本王将你那两字倒过来,叫段长岛,记下了?”

“快说,谢王爷赐姓。”段瑶青又在旁边嘱咐他。

“谢、赐——姓!”

“好,本王有些疲倦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都纷纷退出中厅。

段王爷看着自己的女儿陪着段长岛离去,心中说不出是喜是忧。

虽然死去三名卫士,可得了段长岛,这对于目下广为收罗人才的王爷来说,不失为一件大喜事。这个“狗剩儿”武功看似没有章法,其实深不可测;但这小子有何福分,竟得瑶青青睐?万一两人作出一星半点不守规矩的事来,又如何使得?还有,那兽阵既然如此凶险,这个野小子为何要把大伙引向那里,到最后才救驾?这人真是混沌无知,还是绝顶聪明,不露锋芒?……

换做常人,也许不致于此,但王爷是个生性多疑的人,他对任何亲信都不绝对放心,何况这个来历不明的小野人。

当然,要是王爷知道这个“狗剩儿”的来龙去脉,他是决不会答应女儿带他离开火山岛回京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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