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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父女姐妹，首次相聚
书名：传奇作家的传奇婚恋 作者：吴越 更新时间：2015-11-20 16:24 字数：1758
直到二十二年以后的1987年，大吴永才到北京来看望我。那是1983年我的长篇历史文化小说《括苍山恩仇记》出版，我按照老地址给大吴永寄了一套书去，终于跟她联系上了。她来北京那一年已经三十岁，在上海静安老年医院工作，即将结婚。她的姨妈和姨父都在北大教书，她是先到姨妈家再由姨妈送她来我家的。我和她姨妈已经没有任何话可说，见面只是点头而已。
在父女团聚的日子里，她告诉我：外公已经故去，不然的话，她也不可能到北京来认爸爸。妈妈依旧没有结婚，但是交过一个脸型与我十分相似的朋友，不过到了儿也没结婚。她从小就是在外公的抚养下长大的，不但从来没得到过父爱，连母爱也极少。因为母亲在海门教书，一年只回上海来两次，而且每次时间都不长，对她的感情好像还不如对学生深。如果阿姨(指三号吴永的母亲)不介意，她会动员妈妈来看望我的。
我告诉她：阿姨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二号吴永的妈妈她也见过。如果怡肯来北京，她一定热情接待，绝不会介意，更不会有语言上的龃龉。
但是这个大女儿终究已经三十岁了，第一次叫爸爸，很不容易开口，在这样的背景下和父亲见面，也无法欢快，无法亲热。探亲假的时间有限，住了几天，就要回上海去了。动身那一天，她的两个表妹、三号吴永和她妈，加上我一共五个人送她进了车站，在月台上依依话别。直到开车的铃声响了，她要上车去了，这才忽然扑进我的怀里来，叫了一声“爸爸”，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互相亲吻。啊，三十年了，直到三十年之后，我才第一次“抱”着我的大女儿，才第一次亲吻我的大女儿!才第一次听见她叫我“爸爸”！
四年之后，也就是1991年，一号吴永再次来北京探亲。这一次，她果然把妈妈动员来和我见面了。怡姐姐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次我来，是想把当时的一些情况说说清楚……”我立刻制止她：“当年的事情，一切都已经过去，你也已经向我都说清楚了，咱们谁也不要再提它了，好吗？”她默然，果然就不再提起往事。
尽管三号吴永和娟都热情地接待她，但是她和我坐在沙发上聊了没有几句话，这样的时间地点，既然不提往事，也的确没有别的话题可说。她起身告辞，说要回她妹妹那儿去，大家怎么留也留不住。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此情此景，相对无言，却又心潮澎湃，不能自已，更难的是无法用语言表达。我也不勉强，只好听她自便，送她上了汽车，却把女儿留了下来。
这时候，二号吴永也已经结婚，我有心让三姐妹见见面，就定了个星期天，把大小两个吴永带到二号吴永家里去，在她家吃了一顿“三姐妹团圆饭”，又拍了许多照片。——这里发表的，就是“三个吴永第一次相聚”的照片。
怡回上海以后不久，就到美国看望她的哥哥去了。从此我有好几年没见到她，也没通信。她先后四次去美国，最后一次，是她妹妹的女儿生了一对儿双胞胎，她都已经八十多岁了，还去帮着带孩子，一带就是两年。她是特级英语教师，去美国，至少语言上不会有障碍。
对于这桩“不得善终”的婚姻，留在怡姐姐心里的，只有“遗憾”两个字。她曾经很感慨地对自己的女儿说：“我没有看错人。”但是不幸而生在这个时代，她一个弱女子，无法跟亘古未有的“强势”抗衡，只能把这个不想吃的苦果，强咽进肚子里。是啊，生在“毛泽东时代”，像这样的家庭悲剧，不是我们一家，而是太多太多了。只要不幸而卷进其中，又有几个人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解脱呢？除了逆来顺受，又有什么其他办法呢？
由于我曾经在青岛出版社出版过两本关于破译日军企图偷袭珍珠港密电的奇才池步洲的传记，而池步洲的小儿子白滨芳雄则在上海开办工厂，2006年，福建电视台计划做一个关于池步洲的专题片，就约我到上海去和白滨芳雄一起上镜头。节目录制完毕，我考虑到按虚岁计算，怡姐姐已经八十岁，大永已经五十岁，连外孙女也二十岁了。于是我在饭店定了一桌菜，算是给她们三个人同时过生日，并请池步洲的小儿子白滨芳雄和池步洲的好朋友杜重石先生及其夫人作陪。下面的这张照片，就是寿宴之后留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