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肖海毅自然是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笑着摇摇头,走过来,拿出两支烟,一支递给龙百川,一支递给武钢,龙百川虽然不怎么抽烟,但也礼貌的接过,开着打火机准备给肖旅长点烟的龙百川,被武钢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弄得险些烫到手:“旅长,我已经戒烟了!”
肖旅长和龙百川同时吃惊的看向武钢,要知道,武钢的烟瘾跟他的酒量一样在兽营都为人说“称道”,龙百川甚至曾调侃他“烟鬼”,而今,却得知他戒烟了!就连榕声和心鱼都睁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武钢。
“这丫头吧,对烟味太敏感”,武钢纠结半天,终于小声的喃喃道,“平常我们在办公室,我只要一抽烟,她就咳个不停,于是我就试着少抽,到后来渐渐不抽一开始不抽烟怪难受的,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肖海毅、龙百川和榕声看着憨憨“坦白”的武钢,不约而同悄悄的笑了,唯有心鱼,平常总是笑脸迎人的她,此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怔在那里足有五秒的时间,随后猛的一低头,两滴眼泪夺眶而出,她“逃出”食堂,走进沉沉的暮色中。
心鱼一个人沿着兽营走道,踏在散满一地的月光里沉默着向前走,走道两旁的棕树犹如守卫一般直挺挺的伫立在被夜色包裹下的兽营,晚风吹来,棕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撩拨着心鱼细腻的心弦。
心鱼自认为自己虽然胆怯,但也不是容易掉眼泪的人,但今晚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因为武钢称自己已经戒烟,而掉了眼泪呢。曾经何时,在洛杉矶就学期间以及工作以后,追她的男生数不胜数,对他好的男生也比比皆是——在她的办公桌上,永远不缺东西就是玫瑰和巧克力,有的甚至用眼泪攻势对她“痴缠不休”,但她始终都没有动一点心思。
因为这些男人只会一味的讨好她,从来没真正问过甚至想过她需要什么,又或者她认为男人都喜欢新鲜,等新鲜一过去,自己就什么也不是了,因此,心鱼一直都在用“独身主义”武装自己,心如止水的拒绝着每一个追求她的人,她曾自嘲的说自己是没有心的人,因为有心的人会感动,会掉眼泪。
来兽营几个月了,和武钢同在一个办公室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如今历历在目,她不知道这个外冷内热的铁血汉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牵动着自己那颗小小的心,从前,她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他莫名其妙的“惧怕”,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会自觉的对他“言听计从”,现在懂了—武钢总是会默默的为她做一些认为她“需要”的事情,并且都是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她的心并不是铁打的,怎能没有一点点的感知与触动?可以这么说,武钢,唤醒了自己内心深处一直沉睡的爱情。
再说晚宴结束后,已然有些醉意的龙百川在榕声的搀扶下,回了宿舍,关上门后——“榕声,我没醉,你别这样扶着我了。”龙百川脸上挂着笑,脉脉的端详着榕声,“今天的你好漂亮,榕声。”
“哦,那看来平常的我很丑咯”,榕声俏皮的撅撅嘴,故意逗着龙百川,“嗯,不过也没错,俗话说‘女人三十豆腐渣’,我现在都快奔四了,应该算是‘豆腐渣’中的‘极品’了吧。”
“不许胡说”,龙百川脸色微微一变,用手心盖住榕声的嘴,“什么‘豆腐渣’不‘豆腐渣’的,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吗?”
“我开玩笑的嘛”,榕声移开龙百川的手,娇嗔的说,“再说了,这人哪有不老的,如果哪天我真成了‘豆腐渣’也好有个自知之明呀。”
“你还说”,龙百川一下子用额头抵着榕声的额头说,“再说我就不客气了,还有,我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榕声。”
听着这么一句虽带点霸道、却实在窝心的话,榕声忍不住笑出声来,像安慰孩子似的摸摸龙百川的后脑。
“哎,对了,百川,我发现今晚的晚宴,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你哦。”榕声忽然像想起什么似,顽皮的瞥了龙百川一眼说。
“有一双眼睛盯着我”,龙百川一愣,随即嘿嘿一笑,“那一定是你,榕声!”
“瞎说什么呀你”,榕声羞得捶了一下龙百川的胸口,“我是说正经的,那双眼睛啊,真是含情脉脉,痴情的很哦,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少校。”
“女少校?什么女少校”,龙百川视线一直盯着榕声没离开,“没注意啊,我当时眼里和心里只有你。”
榕声脸红了红,又一阵局促,但还是问:“你真的没注意到?”
龙百川硬着头皮使劲的回忆,哦,想起来了,之前是有个女少校上来给榕声敬酒,可一双眼睛却一直在他脸上瞄,弄得他莫名其妙。
“哦,你是说之前上来给你敬酒的那个吧”,龙百川这才释然,只见他轻描淡写的说,“那是女兵中队刚调来的中队长,叫安心。”
“我看她对你很有好感的样子呢”,榕声稍带点戏谑的看着龙百川,同时也是想看看龙百川的反应,“百川,她。”
龙百川抬手制止了榕声的说话,孩子气的抱怨道:“榕声,现在是我们的二人世界,能不能不提我们俩以外的人啊。”
“好,对不起,不提了。”榕声温柔的托着龙百川的脸颊,轻声细语的说:“百川,很晚了,我得回海洋局研究所了,明天我再来看你。”说完在龙百川额头上吻了下,然后走向门口,不料,龙百川一个箭步冲上去,整个人扣住了门锁:“等会儿!”
“百川,你别耍孩子脾气好不好,这都几点了,我再晚回去会没门过的。”榕声无可奈何的看着龙百川一脸无辜的说。
“晚宴前,我已经跟心鱼知会过”,龙百川狡黠的翘起嘴角,笑嘻嘻的说,“你今晚会到她宿舍去睡一个晚上,在这之前你先在我这里,陪陪我。”
“百川,你。”榕声顿时哭笑不得。原来龙百川早就“计划”好了。
随即她回想起自己和龙百川在洛杉矶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自己不也是舍不得他走么?
榕声主动的拉着龙百川的手走进卧室,然后往龙百川的肩头一靠:“好,我多陪你一会儿,等你睡了,我再走。”
龙百川感动的攘着怀里的榕声,摩挲着榕声的头发,好一会儿才说:“榕声,你得补偿我。”
“补偿你,怎么说”,榕声贴着龙百川的胸口问“怎么补偿?”
龙百川放开榕声,手扶着她的双肩,眼睛目不转睛的盯了榕声一会儿说:“我,我,我想亲亲你。”
和所有没有接吻经历的人一样,龙百川心里很是紧张的提出了要求。
榕声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从来都不知道龙百川也有这么孩子性的一面,疼爱之心又加深了几分,她没说话,只是用深情的对视应允了。
龙百川捧起榕声的脸,然后让自己一步步的靠近,再靠近,轻轻吻上榕声的唇,好香,好甜。龙百川心跳如雷,这是他的初吻,他从来都不知道恋人之间的吻会这般的令人心醉,令人心潮荡漾,一分钟三分钟过去了,龙百川还没有放开的意思,榕声几次想挣脱,都因为龙百川臂弯的力道让她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五分钟过后,榕声伸出她伶俐的手,在龙百川腋下狠狠的一挠:
“哈哈,哈哈。”龙百川终于放声笑着松开了榕声,“不带这样偷袭人的,还博士生呢。”
“我说你有完没完啊”,榕声娇羞的咧着红唇笑,拍了一下龙百川的胸口,“真是,一下就够了嘛,你怎么。”
“我,我也是,也是”,龙百川紧张的结结巴巴,情急之下冒出一句话,“。忘了看时间。”
“哈哈,哈哈。”
榕声头一回看见龙百川这么“窘迫”,再也忍不住捂着嘴,放声大笑起来。
龙百川被榕声的笑声所感染,把她攘进怀中,两人站在卧室中央,笑抱着一团。
“怎么一个人在这,这么晚了!”
正倚着一棵棕树陷入沉思的心鱼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竟是武钢!
“武教官,你又怎么会在这呢?”心鱼好奇的问?
“我回自己的宿舍,路过看到你在这就过来看看。”武钢淡漠的回应。
其实武钢不是“路过”,而是在之前晚宴上,心鱼出了食堂大门,他就悄悄的跟在了心鱼身后,就站在心鱼不远处,听到心鱼隐约抽泣的声音,本想上去安慰几句,却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就静静的站在身后“陪着”心鱼……然而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心鱼还站在那里仰头对着天空发呆,就忍不住上前问。
“没有,出来透透气”,心鱼假装一脸的轻松,随后笑笑,“对了,晚宴开始很长时间都没看到你,怎么后来又出现了。”
“哦,那会儿临时有事,所以耽误了”,武钢清冷的话里带着关切的情绪,“你怎么那么逞强呢,还替百川榕声挡酒,你以为你很能啊。”
“不是,我也是担心龙队的肺部伤口!”心鱼没了之前的伤感,又变回了那个稍显怯生却又可爱无比的人儿,说完吐了吐舌头。
武钢没话了。只是告诉心鱼,下次不许再这样,因为他已经猜想到晚宴上战士们也许会给榕声敬酒,才放下手头的事情匆匆赶来的。
“我送你回宿舍吧,这么晚了”,过了一会儿,武钢硬邦邦的甩出一句话,“到你宿舍楼下我就走。”
第二天,龙百川依依不舍的将榕声送回海洋局研究所大楼,一路上,龙百川再三叮嘱榕声工作要劳逸结合,不要太劳累,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要让胃又疼了,还说他只要一有空,就去看她絮絮叨叨,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英勇和果敢,直到榕声头痛欲裂的拍着脑袋说“哎呀,我说百川,你都说第101遍了,我记住啦。”龙百川这才笑着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