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声知道,没有戴维的允许和陪同,自己是很难走出这座宝塔的,她想利用戴维对自己仅存的那份情感做点事——观察一下宝塔四周的环境,留意海盗的生活习惯,饮食起居以及作息时间等榕声是想摸清情况后,伺机逃走——她并不想让龙百川来救他,因为这里险象环生,海盗的警戒心强烈,几乎是三岗一哨,手中武器又非常先进,稍一不留神,就是生命的代价。
“戴维,事实上,这里的环境挺好,很适合搞研究工作。”走了一会路,榕声开口说道,“假如没有这般讨厌的人跟着的话。”
戴维笑了,他知道榕声说的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一伙“护驾”的海盗。
“miss榕,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打扰,放心,以后只有我们俩人的时候,我尽量支开他们。”
“你手中的数据研究的怎么样了?”
榕声边说边装作满不在乎的将视线投向山下,一种绝望突然攫住她的心:这么高的山,这么封闭的地方,龙百川他们即使想来救她只怕也很难找到这儿,自己仅凭一人之力要如何能逃出这般人的魔爪?
“跟你的进度差不多”,戴维因为榕声态度的转变使得他心情大好,完全不知道榕声外表与内在的千差万别,“相信数字图之谜的破译就在眼前了。”
晚上,龙百川执意要武铁住到他家去,且川川也缠着干爹不让他走,武铁答应了下来。
吃过饭,龙百川和武铁先是陪川川看了一会儿动画片,随后两人卧室,倚靠在床头说起了话:“大龙,这么些年了,你一点没变,但我老了。”武铁咧着嘴笑开。
龙百川微笑着打着手语:“铁子,你不老,还是那么爱笑,人常说‘笑一笑,十年少’,你就是。”
“你别担心,榕声一定会没事的”,武铁拍了一下龙百川的胳膊,爽声抚慰,“我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要对我们有信心才是只是榕声要是知道你变成这样,指不定多难过呢。”武铁垂着头,声音小小的补充一句。
“我明白”,龙百川费劲的打着手语,“铁子,等榕声一脱险,我马上配合治疗明天就要出发,我们早点休息吧。”
武铁憨笑着点头:“听你的,今晚跟你‘同床共枕’,就像当年的你我。”
在武钢自家的套房里,心鱼站在武钢对面,垂首忐忑不安的搓着双手,偶尔抬起眼皮偷偷瞄一眼武钢,却被他冻鱼一样的表情给冰一下再次低头,那样子像极了学生犯错误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谈话的情形:从踏进门到现在,武钢就这么盯她,不讲一句话,气氛压抑得让心鱼感到窒息。
“过来!”也许是感受到了心鱼内心的紧张,武钢终于打破沉默。
心鱼听话的绕过隔着两人的桌子,走近武钢跟前,状着胆子抬起眼睛——“为什么从进门到现在都不讲一句话”,武钢总算说出了内心的困惑,“是不是分开一年多,你对我的感情也淡了。”
心鱼一愣,她这才明白原来武钢一直在等自己先开口,暗笑虚惊一场:“当然不是,武教官,我没有哪一天不想你。”
“那你为什么还离开我这么久呢”,武钢握着心鱼的双手,眉际掠过几丝心疼,“怎么瘦了这么多,你干嘛去了?”
心鱼没法跟武钢说这一年多以来发生了什么,至少她现在还不能说。
“没什么,是被一些事情给绊住了”,心鱼顺势往武钢怀里一靠,撒娇的用脸摩挲着武钢的胸膛,“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那这回不走了吧”,武钢轻抚着心鱼的秀发和脸,心中隐隐担忧说,“我不许你再这样离开我了,你不在家,这儿还哪儿像个家呢。”
武钢的话像一枚小针,扎得心鱼生疼:“武教官,对不起,我。我只怕还得离开你一阵,不过我保证,这。”
“你说什么,你还要走”,惊异之下,武钢把心鱼从怀里拎出来,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贝,“这到底是为什么,心鱼你告诉我。”
“我不是说了嘛,等我以后。”
“我不要什么以后,你必须现在说!”武钢已经被心鱼神秘兮兮的行径给弄得有些恼怒,也失去了耐心,“否则。”武钢脸上的强悍已经代他说出了后面话。
“那,那就等猫咪再长大一点。”心鱼犹豫半晌,看着武钢说。
“猫咪?心鱼我没听错吧?”武钢如坠云雾中,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你竟然为了一只猫离开我一年多,你太离谱了一直猫有什么大不了的。”
“武教官,你瞎说什么呀”,心鱼拧起柳眉,给了武钢一记粉拳,“猫咪不是动物,是一个人,她是我们的女儿。”
“什么什么,心鱼,你再说一遍”,各种表情汇集在武钢那张有些消瘦的黑脸上,“猫咪?我们的女儿?”
“那是我给她起的小名儿”,心鱼脸上荡漾着母性的温柔,“对不起武教官,我没有听你的话,我舍不得那么做,因为那是我们的孩子。”
“心鱼,你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一直都瞒着我”,武钢瞪着一双又惊又喜的眼睛,狠狠摇晃着心鱼的双臂,“你怎么能怎么能!”
心鱼知道这件事自己做得确实有些“过头”了,只是当时她的确当心武钢会阻止她生育,因此从怀孕中期到后来生育一直瞒着武钢,直到孩子出生她都没敢开口提这事,只想等孩子再大一点说也不迟,哪知今天在武钢的“逼问”下还是提前说了实话,因为如果不说的话,武钢是不会放她走的,而孩子还小,需要照顾。
“有孩子的照片吗?”呈现在武钢脸上的是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慈爱,“我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武教官,这次来得急,我没给猫咪拍照,主要是回来看看你,看看龙队,然后再回去照顾猫咪的她刚会走路,爸妈带着呢。”
武钢脸上扫过一丝失望,不过还是很开心:“你呀,算了,等榕声这事儿一解决,我就去看你和孩子?”
“好,武教官!”心鱼没想到这个消息会带给武钢这么大的喜悦和期待,早知如此,自己应该早点告诉他的。
“心鱼,你瞒了这么久,我可不能这么便宜了你。”武钢坏笑着看心鱼一眼。
“武教官想怎么样呢?”心鱼勇敢的迎着武钢的眼睛,扬起嘴角天真的问。
武钢低下头去,在心鱼耳边轻声嘀咕一句,心鱼脸刷的一下红得像柿子,羞得捶了武钢一下:“你真阴险!”
龙百川得了失语症这件事其实早就在兽营传开,从他回到兽营没多久,他那三个中队的指战员都纷纷给他出主意,特别是蒋小鱼,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渠道得来的,弄了一大把名医的电话和地址给龙百川,甚至还拉上鲁炎和张冲要带他去看医生,但都被龙百川婉言谢绝了。
还是那句亘古不变的话,不救出榕声,他无心接受任何治疗,也不想治疗,就连后来心鱼的几次劝说都没用,大伙只得从了他,但他们也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营救榕博士的行动必须得有他们一份。肖海毅得知武铁尚在人世,很是意外和高兴,并且他也发现武铁虽然“牺牲”了这么多年,但骨子里却没有褪掉军人的的影子,还是当年那个好兵,因此在武铁的再三要求下,并结合龙百川的实际情况,肖海毅答应了武铁参与营救榕声的行动。
因为有时候,一些命令需要上传下达,无法说话是绝对不行的,有武铁陪同多少能解决一下龙百川现如今在语言方面的“障碍”问题。由于武钢在兽营还有一大批新兵需要加强训练课目,草拟下个月的训练大纲,因此他留在了兽营,正好在闲暇时间帮着心鱼照顾龙百川的儿子川川。
于是,由龙百川和武铁带队,率领兽营虎鲨和龙鲨中队向绿林岛方向开进,他们兵分两路,一路(雷鲨中队)在黄昏的时候乘坐快艇走水路——由巴郎、赵子武以及鲁炎负责,另一路龙鲨中队则在晚上乘坐直升机在绿林岛上空向下查看敌情——由龙百川、武铁以及蒋小鱼和张冲负责。
两架直升机稳稳当当的盘旋在绿林岛上空,蒋小鱼和张冲站在机舱门口,用望远镜往下鸟瞰整个绿林岛“龙队,有情况。”蒋小鱼对龙百川挥挥手,点了一下头,示意让他赶紧过来看看。
龙百川走向机舱门口,接过蒋小鱼手中的望远镜向下看去,果然在距直升机下方几百米处那一连绵不绝的山脉中,有一处地方的光亮得怪异,而且从外形上判断是一座古宝塔,由里而外发射出的光亮在这一片片黑压压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刺眼。
二人走进机舱,龙百川打着手势——这是陆战大队执行任务遇到非常情况时所用的手语,据说每个战士都要会掌握。
龙百川的命令是:找准位置,背好伞包,准备跳伞,注意隐蔽。
武铁负责将命令通过对讲机传达给另一架直升机上的指战员。
随着龙百川沉稳的一声“下令”,龙鲨中队的战士们动作敏捷的背上伞包,迅速检查了一下安全装置后,一个个跟着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龙百川让武铁通知今天黄昏走水路的巴郎、赵子武及鲁炎带领的虎鲨中队作为增援部队向绿林岛正南方向的一座高山上开进,目标:古宝塔。
龙百川所带领的龙鲨中队全部安全降落在半山腰,他们就着依稀的灯光一步步逼近夜晚周身“光亮”的宝塔,龙百川让战士们分头行动,自己和蒋小鱼带着一半主力战士从左侧走,而武铁则和张冲带上另一半主力部队摸黑饶向宝塔后方,埋伏在周边。
此时的榕声就在宝塔第10层的塔楼里,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做她的数字图分析工作——研究工作即将进入尾声,海盗们个个兴奋异常,正在第20层的楼间里把酒狂欢,也许是这座山以及宝塔所处地形的特殊和优越,海盗在警戒了几日发现没什么情况后,渐渐放松了警惕,因而今晚只留几个分别守在宝塔底层的入口处、榕声的房间的门口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