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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静候公子佳音
书名：花褪残红：隐隐柔情绕 作者：司颜 更新时间：2016-12-11 18:44 字数：3500
果真不是一般女子，我吐了口气，看她缓缓收音、拢指。
“这曲子的名字……”
“忆年。”
我不由轻叹，一首曲子，不单单是乐曲本身，就连乐师本人的情感也很重要。这曲忆年，倒是不知乐师创作时、是何心境了。我在思忖如何开口……
“您来必是有事。”她轻抚着琴，垂下眼眸，轻来了这么一句。
我笑笑，“确是有事。”
说罢，取出一片绢帛，说实话、这东西，是真的没有纸片好使。“我想向濡雪讨教一下大概的音调，我兴许还记得一些，不过只会哼唱……”
那上边，是汉代司马相如的一曲《凤求凰》，是我翻阅了燕王宫许多的书籍，学到的字，然后以小篆慢书而成。
她执起绢帛，皱眉看了许久，“公子是秦国人氏？”
她问这个做什么？“桂阳人。”
她摇摇头，“这些字濡雪并不认得，公子还是念给我听吧。”
竟不认得，难道各国的文字全都不统一么？算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只一句句念给她听。
我只哼了一遍，她便把整首曲子给奏了下来，到现在，我是真的开始佩服了这些古代的青楼女子了。
“公子的《凤求凰》确为好曲，公子是想学琴吧？”她笑的从容。
“是。”我没必要否认。从前想学自是没那个机会，现在这个时空么？有才的人多的是。最重要的其实是我想在姬职生辰时奏给他听……
“这倒也不难，只是濡雪有个条件。”她敛起笑，郑重的看着我的眼。“从今往后，《凤求凰》便是花濡雪所创。”她微微停顿，“也就是说，若有外人问及，公子得说此曲是我作的，这个条件公子看着可行？”
只要她愿意教琴，那又有何不可？毕竟这曲子是人家司马相如作的，反正都是盗用，谁来盗用又有什么区别？我想都没想，“自是可以的。”
“那好，从明日申时起，城西观雾亭。濡雪静候公子佳音。”
“一言为定！”
自然，我若晓得日后之事，便是一辈子不学那劳什子破琴。也断不会将这曲子送她……
只可惜，都是后话……
暮景萧萧雨霁。云淡天高风细。正月华如水。金波银汉。潋滟无际。冷浸书帷梦断，却披衣重起。临轩砌。
素光遥指。因念翠蛾，杳隔音尘何处，相望同千里。尽凝睇。厌厌无寐。渐晓雕阑独倚。
“乒乒乓乓……”外面一阵嘈杂。我皱眉，紧盯着房门。不一会儿，那声音便到了门口。
“咚”的一声巨响，雕花木门应声而开，安期手握长剑，如临大敌般，紧紧护在身前，面色透红。只气势却丝毫不减。
我失笑，“安期，你这是要做什么？”
场面终是安静下来，那群追着他跑的姑娘们也停了下来，稳稳立在门口，大都掩唇偷笑。
他看来是被气的不轻，“墨吟！你……若是让姬职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你自己看着办！”他话刚说完，便见到周围女子惊异的神色，包括……濡雪。攸而，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笑的意味深长。我自不敢多加揣测，忙拽了安期，夺路而逃。
所让周围人都听了去，我还要不要活了？
可偏偏身后花濡雪的声音好死不死的传来：“可要记得明天的事情呀！”
明天的事情我自是忘不得！可今天……
姬职殿里灯火通明，我不由伸了伸舌头。今天倒是玩的有些过头了。
硬着头皮进殿，每一步都似是煎熬。他每次都有办法治我。
暮染安静的立在一侧，不见了往日的调皮。至于姬职么！自是一副儒雅模样端坐案前，其余闲杂人等一律没有……
“回来了？”他略抬眼，闲闲睨了我一眼。我嘿嘿干笑，含糊不清的乱嗯了一声，看了一处距他最远的座处，蹭了过去……
“跟安期逛的可还开心？”
我心下越发没底，只得干干笑着，“啊、呵呵还行、还行……”
“你不饿么？坐在那里做什么，过来。”他点头示意我。
要人命啊、要人命！
我及其不情愿的挪到他身侧的案子旁，等待狂风暴雨的降临。孰料，他竟只是轻轻拉我坐下，顺手帮我盛了碗热汤，“玩的开心就好了，一定一天没吃东西了，安期那小子呆的很，怕是也想不起来带你去吃东西，快吃吧。”他把汤匙递我手里，又帮自己盛了一碗。
这便完了？我的饿意瞬间闲散，“职，你不怪我？”
他不疾不徐的将一勺汤送进嘴里，扭头看我，温柔的笑着，“怪你做什么？”
“我……”突然便说不下去。其实我很自私，我不顾及他的感受独自出宫，的确是因为贪玩；那么晚回来还要他来等我，我明明知道、我明明知道他戌时之后便不再吃饭；我那么不叫人省心！看到他宠溺的温柔和神情，我该怎么能够心安理得……
我再不愿想下去，不自觉眼泪便流了出来。姬职很好、那么好！除了这两个词语，我甚至想不出来一个更华丽得词藻去形容他的好！
我是那么难过，难过到心痛。
姬职看我这副模样，终放下汤匙，摇头叹气。暮染识趣的退避出去，他看我肝肠寸断的样子，顿有些哭笑不得：“那么，明明你做了那么多需要我来怪责你的事情，怎么到头来还得让我哄你？”
我泪眼婆娑的看他，顿收了哭意。他忽而敛起调侃之色，又低下头去喝汤，一会儿，淡淡的声音传来
“因为在意着，所以，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在意……
“可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呢……”我哽咽，若是注定我若离去呢？
“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那种初来这个时空时不知名的伤感再度袭来，那种莫名的难过压得我连呼吸都是困难，我忽然便记起，我睡着时朦胧传入耳边幽深、低沉而又伤感的好听男音：为何……要离开……
冥冥注定，是有那么一天便要离开？可我是那么的不甘心。
我猛然抬头，是姬职深深注视着我的深邃明眸。
“若是有那么一天，我还是会等待你再次回来。”
激动如斯。我竟是未曾注意他的话语用词……
“姬职，我不要离开你。”只我内心坚定的同时，是否也该有一瞬有着压抑的犹疑？我不再记得，只是觉着，自一开始的到来，便是为你……
姬职，我的到来，只因为你。
我不再刻意去找寻记忆里的黑曜石银链子。因为那些东西同我的爱情相比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我没有忘记和花濡雪的约定，每日申时必准时去往城西观雾亭同她学习琴曲，但通常必定会在酉时之间赶回。姬职并未多问什么，倒是那花濡雪经常会问我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仆役们对我的怪异装扮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再见我着着男装进出王宫也不再问及。我大摇大摆的进了寝宫，才注意到正中停放的轿子。
不是王宫里的？还是个女子？我细细思量又端详了半天，隐隐约约明白大概是谁的轿子了。
“墨姐姐，你可回来了。”暮染执着茶盘出来便看见了我。
“怎么了？”
“大王让你过去陪他进膳。”她在我前头走着，时不时回头看我是否跟的上。我怎么瞧怎么觉着有问题。
“不是有客人么？”
“是有客人，不过大王说了，这客人，一个人不好接待，需得跟您一起。”
厅里很是安静，进入之前我还一直在想这里面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人啊？不过说没人那倒是骗人。到底该见得人还是得见。
可我却总是觉得自己的装扮太过诡异了些。他二人上下对坐着，任谁也没有说上一句。华原的面色有些苍白，低垂着眼，嘴唇微颤。看着甚是可怜。
我的出现倒是显得有些尴尬了。
暮染将茶水奉上，静静退下，姬职抬头，便瞧见了门口的我。
“墨吟。”他开口，华原亦跟着抬头，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她咬着唇，稍时微微开口。
“便是因为的她？可是君王之身为何能容她却独独容不下我？”
“华原，即便你成了我的妃子，若只挂了那么一个名号，你要来它又有何用？”
我终是明白了他们之间进行的哑谜，笑了笑，犯贱的来了句，“华原君，你这又是何必？”
她强忍着泪水，并不看我，“可是先前，我们早便有婚约在身，而且……你那时还说过秋日便……大王，您又怎能言而无信？”
我有些心虚，也有点害怕。像华原般温婉贤淑的豪门千金，此时满是柔弱无助的模样，任是哪个男人见了也会不忍心。可姬职确是我活这两世，唯一想要守住的东西。所以我不愿任何人接近。
我就那么看着他，我想要知道他当如何……
“华原，我不相信，聪颖如你，怎会不明白当日你父亲将你推置于我的含义。不过如今即已如此，你便是来与不来都再没有任何意义。解了这门婚约你的父亲高兴还来不及，你又何乐而不为？毕竟这天下该是再找不到一个如你般为父亲做到此处得孝顺女儿了。”
我看到华原瞬间凋败下去的脸，满是委屈，“您，便是这么想的华原？这，便是您一直想象的我？”
“如此……是华原错了……”她幽幽起身，无视一直立于旁侧的我，径直越过。
我看她捏的紧紧的纱袖，想必是哭了。
我摇头，挑了挑眉，大大咧咧的奔到案前，无视对面的他：“今晚的膳食真是丰盛！饿死我了！”说罢便准备大快朵颐，只是，刚抓到手里的筷子竟不翼而飞……
“饭菜放的太久，热过再吃。”他朝外面使了个眼色，仆役们便上来将案子上的膳食扯了个干干净净！我瞪了他一眼。
“想不到啊！我们陛下那么温柔的男子竟然气走了我们最美丽的大良造千金。哎呀！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倒也不搭理我，悠悠的等着新置的饭菜再送上来，闲闲来吃……
这人真是……
寸寸微云，丝丝残照，有无明灭难消。正断魂魂断，闪闪摇摇。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隐隐迢迢。从今后，酸酸楚楚，只似今宵。
青遥。问天不应，看小小双卿，袅袅无聊。更见谁谁见，谁痛花娇？谁望欢欢喜喜，偷素粉，写写描描？谁还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