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以为即位时候的大典会比现在轻松么?”说着右手支头,侧身躺下俯视着我。
“倒也是。”我将眉挑了一挑,随后正经道:“你不用去大殿赴宴么?”小说电视里头可都是这么演的……
“我大婚,良宵美景还未度,如何要去赴宴?”
额……又被小说误导了?我依旧郁闷:“那就睡觉。”说着便起身弯腰想要解了刚刚被未寒绑的结结实实的衣摆……
“你这是做什么?”凉凉的声音响在耳侧,我猛地惊了一惊,手一哆嗦,那结绑的更紧了写完……
“不是……睡觉么?不解开,怎么脱衣服?”我无语……
“解了就不吉利了……”声音如风,轻轻呵在耳畔,入目朱红的袖袍贯穿肩膀,重力失衡,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姬职斜压在身下。‘嗤啦’一声闷响,我瞪大眼睛,余光除扫视到的是那用上等云锦缝制的破碎腰封……这是要……S……M?
姬职倒是熟悉的很,轻车熟路之间,我们两个又已经是……春光无限好了……意乱情迷之间,不知好歹的声音在帷帐之后响起……
“陛下!”
这一声正是好死不死的恰恰打断某人正意兴阑珊的兴趣……那脸色、真正是难看的很……
“濡雪夫人……”
还未待那人将话说完,便被姬职一声打断:“孤还道现下濡雪是有多懂事了,不想竟还是这般模样,今天是什么日子各宫都改清楚知晓,我虽平日里不向你们端什么架子,却也万万不会随意纵容你们这般不识好歹,天大的事也给我留到明日再议!”
外头不再有声响,只是雅兴这回事却不是说来就能够来的。我趁机拿手在姬职脸上揉了两把:“脾气倒是不小,万一真是有什么急事就不好了。”
他鼻间轻哼了声:“你倒是大度,我还真就不相信。”
我白了他一眼,只心里却是得瑟的很,这事放谁身上都不见得乐意。我自是不会有那么大度,只是样子还是要做足……
只若是知晓日后的事情……只那又是后话了……
江空不渡,恨蘼芜杜若,零落无数。远道荒寒,婉娩流年,望望美人迟暮。风烟雨雪阴晴晚,更何须,春风千树。尽孤城、落木萧萧,日夜江声流去。日晏山深闻笛,恐他年流落,与子同赋。事阔心违,交淡媒劳,蔓草沾衣多露。
当日花濡雪殿里头的仆婢之后也倒是再没有来寝宫里叫姬职过去,那所谓的要紧的事也终于‘无疾而终’。日子终于又开始一步步踏入正轨,各国的使者诸侯正是哪里来的便回哪里去了。当然我说的这些自是不包括赵国、雒邑、秦国之流。这前者……理由我不消多说,后面这两位,一个是闲散君王,一个是秦国质子。
“你这唉声叹气的毛病还真是一点没变。”碗里多了一块儿鸡翅,我回神,看着无奈摇头的某人,被鬼附身般拉下脸作哀怨状:“我表现得很明显么?”
“你觉得呢?”
好吧。我舒了口气,半认真半玩笑的看着姬职:“我只是不喜欢赵雍……”我知道姬职聪明,姬职深沉,姬职稳重,姬职懂得事情分寸。可是有时候看出来一件事凭借的也不全是聪明机智,对于他,除了我眼睛所看到的,更多的则是感觉。只凭姬职刚刚微微停顿的一个动作便已经足够了。
未及姬职问及,我率先开口:“我不傻,许多事情我便是再怎么迷糊也该明白了,可是为何阿职你从来都不愿意告诉我呢?”
姬职好看的眉峰皱起:“你很早就已经知道,却到现在才说,我是该愧疚自己的所为还是该夸赞墨吟你的隐忍?”他的话说的虽是讽刺,只是言语间满满的全是疼惜。
“倒是什么都不用说,其实我做的一些事情,你也会很生气,所以咱俩互抵算了。”大概姬职没有想到明明本不是那么轻松的话题怎的突然之间就被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一时之间倒是安静的很。
我讨好般的将他原本夹给我的鸡翅放进他的碗里:“最近政务忙不忙?”
他轻咳一声,斜眼看着我:“开始对这些事情感兴趣了?”
“那倒是没有,就是想知道最近闲暇时间多不多。”
“怎的?”
“一直在蓟城呆着呆的有些……伤神。”
“哼、”耳边只闻一声轻哼,而后是半什么半什么的语气:“你自己不是一向都喜欢离家出走的么?”
又是提原来的事情……
“倒是的确没什么事情,有乐毅将军在,我倒是什么事情都放心的很。”
“那……”
“但是。”
这两个字果真是好用,就在我即将把心里想说的计划原原本本说说来的瞬间便被这两个字生生止住。通常情况下,这两个字一旦出现倒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对于汉语言文学的博大精深,我便是再怎么不精通,也多少这两个既犀利又好用的字眼我还是知晓的。
“什么?”
姬职闲闲看了看我,淡然开口:“你须知晓,这婚典刚过去没多久,即便是各国诸侯使者走的也差不多干净了,可毕竟也只是差不多罢了。这余下的几国……你觉得怎样?”
什么叫我觉得怎样?我能觉得怎样?三两口将爱吃的菜肴扒进嘴里,端起一旁的杯子漱了漱口,站起:“反正左右是与我没有多大关系,要不陛下你慢慢招待着,妾身先行一步?等到各国贵客门离开之后您再赶上来?如此可好?”说着还将身子朝着姬职的方向歪了一歪。
“倒是不用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只一句话。”他意味不明的瞧我一眼,我巴巴的凑上去,只接下来的几个字就差没有生生将我气死……
“你想得倒美。”
温润嗓音伴随丝丝薄荷清香蔓延周身,我虽不满却也是抛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递了过去:“虽说一直知道,但我貌似还从来没有问过阿职你一件事吧?”
“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是怎么来的?平日咱们都是同吃同住,自然这殿里头的熏香不是这个味道,我也从未见你有饮过薄荷水之类的东西。难不成……”
姬职将眉头挑了一挑:“难不成什么?”
“是天生而来的体香?”
我看着姬职鄙视的眼神不由摸了摸鼻子:“要是不是的话那是什么?”
姬职嘴角勾起一抹讽笑,看的我是心惊胆寒,倒是什么意思来着?
“我生平极是憎恨这个味道……”
我还道是自己听错了不成?只细看间,姬职脸上的阴郁之色想来这之间必是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怎的一会儿的功夫就这样子了?若是不想说便罢,我顶多就是好奇一阵,过了这股子新鲜劲儿就不好奇了。”
‘噗嗤’一声轻笑:“你这安慰人的法子倒是新鲜,我倒一点儿觉不出来你不好奇。其实倒是也没有什么难言的,无非就是在赵国做质子时候的事情。这味道是在赵国时候染上的,后来便一直在身上了。倒是想去也去不掉,也没有什么别的事。”
我只以为这味道是姬职做质子的时候出了什么事,这一直随身的气味叫他总也忘不了做质子时候的生活,所以听他这么说来便也不好再问,自是也没有瞧见他眼中划过的黯淡神色……
“陛下。”倒是这边的话题刚刚落下帷幕,那边的事情来的也颇为紧致,我瞅着进的殿来的宫人身上王后殿的标志,静待下文……
“王后叫臣下来请陛下、新后往王后殿一趟。”
还有我的份?我好奇的看向过来请人的奴才,倒是生的颇为干净,十多岁的年纪。一向过来请人的不都是青柠的吗?正想着,那边姬职依然开口:“母后可有说是何时?”
“臣下不知。”
“懂了,你先回吧,我与新后收拾一番,必不会叫母亲多等。”
待那宫人走出好远,我俩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姬职还好,表现的倒是不怎么明显,我兀自现行开口:“这次竟是你也不知道王后传唤是为何?”
姬职复又回转到初时安坐的模样:“我不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她怎么想的?”
“那你还这么淡然?总要老人家等着你好意思?”
姬职鼻间又是一声轻哼:“这么些年来,敢说母后是老人家的,你倒还是头一个。”说罢也不再理我,径自走到里间,叫暮染给伺候着换了衣裳而后出来看着依旧呆愣的我:“若是你真懒得换的话便罢了,孤不嫌弃你。”
我嘴角抽了一抽,慢慢起身:“姑娘我玲珑剔透,便是随便一件衣裳也能将气质衬托的卓然再卓然,这身衣裳足够了,走呗!”
一进王后殿便觉空气里头气氛的冷嚣,原本以为是我与姬职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惹得她老人家心内不平,只是细细想来除了大婚次日之后没有再过来王后殿请安之后便再没有别的事情了。总不至于是因为这个吧?
不过发生了什么事情,总得见到她人才能知道。似是安抚般,辅一踏进殿里,姬职便紧紧抓着我的手,再没有松开过,所以在看到内殿端坐在副首的花濡雪苍白的脸时,有那么刹那间的尴尬。不知为何,看到她的表情时总会有种负罪之感,而这种感觉在之前倒是从未出现过的。
我一直在想,若是花濡雪此番是来找易王后苦诉的话,主角应该是姬职占得比例会更大一些,我顶多也不过是这次事件值得一提的副角,所以对于易王后叫我二人同来这一说倒是纳闷的很。
“你二人先坐。”王后清冷的声音乍一响在耳侧,格外刺人。我悄抬头望去,却是那雍容华贵之色的女子不动声色的外表。果然,想从这里找到根源却是难上加难,除非那位愿意自己亲说出来……
我与姬职安静坐下,姬职不说话,我这个为人妻的自是不好擅自开口,这人一向讲究什么敌不动我不动的路数,虽说母子两个倒是算不上什么仇人,只是……突然发现纠结这一番我竟是不晓得自己是想要表达一些什么来着。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我那一闻气氛肃然就开始紧张的毛病还真是万年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