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了扬眉,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来,男人似的拍了拍阿则的肩膀:“未寒与我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好姐妹,嗯……喜欢你很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多说别的什么,你们好好的就成,别的我不在乎,对你我更是放心,就是怕她被别人欺负,这家伙天生脑子少根筋……”
说话期间他一直盯着我看,倒是也不插一句话,看得我心里发毛,说话声音也渐渐小了起来,什么时候我倒是变成了罗里吧嗦的事儿妈了?
阿则倒是面无表情的紧,我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过是将眉头皱了几皱。只是之后依旧是淡然的很,恢复如常,鼻腔里不阴不阳的哼哼两声算是完事。
其实事后我若是能够想清楚阿则之前一直紧皱的眉头也许是另有原因的话,或许之后的情况就不会那么的糟糕了……只是假设依旧只能是假设,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我又怎么能够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回去的时候案子上的暗红色木匣已经不在了,毕竟是送来给姬职看的东西,我不过是沾沾光,事先窥的一二,所以没有见到倒是也在情理之中,我倒是没有多问。之后的程序还是一如既往的机械化,只是与未寒见的次数越发的少了,还真是见色忘友了么?我时常是这样想……
身边的东西一如既往的没变,但那种时常不舒服的,带有那么一些诡异的感觉倒是时常出现,被鬼附身了么?
其实预感总是对的,该发生的事情的确在发生着,而我们每个人都不知不觉的掉了进去……
其实印象里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究竟有没有什么所谓的中秋节,但是出奇的这个时候燕王宫里倒是热闹的很,晚上出去转悠了一遍,回来的路上见到了预料之外的人。我从来不知道就连阿则也可以露出那样的神情,所以在迎接上去的一刹那我还是有些恍然的……
第一次见他这么主动说话,只是说出来的话确是叫人心里一寒:“你便是那个样子对我?”
这样的话其实若是从女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倒还有那么几分嗔怪的味道,只是这样的情形再加上阿则凛冽的语气我实在是联想不到玩笑上面去。
“怎么了么?”虽说心里早先便有那么几分不适的预感,只是却从来没有料到会是在哪一阶段,所以即便心里再怎么有着准备,依旧还是一头雾水的情况。
耳边有咯咯的声音响起,细细听去便会发现是骨骼摩擦发出的声音。这是怒到极致了么?其实我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阿则本身倒也不是多么不讲道理的人,只是若是被他记恨到的人,便不会有那么幸运了。我知道不管我做过什么事情,只要是我的话,阿则便不会对我怎样,只是却也不再会有原来那么熟络了……我是极其不愿意这样情况出现的,只是今天的状况确有一些的莫名其妙。
我只见阿则嘴角莫名提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是显而易见的自嘲和苦笑,我不由一慌,这样的阿则我确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忙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说清楚……”
那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冷的能够到达心底一般:“你若是真不待见我的话,只说就好,又何必一那样的方式将我推之于人?我堂堂大秦少公子,也断不是那没有自知之人,墨吟你真是叫我失望,失望至极。”
没有不可置信,没有莫大的疑问,平平淡淡的叙述,到了最后几乎湮没到夜色的晚风之中……我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样被他掰下,只是那背影的决绝却似被人将心内最不可能揪走的东西生生撕扯剥离出自己身体一般叫我简直不敢相信,也清楚的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还是不知道与阿则的决裂究竟是因为什么,那日偶然见到未寒,倒是红光满面的很,没有丝毫被阿则虐待的迹象,当然我本身就没有那个意思,我原本以为阿则会冷落她的,谁知道未寒的脸色却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而且她竟是丝毫都不知晓我与阿则之间的风起云涌,似乎除了我们二人再没有人知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根本就没人知道,因为就连我自己都疑惑的很,而阿则似乎有心要避着我一般,自那之后再没见过……
冬至的时候,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传来,至少对于未寒来说定是好消息无疑,因为毕竟是未寒如愿成为了阿则名誉上正事的夫人,虽说在这样远离故土的燕国,还是不清不冷的举办了简单的仪式。为什么呢?原来未寒竟然有了身孕!我便是再怎么惊讶也不过只有一瞬,平息的很快。作为一国之母,虽说说的夸张了些,倒是实际得很,这次的宴会说什么都是要去的,阿则毕竟还是易王后的亲弟弟,姬职与我名义上的表舅舅,即便只是质子,但是便观所有国家质子们的待遇,能与阿则相比的恐怕是再也找不出来了……
其实宴会之间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整个过程都正常的很,到时我多虑了,姬职一番常态的没有问我怎么了,我是求之不得,最近的事情太多,我疲累的很……
之后我才知晓,原来未寒一直以为我是因为她才这么一直以来不与阿则见面的,不过既然她已经这么以为,我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什么程度我倒是说不上来,我只知道过不了多长时间阿则就要带着未寒回去燕国了……我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公元前308年,满打满算现在早已过了冬天日渐变暖,公元前307年之间的时候究竟有什么大事呢?这么久的时间的确足够好多事情发生,只是为何……这个时候他就要回去了呢?听半月说这次来的秦国使者甚是匆忙,殿里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质子的迎接回国一般不都是前任死亡么?难道阿则的哥哥武王已经死了?我好奇得很。
宫里整体都忙碌的很,我知道是为了送阿则他们出宫回国,总有一种预感,大概这次之后,我们就再没有交集了……突入而来的伤感。未寒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只是眉目之间倒是更像她的父亲多一些,未寒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很灿烂,我知道阿则必然对她很好,不管之前那些事情究竟是因为什么,只要他们好好的,这就足够了……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不?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我与姬职一直没有孩子,之前一直觉得恰好我们还正年轻,而且毕竟还是现代的思想作祟,所以一直都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之后看着花濡雪和乐资的时候,心里的难受总是一日甚过一日。姬职不是傻子,一次两次看不出来也就罢了,次数多了自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也许有的时候他还真就比我想的多,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你说什么?”连姬职眼里都是满满的不可置信。我苦笑一声拉过眼前姬职的衣摆:“你都听到了又何必过多难为别人……”说罢就再也无法淡然,只是殿里人太多,我还是拉不下脸,只是说完之后默默将脸转到床里。我相信姬职定然知道我是怎么回事,甚是无力的摆手叫殿里的人全部出去而后回过头来安慰我……只是说是安慰也不过是陪我一起躺着紧紧抱着我,我身子颤抖得厉害。
“其实……”他无奈的笑:“广舒是你带到宫里的,没有孩子倒也没什么不好,广舒不就是你的孩子?若是你心里真的难受的紧,以后叫广舒做皇帝好不好?”
我心里一颤,愣愣的转过头来,勉强笑道:“你这么想未免太过草率了点,若是刚才只是为了哄我也就罢了,易王后若是听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想我。”我缓了缓继续道:“不能生育我自是难受的很,只是再怎么难受也还不至于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姬职也是一愣,倒是突然如释重负舒了口气,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还有我,即便是我……”
他突然顿住,我却开始好奇:“即便是你怎么?”
“没事。”腰间的手又紧了紧:“睡觉吧。”
公元前307年六月,秦国武王薨毙。享年二十三岁。
我终于知道为何之前在秦国时候阿则对这个兄长的鄙视,倒不是多么经于治国的一个皇帝,整日喜欢与人斗力,死亡的原因也是源于此处……
齐人孟力大无穷,勇关海岱:陆行不怕虎狼,水行不避蛟龙,一人同时可制服两头野牛。这人自从知道武王喜斗力,重用天下勇士之后便赴咸阳,之后就被任用。这次依旧是与一孟姓勇士相搏,只是却是绝膑而死。只是我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因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原本是我的爷爷,现今的周天子姬延……我确实有一霎那是觉得有些丢人的,他竟然跑到咸阳去哭丧!
而……也许也真的是这些外物的影响,我竟是没有想到阿则的即位其实是有些蹊跷的。按照道理来说武王的死毕竟是个意外,而那些使者的迎接不会太是时候了么?阿则刚刚回去不久武王就死了,而不是武王死后才将阿则迎回咸阳……
只是我的性子还是太过后知后觉……以至于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完全就是一个阴谋……
其实事件的大体还是在按照历史轨道顺利走着,阿则如愿登基。我一直在想按着这样的生活也许出不了多久都是几十年之后了。姬延、爷爷……阿则又为何会跟他闹得那么不快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