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什么要走啊?”天素小声的说,她虽然胆子很大,但是没有看见过一向温润如玉的表哥竟然会那样子跟一个女人在大街上吵架。说完话以后偷偷瞄了瞄表哥,一颗小小的心脏差点没有蹦出来。天素有些不确信的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开口问“那个把人打晕带走的是表哥吗?”
“不要惊讶,我哥遇见纤语都是这样子的,说不过了就打晕人。”方语轩没有惊讶,这样子的事情她看见太多次了,已经见怪不怪。
“不过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表哥的亲妹妹了。”天素一脸认真的说。
“什么意思,雪……咦?跑哪里去?”
天素有些鄙视方语轩,她准备追上表哥,结果一看,方语轩也不知道哪去了。天素忽然觉得身子好冷,不……会……吧?
朱时牵着阳雪的手,两个人在人潮拥挤的街市闲逛,阳雪和朱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心爱的人手牵手一起逛街市。
“碰——”几声巨响让人潮瞬间拥挤起来,朱时紧紧抱着阳雪,“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撞到了?”朱时低头打量靠在自己怀里的阳雪,阳雪回给朱时一个微笑,朱时才放下心来。
“前面怎么回事?”阳雪有些奇怪的问,朱时的眉头皱着,没有回答阳雪的话。“在这里等我,不要走。”朱时对阳雪说完,放开阳雪往最开始发出声响的地方跑去。
“你小心点。”阳雪对着人群中的朱时大喊道,只是嘈杂的人群淹没了她的声音。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啊?”菲儿今天没有事情做,便求了阳雪让她出来与家人相聚。
“是菲儿啊,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吗?”阳雪语气略微失望,她其实很想和朱时一起走的,只是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啊。
“我刚吃完饭现在出来逛逛,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菲儿锲而不舍的追问阳雪,在菲儿看来,阳雪一个人在这里肯定是等人。
“你这个小傻瓜,不知道给你家小姐我,留点面子吗?”阳雪有些好笑的刮了刮菲儿的鼻子。
“小姐你这么好,明天一定会被选上的,但是我不希望小姐难过。”菲儿笑着说,阳雪第一次认认真真的看菲儿,菲儿的眼睛里满是认真的神色,阳雪不敢眨眼。她怕,一眨眼眼泪就会落下来,她埋下头,手臂遮住了表情。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扬起一个大大地微笑,“你小姐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难过过呢,小姐我这是在等你啊,如果你不介意,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菲儿用力点了点头,阳雪明白,菲儿很聪明,她既然能在吃人般的皇宫待到至今,那就不是天真不懂世事的小女孩。
那一夜,那个位置上,坐了无数位男男女女,却再也没有看见朱时或者阳雪的身影。
果不出阳雪所料,阳雪选上了,阳雪和纳兰初被封为越妃和清妃。在阳雪看来,在册封的秀女中,每一个都代表了其后的显赫家世。
这一天的一大早,这二十个被册封的秀女就被叫起,准备开始今晚举行的册封仪式。阳雪一大早就被泡进满是香味的热水中,然后一堆嬷嬷围着阳雪拔毛,去霉气等等,让阳雪认为自己还算不错的自制力频临崩溃。
“请姑娘上轿。”见到阳雪终于在嬷嬷的搀扶着走出行宫,一旁的太监急忙上前。
“这是姑娘打赏各位的。”很久不见的可儿终于出现,她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发到几个忙活了半天的嬷嬷手中。
“多谢姑娘。”嬷嬷们连忙道谢,将银票收下以后急忙退下。
因为是云皇第一次纳妃,而且还是一次纳二十个,几乎全部的诸侯国和地方使节都派人前来。不断听到太监尖细的响起。
“宰相携妻女到。”
“兵部尚书携妻女到。”
“刑部尚书到。”
“逍遥侯携水舞坊坊主到。”
“佘御史与南王到。”
“阴姑娘与神女到。”
“方语侯携子女到。”朱时身穿一件大红龙袍,玉冠束发,丰神如玉,脸上满是喜色。“众位爱卿,今日乃寡人大喜之日,不必多礼,一切随意。”朱时说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众位大臣也开始小声谈论起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没有教养的小丫头啊。”朱历今天身穿一件紫色华服,头发随意束起,嘴角略微扬起,显得整个人潇洒不羁。
“哼。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南王啊,我说嘴巴怎么那么臭,原来就是那个京城有名的铁公鸡。”方语轩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
“我花钱大方可不是要花在你这样一个毛还没有长齐的小屁孩身上。”朱历低头在方语轩耳边轻轻的说,而后轻笑一下,返身走回佘君身边。
“你怎么会认识方语轩?”佘君有些好奇。
“上次宴会的时候碰见了,真是一个长刺的小刺猬。”朱历看着在那里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方语轩,忍不住发笑。
“你可要小心一点,毕竟方语侯和方语天可是很护着这只所谓的刺猬。”佘君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对着朱历说道。
“你还是当心你自己吧,准备到端午了,你这只蛇该怎么过啊?”对于朱历的这一个问题,佘君没有回答,佘君看着杯中清澈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我想去逛一下,你自己自便吧。”朱历看见方语轩偷偷尝了一口酒,那品味的样子,让朱时忍不住偷笑。结果没多久果然看见方语轩脸色通红,站在那里傻愣愣的笑。
方语轩感觉头有点晕晕的,旁边还有一个男人使劲往自己这里挤过来,方语轩很生气。用力在那个男人脚上踩了一下,这才满意的往一旁走去。
朱历不明白自己心底那个焦急的声音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一刻,他做出了一个自己都不明白的决定。他告别了佘君,跟着那个在自己口中毛还没长齐的小孩子走出那个权力中心。
阳雪看着身上的大红喜袍,一种烦躁的感觉从心底冒出。自己有什么资格要求呢?不过当朱时知道自己不是处子之身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反应呢?
“姑娘跟着奴婢走吧。”一个熟悉的声音的从面前传来,阳雪即使盖着盖头,也可以猜出眼前的女子是菲儿。“姑娘,今日举行的方式可能您还没有见过。在云朝,即将成亲的新人,新娘子会藏在十几个穿着打扮一样盖着盖头的姑娘中,新郎要找到真正的新娘子才能拜堂。而今日二十位秀女中,皇上选择一位秀女中拜堂。”
“菲儿你真的让我吃惊。”阳雪自今天来第一次开口,忽然之间让菲儿惊了一下。
“姑娘不必担忧,之前那个菲儿才是最真实的菲儿。”菲儿说完不再言语,除了细碎的脚步声和远处的偶尔传来的喧闹,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一下子娶二十个女人,这个云皇还真是有够享受的,今晚只要那个幸运的女子被选中,那个女子就会成为全部女人的敌人。毕竟是光明正大拜过堂的,朱时今晚定是第一个唤她侍寝的。
“请秀女进场。”陈简尖着嗓子高声喊道,暗自在心里诅咒朱时,奶奶的,本公子替你当太监就算了,现在总是把一堆任务扔给我,真是岂有此理。
朱时看着那二十个秀女向自己走来,一眼就看见那个心中挂念的女子。也许她们的身材和穿着真的一样,但是在朱时眼里,没有旁人,只有那个浑身透着一股安静的人向自己走来。朱时挥手示意,周围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朱时走向秀女,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喜悦的微笑。
阳雪站在中间的位置,对于拜堂之类她完全不在意,甚至觉得有些恼怒。她,阳雪,才情冠绝天下,更是无数青年才俊心中的女神,如今竟然沦落到要和几个女子一起拜堂。
阳雪闻到若有似无的梨花香在自己鼻间缠绕,她不自觉想到放河灯的时候那个一直抱紧自己的男子。她眼睛一阵发酸,忽然看见一双红色的靴子在自己面前停下,她惊讶的扬起头。
朱时忘记不了,那个夜晚,自己走到了阳雪的身边,她似乎非常惊讶,惯性的仰起头。盖头飘落下来,一张倾城倾国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眉如山黛,肌肤如雪,琼鼻皱起似在苦恼,红唇微张,一双杏眼微微睁开,略施胭脂的瓜子脸。阳雪和朱时站在那里,只会让人觉得真是天作之合。
秋水为神玉为骨,红颜一顾倾人心。这是所有人心中同时想到的一句话,“雪儿不愧是冠绝天下的女子,朕现在要和雪儿行夫妻之礼。”
阳雪看着那张脸,那双眼睛,那熟悉的梨花香,周围的吵闹声,仿佛都在嘲讽阳雪。原来你是朱时,你是这片大陆上的皇,你既然早就知晓我是选秀的秀女,又何必来捉弄于我?阳雪低下头,所有人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待到抬起头的时候,阳雪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一丝痕迹。“雪儿自然非常乐意。”
朱时将自己的手伸到阳雪面前,阳雪看着这一只手,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呢?自己在梦中纠结了多少回?他不会知道,因为他是云皇,所以一切理所应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阳雪将手搭在朱时手上的时候,陈简喊出这一句话,那一刻,阳雪真想掉头走出这片谎言的地带。但她知道,她不能。生性薄凉的她也知道,在这个计划中,为了权力的角逐中,埋葬的是一堆堆白骨。
“拜天求天赐福,拜地求一世平安。”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成一双人。”
“花开富贵,开枝散叶。”
“夫妻对拜,相敬如宾。”相敬如宾?阳雪冷笑,没有感情的夫妻,的确相敬如宾啊。
阳雪坐在大红的床上,阳雪遣走所有人,红红的高烛上雕着龙凤呈祥,红色的高床上摆着象征着百年好合的百合,镶着金丝的大红喜袍上面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一室红色让阳雪没来由的烦躁,今夜他会选择哪一个躺在他的红床软席中呢?
心隐隐作痛,阳雪募然心惊,可儿已经很久没有给自己喝药了,难道她察觉自己喜欢上朱时了?如果说阳雪最害怕的人是谁,可能就是这位经常不见人影的国师可儿了。阳雪捂住胸口,悲哀的靠在床边,看着出门前嬷嬷给自己戴上的同心镯,狠狠的撞在床脚。
从今以后,我们只能是陌路人。
一见如故,再见陌路。
“皇上请翻牌。”陈简对着失神看窗的朱时说道,在陈简身后有十几个小太监,每个太监手捧一个黄色托盘,上面放着一张张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