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诚凝眉,如果真的像子烟所说,那这个瘦小的短发女子,与叶家一定有着很深的恩怨。但是什么样的恩怨呢?那女子应该凝集尚浅,怎么会和叶家结下这么大的仇恨?
“不管怎么样,我看这事还是和大家说一下比较好。”子诚挥了挥手,示意四言传话。
“不会打草惊蛇吗?”子烟皱眉担心的问道。
子诚轻摇头,眯起狭长的双眼,“我们要是一直按兵不动,恐怕是正中她下怀。她的行动越来越频繁,如果说前面都是精心策划好的,那杀你则完全是意料之外。不仅毫无计划,还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说明她开始着急了,如果这时候我们还是按兵不动,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说不定已经体无完肤,毫无招架之力了。所以,是时候揪出她了……”
叶家正厅,叶氏子孙都一脸严肃紧张。因为是大事,且这宅子中那个与瘦小女子接触的内鬼很有可能还在家里,所以外姓都不在,就连叶家泽和叶家言的妻室都不在。
叶家泽和叶家言听了子诚的叙述后,都沉默不语。半晌,叶家泽才开口,“这些,都是你的猜测?”
“是。”
“这么年轻的女子,怎么会对我们家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叶家言扶了扶眼镜,皱着眉看着叶家泽。
“要想办法揪出她要有诱饵……”
叶家泽若有所思的说着,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拄着拐杖倚门而立的子烟。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低声开口。
“子烟,她想杀你,你去做诱饵,引她出来吧。”
说的那样云淡风清,仿佛子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到连性命都那么不值一提。
“二叔!不可以!”子诚不禁喊出声,“不能让子烟去!太危险了!万一,万一……”
“她不去还能谁去?你吗?还是子雯,子凌,又或者是子明?那个人想要的是子烟的命,这一点,没有人可以代替她。”
“但我们不一定一下子就要揪出她啊,二伯,不是家里很有可能有接应那个人的线人吗,我们可以先……”子雯担心的握住子烟冰凉的手。
“是有可能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仔细想想,第一,这个人不可能是我叶氏子孙,没有一个身体里流淌着叶家血液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第二不可能是大嫂,她不会害自己丈夫的。也不可能是杨玉淑,没有人会傻到在自己安插的眼线负责伺候老夫人的时候去杀了老夫人,让人怀疑,这样她会丢失一个眼线。至于孟玲和张梦,一个天天在我身边,不可能有机会单独见那个女子。一个只知道争风吃醋,想不了那么多,所以那个眼线,即便是有,也是下人。”
叶家泽起身,走到门边,“我们家下人也不多,也就一人一个贴身使唤,既然是贴身的,就不会有机会瞒着我们去见外人,所以,这个所谓的眼线,应该是不存在的。看来归根究底,只是那个人太了解我们叶家了……”
寂静的正厅,没有一个人反驳叶家泽的话。或许是忍受不了这寂静,或许是对父亲的狠心感到失望。子烟终于走出了正厅。
夜色正浓,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虽然穿的不少,但子烟依旧觉得好冷。林玄,你不是说过在冬天的时候拥我入怀,不让我感到寒冷。冬天来了,可你又在哪呢?林玄,你知道吗,我又一次被父亲狠狠的推开了,他让我去做诱饵,让我以身犯险。林玄,你回来好不好,没有你,这寒冷的冬季更是彻骨冰凉。子烟不禁流下泪来,她自己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为父亲轻视自己而痛心的泪水,还是思念林玄的泪水。
身后的男子,伸出双臂,将子烟涌入怀中,温暖的气息蔓延开来,一点点温暖子烟的每一寸肌肤。
“子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你这几日出门我会远远的保护着你,你不会有事,绝对不会……”子诚说的字字认真,子烟却哭的愈发厉害了。
叶家泽果然用子烟做诱饵,让人放出消息,说叶家四小姐叶子烟发现了有人想谋害叶家,并且知道那个人是谁,一时间这成了上海人们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子烟一个人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脚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连几天自己都这样在街上走着。或许是叶子诚一直远远的跟着的缘故,总不见那个女子现身。所以今天在子烟的再三劝阻下,子诚终于没有跟着出来。
子烟走进尚未卖出的曼城阳光的后院。院子里很安静,将街上的热闹阻拦在外。上次,就是在这后院的仓库中被那女子打晕带走的吧。
“叶小姐就不怕再被仇家盯上吗?”
沙哑空洞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子烟抿唇一笑。她知道他会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她放心的让子诚不跟着自己的原因,她知道,这几日除了子诚,他也一直在保护她。
“不怕,因为你会保护我的。”子烟笑,久违的明媚,“而且,我们都知道,那个女子不会动手的。”
独臂男子沉默不语,看着子烟。子烟则抿唇一笑“诱饵不是我,让我当诱饵引出短发女子这个计划,才是真正的诱饵。我们要找的,一开始就不是那个短发女子,而是那个埋在家中的眼线。这一切,都为的是让那眼线主动联系短发女子,引出眼线罢了。”
“你不怕我说出去?”独臂男子空洞的问道。
子烟轻轻摇了摇头,“你要是真的会说出去,就不会跟在我身后保护我了。奇怪我怎么知道你一直在保护我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但我就是有一种感觉,你在莫一个地方,守护着我。”
“说的好像我是会守护你一生一世的恋人一样……”
“难道不是吗?”
子烟装过身,眼前的男子,他的气息,他手心的温度,他的一言一行,以及移动,都像极了林玄。是他吧,子烟已经无数次梦到,她伸出手,揭下面具,那一张明媚邪气的笑脸,想春日的阳光般,照亮子烟的一切。
子烟缓缓伸出手,近了,更近了,就要触碰到那张面具了……“四姐,原来你在这啊!”
子烟回头,看见子雯匆匆忙忙跑进后院,“出来了,那个眼线被揪出来了……”
没有心情理会谁是眼线,子烟慌忙转身,身后早已没有独臂男子的身影。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跑,到底,你是不是林玄。
叶家祠堂,叶家泽作为一家之主,站在最前,众人按辈分排开,一起烧香祭拜。叶子凌多少觉得有点奇怪,并非清明节,春节等节日,更不是谁的忌日,为何叶家泽突然要祭祖?
“家门不幸,竟然被奸人所害,导致父亲,母亲以及大哥相继死去,叶子静也痛失幼子,以至发疯。今日,叶家泽为首,率叶氏众人向祖宗叩首认罪,并当着祖宗的面,揪出霍乱之人!”
叶家泽说罢便转身怒吼:“叶子凌跪下!”
叶子凌浑身一颤,僵硬的跪下。怯懦的低着头,不敢去看叶家泽。
“说,那个想害叶家的人是谁!”
叶子凌惊讶抬头,不可能被发觉的,从那次在街上见过钱奉娟之后,自己就再没有见过她了,别说见面,就连找人带话或者是飞鸽传书都没有过。叶家泽又怎么可能怀疑到自己头上!
“不说?你非要我拿出证据才说吗?听雪!”
听雪缓步踏入祠堂,手中是一只受伤白鸽,鸽子脚上有不易被人察觉的纸卷。叶家泽取下纸卷,握在手中。
“昨天截下的白鸽,从叶府飞出,本来你养鸽子也没什么,但是这鸽子偏偏在这时候飞出去,脚上还系着这个,你作何解释?”
叶子凌颤抖的接过叶家泽手中的小小的纸卷,上面分明写着“有所察觉,勿妄自行动”。叶子凌惊的将纸条丢在地上,这是他自己的字迹没错,但是,但是不可能啊,他没有写过这种东西给钱奉娟,自从钱奉娟离开叶家之后,只有她主动找他,他从来没有过主动联系过他的。而且,叶家泽不是说过了吗,家里不会有眼线的,怎么又怀疑调查起家中的人了?
“说用子烟当诱饵引出那个短发女子是幌子,其实只是想用那个幌子,引出藏在家中的线人,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却是你!”
叶家泽气急,狠狠的踹了子凌一脚,子凌躲闪不及,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叶家泽藐视的看着瘫坐在地的叶子凌。底层开口:“家言,你的儿子,你来处置……”
“老爷,好歹子凌是您儿子,您要顾念父子情分啊。”
张梦慌了手脚,跪在地上向叶家言求饶。叶家言摘下眼镜,无奈的闭上双眼,“只要子凌说出那个短发女子是谁,我看就没有必要重罚了,我想他大概也是被人利用,不知道对方想置叶家于死地吧。”
虽是叶家言拿主意,但说话间,叶家言一直看着叶家泽,叶家泽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叶家言见他没有反驳,便开口,“只要说出那个人是谁,就不重罚,只剥夺你的姓氏,以后你不是叶家的人,死后不入族谱,也分不到叶家的半点家产!”
叶子凌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垂着头轻声诉说,“是钱奉娟。她走之前,让我帮她找一处隐秘的住所,我,我没帮她找,我以为她会回去,没想到前几天她居然又现身了,来找我真不知道她想害爷爷奶奶还有大伯,我要是知道,我也不可能帮她了,毕竟家里要是垮了,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