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吗?记得等我。一定要等我。”如果可以,他想立即奔到那个人的身边。只是他不可以,他还没有完成任务。他一定要完成查克利交代的任务,也许会因此牺牲那个女孩。
丫丫斯帕邦德。
他脑海里出现了她多变的样子:淡然的、胆怯的、纯真的、孤傲的,她似乎更多的时候都是形单影只的。她很孤独?像他一样孤独。
看到她的第一眼,她对周围的一切冷眼旁观,她是冷漠的,仿佛世界上所有事物都与她无关;第二次,她是个秀场精灵,只是她缺少了精灵的那种活泼,她昂扬着精致的五官,迈着稳健的脚步,在灯光扑朔下来来回回,那时候他故意坐在秀台下的第一排,故意让她看见自己的存在;还有在机场上的相遇,不,是刻意接近,他看到了她另外一面,胆怯,倔强,纯真,种种。
纳德白瑞的眉眼之间出现了一丝27年来从未有过的不忍,她不应该成为牺牲品。但她必须要成为。
茶园,是察敏熙的爷爷常年停驻的一个小居。前面有条小河,有涌泉。环境静谧,空气中带着绿茶和花草的味道,每每进来都能闻到扑鼻而来的清新味道。
“谢谢你,礼哥哥。”察敏熙站在裴伯礼的对面。但她的视线一直停驻在躺在床上的爷爷的身上。爷爷的身体一直都很硬朗的不是吗,怎么这次躺下就不肯起来了呢!
“爷爷,您真坏,又骗敏熙了对不对,您不起来我就跑去闯祸,让您有收拾不完的烂摊子。”察敏熙坐在凳子上,心疼的摸着爷爷布满皱褶的手掌和紧闭着的眼角。
“如果说,现在开始,什么都听爷爷的,爷爷会不会立即起身对我眉开眼笑啊?礼哥哥。”察敏熙扭过头来问裴伯礼,清澈的眼里有着天真无邪的期待。
裴伯礼不但是一位出色的脑科医生,还是曼谷医院的副院长。但为人很低调,甚少有人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
最近他常常出现在察家,做着原本她应该做的事,这一切全是满姨和察敏熙说的。
怎么安慰她呢?裴伯礼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很自然地伸出手摸摸坐在床边的察敏熙的头,眼神宠溺。
“别这样,爷爷没事,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已经联系了我在美国的恩师,会找到方法的,嗯?”
察敏熙是他的未婚妻,她的爷爷自然也是他的爷爷。而他竟然对他的小未婚妻一见钟情,说出去可能要被那帮兄弟笑话了。
“真的吗?”察敏熙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想求个保证,求得内心安稳。
裴伯礼点了点头。就算不是真的,他也不会放弃。
送走裴伯礼后,察敏熙站在院子里,开了手机给承曼缇拨了个电话。
自那天匆忙离去已经好多天了,都没有时间去和她们说,察敏熙怕她们还在担心自己。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一股新鲜的空气从微微敞开的窗户吹进曼谷医院里面白砚的专属公室内,还伴随着一缕缕金色的光芒。
睁开微眯着的眼睛,白砚看了看窗外的颜色,天都亮了,他们竟然就这样在医院呆了一夜。
伸手摇了摇躺在他怀里睡得安稳毫无警惕的墨姂。墨姂从他的胸口处抬起头颅,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她的意识还不够清醒。
“砚哥,承曼缇呢?”
白砚回答她,还用手捏她肉肉的脸蛋,“刚才有人把她接走了。”
“接走?谁啊!”墨姂是彻底清醒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脸上戴着墨镜,没看清楚长相,不过承曼缇是主动上车的。”
“男人?”
“嗯!”
墨姂想起了昨晚带来的人,“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咱们去看看吧。”
白砚站起来,脚步稍微有些不稳,但他很快就调适好了。昨晚他是可以将墨姂放在沙发上躺着,不过他没有这么做,他不能忍受怀里的空虚。
昨晚,墨姂就那样睡着了,像个小孩子。白砚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不断的磨蹭,可又想起了她并不是自己的妻子或者情人,觉得不太适宜,于是他马上停止了暧昧的动作。
两人走出办公室来到急诊室的门口,“砂楚医生,怎么样,无大碍了吧?”
“还不能相信我吗?白医生。”是一位长相清秀,气质端庄典雅的女医生。她望着白砚的眼神带着一丝羞涩以及爱慕。
想必这位名叫砂楚的女医生一定是对白砚有点意思。这令墨姂心里有些不舒服以及产生了不安。
白砚他真的具备太多令女人爱慕的条件。家世良好、外表帅气、性格幽默风趣、做事谨慎负责任、有爱心等。
这样的男人谁不想要?
望着眼前相谈甚欢的两个人,墨姂不由想。倘若白砚真的一定要结婚不可,那么眼前的这位女医生应该是最好人选了吧?
他们看起来那么相称,话题那么投契。反观自己,性格古怪,外表汉子。哎!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难道自己哀怨的表情就这么明显吗?墨姂抬起头,是白砚担忧的眼神。
她转动清澈乌黑的水眸,在白砚身边的那位女医生早已不见影踪。于是墨姂也恢复了常态。
“魔法,里面躺着的女孩子不是早之前参与珠宝展走秀的那位模特吗?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发生什么事了?”
“额,昨晚,我和承曼缇去吃夜宵,回来的路上看到她倒在公路边一动不动的。”
不对,吃夜宵不用这么晚吧?他记得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快两点半了。白砚眯起眼睛盯着墨姂。后者完全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记得,墨姂怎么不记得。
白砚有嘱咐过,太夜不可以出去,女孩子万一遇到危险。
“昨晚是和承曼缇一起出去的,两个人!”她三指并拢,细细白白的门牙咬着下唇,信誓旦旦。
真是可笑又可气,能拿她怎么办?白砚摇了摇头,满脸的无奈地看着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她。
“进去吧,她也应该醒了。”白砚伸出臂膀往墨姂的细肩上一搂,从容的踏进病房。
早已醒过来的丫丫面无血色,眼神空洞。她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望也不望他们。
见此,白砚和墨姂四目相对,若有所思。
“你还好吗?医生说你现在没什么事了,拿点药就可以走了。”墨姂就是个热心肠,她开口打破沉默。
丫丫手指微微一颤。
“哦!对了。”墨姂突然提高声音,房间里的两个人视线都转向她,包括丫丫。
“不要霸着病床,医药费记得缴一缴。”
房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静得出奇。
白砚伸手扶了扶额头,不禁汗颜。
丫丫眼神不再空洞,而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墨姂。怪胎?火星人?
表面若无其事,暗地里墨姂却无比得意。小样,不再无动于衷了吧?“饿吗?饿的话就点点头,不说话也不打紧。”
听了她的话,丫丫伸手探向肚子一摸,低下头。那份难以启齿的柔弱令墨姂怜悯。
这份楚楚可怜同样也令白砚动容。他记得她是斯帕邦德的小女儿,斯帕邦德家在泰国地位并不低,人人敬重。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她……上次所有人都以为她失踪了,但看了她所做的澄清后,貌似又不是那么回事。
毕竟还是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好沟通一些,他走了出去。
同一时间,在斯帕德邦大宅里。诺尤拉已经把自己关在卧房里一天一夜。
不吃不喝。
没有人会去打扰,没有人敢去打扰。她的女儿英和燕也不敢。
此时她坐在椅子上,表情无异,眼角有依稀可见的鱼尾纹。对面是一面大大的书柜。姿势很优雅端庄,再怎么说,她是一位名媛。地位显赫,自信而优雅,品位不俗,拥有令人羡慕的身份。
这是谁也无法更改的。
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她打心眼里憎恨自己的身份,这是为什么?
她的次女燕,昨晚在饭厅里面说的那句话像个炸弹一样,在她的内心深处爆炸散开来。
燕说错了,她们并不知道丫丫是她的女儿,百分百亲身的。只是丫丫越长大越是像那个人,还同样出色。这就是她对丫丫亲近不来的部分原因。
接到察敏熙的电话后,承曼缇马上给墨姂说了。
奇了怪了,是格霖去医院接的承曼缇。回到别墅又不理她。现在又坐在阳台上生闷气。承曼缇抱着小孩,站在后面,目不转睛痴痴的看着格霖的后背。
“哇!”怀里放声大哭的小孩把两个大人都吓了一跳。承曼缇慌忙收回视线,放回孩子的身上,摇了摇手臂,哄着孩子。
格霖回头,脸色复杂的望着她,还有小孩。小孩竟然是他双胞胎哥哥格莱的亲生孩子,所以他是注定讨不回名誉了。
从医院回来的路途中,接到哥哥的电话。反正就是说孩子的妈正在和他一起,孩子就拜托他照顾了。
这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不准备回来要孩子了?就忍心留给他一个大男人?格霖越想越生气,他真他妈想把孩子打包快递到中国给他们。让他们也感受一下,照顾孩子是多么不容易。
还有就是,他是发了什么神经,竟然一听到这个女人在医院就忍不住一大早奔到她的身边?还让她坐上他的跑车!格霖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可发。
算了,去找他的兄弟喝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