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着黛拉那年她和黛拉的父亲相约好的,毕业就回来迎娶她。他却为了自己的名声和自己的前途又读了研究生。在这期间,他绝了书信。秦徵在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中心灰意冷。虽然他回来了,没有食言,但是秦徵心已不在。当年他们谈判的为了给黛拉一个家,一个名正言顺的生活环境才结婚的,一个七年之约在那个莫须有的家从开始就有,只是为了不让幼小的黛拉受伤害,他们没有给女儿说罢了。这样的情况让年幼执拗的黛拉误会那么深。秦徵她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特别是那天在□□面前,自己的女儿在外人面前披露自己的丑事的时候,她想找个地缝钻了。她情何以堪呢?她带着深深的自责离开了这片让她伤心的土地。
黛拉在离开灵堂后。不记得骑了多久,她愤愤不平的心在看见那个眼眸的时候就平静了。铁石般的心起了涟漪。对。哪有少女不怀春呢?
疯狂的踩着脚踏车直到精疲力竭,黛拉最后躺在了郊区的一堆谷跺上。气喘吁吁。黛拉声嘶力竭的哭起来。想着自己的外婆。想着可怜的自己。连个完整的家没有,自己就是个弃儿。那个时候懵懂的她就在心底发誓这辈子坚决不要孩子。自己的性格给不了孩子幸福。就不能那么不负责任的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孩子终究是孩子。黛拉哭着睡着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天已黄昏,大半天都过去了。
脚踏车不见了。偏远的郊区。黛拉完全找不到方向回家了,但是好歹在往前走。不知道哪个方向,走了约莫半公里。看到几个男孩子。比自己大2岁左右。为首的那个长着青青的胡须,五六个孩子围着自己的脚踏车在耍把式,不同的把式。华丽极了。黛拉没心情看他们。冲上去就给为首那个大男孩一巴掌。方才喧哗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中断了。其他男孩都愣住了。大男孩也没动。黛拉不管三七二十一,从他们手中夺过脚踏车飞奔而去。
黛拉的速度怎么都超不过那个年纪爱好足球的男孩们。在几分钟后被拖住车尾,一群男孩围了上来。她有点瑟瑟发抖。但是还是一言不发。起哄的男孩们。一直围着她喊,凌扬,不收拾她简直没天理了。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小妞。那个叫凌扬的男孩走过来捏住黛拉的下巴,被黛拉粗暴的把手甩开。凌扬哈哈大笑起来,小妞你还挺犟的嘛。他回头对着他的兄弟们喊到。这小妮子哪里来的。我喜欢。
黛拉狠狠道:你说完了吧,这个是我的脚踏车。我现在要回家了。再见!
黛拉心里发毛。因为虽然是他们先偷了自己的车,但是她还是先打了他。而且他们那么多人。不害怕肯定是骗人的。这群大男孩拦住想要前行的黛拉不准她走。要讨一个说法。黛拉的头脑中闪现出电视里面恐怖的情节。劫财劫色的各类形象。想着爱自己的外婆刚刚去世,自己就要受委屈被侮辱,想着自己那么可怜的没人爱,居然是这个下场。在想是不是自己的狠心推倒自己的妈妈,是不是马上就遭到天谴了。脑子里闪现出各种可能。最后她的被,迫,害妄,想,症终于被自己完全激发出来了。
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大哭把一群大男孩全部吓的手足无措,凌扬一直安慰她说自己不计较了。还骂周遭的兄弟干嘛欺负她啊。黛拉委屈的哭的大家都害怕了。荡气回肠的哭声把自己这几个月压抑在心里的所有抑郁全部都哭出来了。哭到天黑才收场。一群男孩就看着她哭,怎么都制止不了。
黛拉在哭的过程中仔细的打量了所有的男孩。都是跟自己差不多国中大小的学生。有点小流氓的架势。但是也不都是坏人。特别是那个被自己打的为首那个叫凌扬的男孩。长的很帅。长长的睫毛还有大大的眼睛。瘦瘦的健康的身材。还有古铜色的皮肤。她自己也衡量了他们不敢伤害自己。也就放心大胆的哭起来。先把自己的伤痛宣泄了再说其他的事儿。
终于她哽咽着哭完了。那群那还被凌扬押着轮流过来道歉。最后一个矮个子的男孩说,你打了我们。我们都没哭。你哭的那么大声别人还以为我们打你了呢。黛拉破涕为笑。他们最后都笑了。咕咕。肚子大声的叫唤起来了,黛拉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下。他们笑的更大声了。被嘲笑的黛拉。又开始要哭的神情把他们吓住收声不敢再笑了。
凌扬他们问她从哪里回家。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最后没办法只好先坐公车到他们的根据地去吃饭。所谓根据地就是他们经常去的一个饭店。饱饱一餐之后,几个男孩都依次回家了。剩下凌扬跟黛拉。黛拉说自己暂时不想回家。让凌扬先走。
那个大男孩说自己是男人怎么能让女孩自己回家呢。
就陪她到一个叫大台北的奶茶店吃甜点喝咖啡。黛拉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完全不知道喝什么。凌扬介绍她喝冰咖啡。味道很好。以后的很多年,黛拉都只喝冰咖啡。
那天晚上他们聊到很晚。黛拉知道了凌扬跟自己一个学校。比自己大一个年级。父母离异了。平常也不怎么管他。说了自己很多小时候的故事。都是开心的事儿。黛拉就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其它的只字不提。很晚了。黛拉因为迷路。凌扬就载着黛拉回家。黛拉坐在后面,微微的抱着凌扬的腰,第一次觉得晚上滨江路边的微风很美好。
滨江路边的紫荆花树大片大片的叶子遮住夜空。只有点点昏黄的光透过来。微风轻吹。
黛拉按开车上的收音机。李香兰。很好听。李香兰是黛拉觉得这个世界上比较传奇的一个女人了。点上一支烟。继续陷入她的回忆中。
那天晚上回到她的家,大铁门紧闭。窗户黑乎乎的。没有一点亮光。灵堂设在了另外的一处空地。黛拉不想再去了。她打开门,在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把与外婆有关的每一件东西都翻出来放在最醒目的位置。然后长跪在面前。黑暗中她背后的丝丝凉意让她的悲伤越来越多。渐渐的覆盖到全身。
葬礼过后,黛拉请假半个月,复课那天,和父亲一起出门,那个憔悴的男人目光呆滞,开着车送黛拉上学。黛拉不放心他一个人开车,就说先一起到他的大学。然后自己再走路回大学附中,这个桀骜的男人没有拒绝默默的接受了这个小大人的建议。黛拉在穿过大学校园的时候发现菊花都开了,敏感的自己觉得这个是对外婆的最好祭奠。她甚至觉得天下蒙蒙细雨也是在祭奠着外婆,衬托自己的哀思,泪水蒙了双眼。
一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黑皮鞋趁着白袜子。溅起的泥水玷污了那白色。不为所动。在穿过附中和大学的那道小铁门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一个黑影撞倒。啊。那黑影速度太快没来得及刹住。黛拉的沉思没有注意到。黛拉被撞倒了旁边的花坛上。膝盖撞破了。泛出点点血迹。那个身着黑色雨衣的家伙急忙过来安抚。黛拉的眼泪也被这一撞给全部撞决堤了。带雨梨花的哭了一脸。抬头看那个背时的黑衣人。有点眼熟。倒是那家伙眼前一亮。调侃到。嘿。每次见你。你都在哭。快起来,我扶你。
黛拉气不打一处来,爬起来径直自己走开了。凌扬倒是急匆匆的跑过来脱下自己的雨衣盖住黛拉。黛拉想挣脱。凌扬在她耳边轻语一声。黛拉就乖乖的束手就擒了。他悄悄的说:别动,你的裙子挂坏了。黛拉的脸蹭的一下全部红了,裹住那黑色的衣服自己进教室。把凌扬远远的甩开。黛拉在走到教室外面的时候发现里面很吵闹,知道老师还没有到,就想从后门进去。发现今天雨天后门的同学怕风吹就关了起来。低调的黛拉只好从前门进去。黛拉到门口时。突兀的黑色让整个教室突然安静。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黛拉异常尴尬,走到讲台下面那个特殊的位置坐下。教室才慢慢的恢复刚才的喧哗。黛拉这才觉得开始有点自然。在这个附中里面同学很多都是大学老师的子女。所以黛拉的事情多少都有些耳闻。有时候带上有色眼睛看她的也不在少数。
因为黛拉期间休学一年,自学加上父母教学跳级了两个年级。所以同学一般都比她大两三岁。刚开始发育的黛拉看起来比他们要小很多。再加上老爸和班主任关系较好就把她放在讲台下方的特殊位置了。对此黛拉觉得挺好。因为自己的不善言辞和不合群。这个位置简直就是她心目中最好的地方。
班主任踏着上课铃声来到讲台上。深深的看了黛拉一眼。黛拉低下头不想正视,隐约中觉得有人跟着老师后面进来了,也不敢抬头去看。老师在讲台上说。今天我们班转来一位插班生。他是本校的学生。由于去年代表本校去参加省运动会受伤,之前休学影响了学习。所以现在到咱们班和我们一起学习。大家欢迎了。黛拉继续低着头绕自己的裙子。不想被更多的人看到自己裙子上的缺失。紧张着,只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自我介绍着。大家好,我叫凌扬。以后大家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了,请大家多多关照。黛拉猛的一抬头。看见他对着自己笑着。黛拉直接呆住。黛拉的眼像是被凌扬的眼眸吸引住一样。深陷不能自拔。老师的一句话才打破了黛拉的深陷。凌扬你坐黛拉身边吧。
黛拉的心像是被装进了一直兔子。乱蹦乱跳的。身体直接震住。动弹不得。黛拉永远都记得那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