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人,你之前还说你不介意呢?你骗人!骗人!”江银纳有些怀疑白歌的话,她不相信那个曾经那么爱着她的,甚至愿意为她付出生命的男子现在拥有这样的想法!何况白歌向来也不是特别注重钱财的人。泪水充斥着眼眶,簌簌地落了下来,滴在白歌的背上。伴随着那阵阵呜咽,背对着江银纳的白歌也开始心疼起来,他又怎么忍心心爱的人落泪呢?那滚烫地充盈的眼泪,浸湿了白歌的衣服,更像是在灼烧他的心。
白歌转身,看见了早已到来的楚征,便给他示意了眼神。“既然你都已经让你的旧情人亲自来接你了!就走吧!别再这样,装得可怜兮兮了!何况我现在根本就,不爱你!”虽是使出了杀手锏,可白歌说起后面的话来,还是觉得心痛,他又怎会不痛?一方面要忍受身体上的痛苦,不让江银纳发觉,另一方面,却又必须狠下心来,将江银纳赶走!明明舍不得,却又必须舍得!明明不忍心伤害,却又在一遍遍的伤害!明明深深地爱着她,却又必须说不爱!而现在说的不爱,是爱到极致的大爱!目前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的那个她过得更好!可他又哪里知道,江银纳早已知道了他的病情,她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可是她又不能对白歌说她知道!因为她清楚白歌很爱面子,一直习惯在她面前扮演强势的角色,又怎能愿意展示出一点点的虚弱?她以为假装不知道,然后慢慢地陪着白歌过完仅存的时光就好!可她哪里想到白歌为了怕自己受到伤害,竟然把自己推向另一个人,还是一个曾经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的人!而在白歌说出我不爱你的时候,更是在深深刺痛着江银纳的心。真的是不爱了吗?不是因为病情吗?这应该不是她认识的白歌呀?那个可恶的家伙不是一直都深深地爱着自己的吗?江银纳的世界几乎因为这些问题都想得崩溃了,她的心脏慢慢地开始坍塌,麻木,既而变成了一座废墟,一座迷茫的废墟。
“好!我走!那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江银纳依旧脉脉地看着白歌,似在留恋最后的温柔,从现在起,她必须记好关于他的每一个时刻,即使他已经说不爱她了。
“楚征,送我回家!我真正的家!”咽下去了所有的泪水,等平复好情绪的那一刹那,江银纳像是便了一个人似的。既然他要她这样做!那么她以后会努力做好白家大小姐的位置!
门“咚”地一声关住了。似在两人之间伫立了一扇玻璃,明明可以猜得透对方的心思,却又必须渐行渐远。
等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白歌瘫坐在地上,身体不住地发颤,眼眶里的泪水也开始肆意横流。后来又想到了什么,便又挣扎地站起来,走到阳台边,他要注视着她离开,也许以后这样的机会再也不多了。而想到他的那个柔弱的江银纳现在可能依偎在楚征的怀里,他的心就像在滴血似的,流逝的血液一点点地想抽离他心脏的活力,可以后自己再也不能保护她了!
而在车里,虽然江银纳不知道楚征为什么突然会来,而且来得不是时候,可她必须接受一个事实,刚刚的那一瞬间,她确实有想靠着楚征肩膀的冲动。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必须让自己坚强起来,她不能靠任何人。刚刚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她实在是承受不住!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必须和楚征做个彻底的了断。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江银纳开始淡淡地对楚征说:“我累了,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那我陪你!”楚征怕现在精神不济的江银纳出什么事,自然不同意。
“不必了,我一个人就好!”江银纳独自走下了车。楚征开着车,徐徐前行,并跟进江银纳。
而窗户的那边,白歌默默地在注视着一切。看来,他的那个笨女人已经长大了!不再那么脆弱了!可万一,她要去做什么傻事,怎么办?正在白歌还在焦虑紧张的时候,猛然看到紧随江银纳的楚征的车,此时他便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一个人的路走起来是有些艰辛,可是在江银纳看来即使再苦,也比不上恋人不在,而能陪在自己的身边的却是另外一个自己早已想成为陌路的人。
快到白家门口的时候,江银纳发现楚征的车还在自己身后跟着,便走了过去。而在后面一直紧紧跟随的楚征看到这一动作,自然是心花怒放,纳纳定是要改变主意了,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好了!可一想到父亲竟然将云白制药贿赂医生的事情给披露出来,自己刚刚还燃起希望的心,又沉了下来,早知道自己当初就不和江晴晴做那笔买卖了,若是纳纳知道了那件事,岂不是要把自己当敌人来看。
“谢谢你到现在还这样陪着我。”江银纳压抑了一下刚刚还沉重的心情,勉强露出了微笑。“可你的老婆孩子现在一定在家等着你呢。回家吧?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说完这句话,没等楚征解释,江银纳就径直走进了家门。
楚征错愕了一下,苦笑着砸着玻璃,继而头趴在方向盘上,留下了眼泪。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三年前,是自己舍弃江银纳,对她不管不顾娶了沈明娇的;三年前的那天,他记得送江银纳回家之后,就再也不敢和她联系。他明白自己对感情的反反复复,着实把江银纳给伤透了,可三年后,自己无论怎样苦苦哀求,却再也挽回不了昔日恋人的心。凡是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自己当初种下的恶果,现在只能自己来承担了。可是现在他们之间几乎没了障碍,感情的距离却变得遥远,而在他和她之间也竖立了一道鸿沟,那鸿沟是自己当初恣意妄为,不敢追求,不敢争取,建立起来的,现在要想填平,需要长时间的努力,而自己也当然不怕,更做好了万般艰辛的决心,要知道当初纳纳受的苦,可比自己多多了!
多事之秋,自然让人难以安眠,白家的灯一直亮着。蒋欣怡和白凡在商量应对这次危机的对策,而白雄起则在“悠闲”地看着报纸。
看到江银纳能够回来,蒋欣怡别提是有多高兴了,她上前拉着女儿的手,反复摩挲,“孩子,你又瘦了。刚刚是不是哭过了,是谁欺负的你?妈妈替你收拾他。”
“妈,不用了。不过我这次可能在这里多住几天。”江银纳有些愧疚,即使蒋欣怡起初对自己再不好,可他们还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她是该慢慢释怀了。
“说哪里话呢?这里才是你永远的家。”蒋欣怡心疼的摸着江银纳的头,似在给她安慰,更是在给她力量。
“妈。”江银纳抱着蒋欣怡哭了起来,若是刚刚还在对蒋欣怡有些介意的话,那么目前,她是彻底释怀了,更是完全原谅了这个温柔的母亲。而刚刚积压的痛苦,以及之前的委屈,似在这时找到了释放的口径,她感觉找到了真正的安慰。就像是孩子受了委屈,一旦回到家里,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江银纳现在就是这个感觉。
“先别急着哭,白歌呢?”白凡不耐烦的问着,而这句话,却又同样问到了一旁看似安静的正在看报纸的白雄起的心里。
“他不会回来了,不过明天应该会回公司。”江银纳假装安定的说着,可蒋欣怡却捕捉到了她眼里的那丝伤痛。她明白江银纳这次伤心回家,应该和白歌有关,不过她却很感谢白歌,毕竟现在她的女儿回家了,并在逐步地接受自己了,无论他是用了什么方法伤害江银纳,她现在也不想计较了。
“哦。”白凡说这话时,似是没有表情,而同样没有表情的还有白雄起。这让江银纳感觉到在这个看似富丽堂皇的家里,除了蒋欣怡之外,似乎大家都是没血没肉没表情的和自己不在同一世界的别的人类。
“妈,这么晚还没有睡,你在忙什么呢?”江银纳瞬间转变了话题,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丰富起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诶,这是什么?”江银纳拿起了桌子上的信封。
分开后,假装陌路,内心的酸痛却在悄悄蔓延;不愿做陌路的陌路,可陌生却在一步步地冲蚀着心底的苦痛,始终冲却不掉熟识的无法说出的牵挂,始终忘却不了遥远的甜蜜幸福的纠葛。四目相对,欲泪无言,佯装失去了过去的所有记忆,却又在为对方悄悄地规划着未来。
江银纳热切地拿起桌子上的信封,可信封里的话却是她始料未及的事实。“商业贿赂吗?怎么可能会这样?”江银纳有些不能置信。
“不然你以为呢?在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可谁又知道你在哪里?”白凡故意让江银纳下不了台,因为自从她出现之后,自己似乎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被母亲喜欢了。
“白凡,你是她哥哥!”蒋欣怡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时不太争气的儿子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