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杰骑这样的车带过她,他的速度快得让你觉得车子已经离开陆地向天上去了。坐他的车简直像在云雾中穿行,游离在生死的边缘。他开赛车上道更是玩命似的,她看过几次他比赛。他总是要她在终点等他,沏好他爱喝的信阳毛尖。常常是她的茶沏好还热着他的车就到了,下了车接了茶一口饮尽。拉了她上车头也不顾就离开。他比赛只为玩玩,奖品他是从来不拿的。多少人仰慕他陆少的风采但她却从来不屑。
还有一次他竟然带她比赛,他的车是从来没有安全带的。开过了第一个弯道她就受不了了,激烈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吹的她的皮肤像是被刀片一刀刀划过似的疼,胃也被风搅得翻江倒海。这个时候陆少杰突然伸过手来揽她的肩,那样紧。牢牢地。他的黑色外套在风中摇曳,她的肩在她的臂弯里却异常安稳。那一次他仅用一只手就赢了比赛,她也终于承认他确实厉害。
车突然停下来,在一栋居民通小区前。
“进来啊。”陈锦华开门把萧筱往里面推:“我家。”
萧筱可没想过会他会带她来他家。“我还是回去吧。”
“都到了还想溜啊!”陈锦华坏坏地笑着。
“哥。”一个可爱的女生突然出现。“萧筱姐姐?”拉过她的手:“我是陈锦笑。我哥的妹妹。”
最后她还是进了他家。他爸爸妈妈人很好,他妹妹也非常可爱,有她那个年纪该有的微笑和调皮。她竟然为了要和萧筱合影还撒起娇来,弄到最后萧筱也只得和她合影了。那张本来应该只有陈锦笑和她两人合影后来演变成了陈锦华兄妹和她。他们还特意给她洗了一张留作纪念。
那天后的一两个星期里她都提心吊胆害怕陆少杰发现。但是她照常每周五到麓山别墅陪他,什么也没发生。于是她也就不那么害怕了,她怕什么呢?她和他很清白。尽管是清白的萧筱依旧很小心,在校偶尔碰到陈锦华也只打个招呼。有时两个人很正常的一起到同一间自习室,坐邻近的座位。她看到他的笔记,记得很好,她借过几次发现他的笔记本里还有闲来寥寥几笔写就的卡通人物,可爱极了。他常常带便当到食堂,他们相隔几张餐桌,他看到她冲她笑。还有几次他送她便当说是他妈妈叫他给的,她开始不敢接但不接又怕拂他的好意只得小心地答应他。他常常老气横秋地叮嘱她要多穿衣服云云,讲完了还要叹气:“你看,常常叮嘱我妹妹都快养成当哥哥的职业病了。”
她把他当好朋友,甚至哥哥。和他一起她很快乐。她以为她可以一直这么快乐的。但是“快乐”、“幸福”这样的词是从来都不会属于她。
“这周六是我妹妹生日。她很希望你去。”
“周六?我可能没有空。”
“她的18岁生日。”
“哦。可是我……”
“嗯——”陈锦华挠挠头眼中划过一丝难掩的失落:“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我去和她说。”
“不是的,我……我……”萧筱不想让锦笑伤心。她知道一个女生的18岁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她已经失去她唯一的18岁生日,她不希望锦笑有遗憾。能不能……
“我想我可以的。我也不想锦笑失望。”她要拒绝陆少杰,哪怕就一次。
“真的。太好了!”
“萧筱。”他突然安静下来,看着她。轻轻的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
她不知所措,只能选择沉默。
“呵呵——”尴尬地笑笑他上车准备离开。“再见。”他说。
她红着脸低着头,只摆摆手表示告别。其实这样的吻实在算不上什么,或许就是哥哥给妹妹的爱的鼓励。
星期五转眼就到。她怯怯地给陆少杰打了个电话,拐弯抹角编了个理由说周六要小考不能去陪他。她说话时的腔调把握的很好,他哦了一声竟然没有多说什么就答应了。“这么容易?”她觉得不可思议。几乎是欢呼雀跃着给陈锦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可以去了。他听后高兴,约好了时间要来接她。她答应了。
周六傍晚约定的时间萧筱准时出现在约定的地点。她今天特意换上了一条香奈儿的粉蓝色针织衫搭配乳白色的呢绒外套,咖啡色的鹿皮短跟靴子。长长的头发也用心地打理了一番,虽然打理得远远比不上陆少杰为她找的顶级发型师。
她在学校是不穿名牌的,她不想被人知道她有钱,况且有钱的也不是她。她是从来不想打扮自己的,因为她没有想要取悦的对象。
一个小时都过去了,陈锦华和他的机车还没出现。天像是滴了墨,随着时间在走墨渐渐散开,晕黑了大片的天空。那些冷色积压下来压的萧筱的胸口像堵了快石头,难受得要命。
出事了!
不祥的预感像汹涌的海水在胸中翻滚,几乎是漫天席地,叫人喘不过气来。她凭着记忆一路小跑到了他家门口。正要按门铃,门却突然开了。
是锦笑。
“是你!你来做什么?”锦笑面目狰狞地瞪着她,那张因极度愤恨而扭曲的脸让萧筱看了不寒而栗。发生了什么?
“你滚——”一声暴喝令萧筱惊得跌下了楼梯,还好抓住了栏杆。
“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有脸问。你……”锦笑气结,站在门边只怒瞪着她什么也不说。
“锦笑,求你告诉我。”萧筱站起来要去抓锦笑的手可是却被她一手甩开。鞋跟在门口的地毯上勾了一下,一个踉跄她扑倒到地上。白皙的手掌蹭到粗超的地面上,鲜红的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她也不觉得痛,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锦笑说:“你有男朋友还到处勾三搭四的。我哥哥有什么错,不就是被你骗了吗?看你长的一张多清秀的脸啊,哼——狐狸精。你还会哭呢,你看准我哥喜欢你,你明明有那样的男朋友还要来招惹我哥。他从来没那样喜欢过谁,天天想着念着的都是你。今天虽然是我生日却是想着要想你告白的为你准备了surprise。”她说到最后竟然哭起来了。
陆少杰!
他就知道她永远都活在他的眼里,她的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他呢。可是她和他一点非正常关系也没有啊!她也一直很小心的啊。为什么?为什么?
“他怎么可以……”她没有发现眼泪已无声无息地湿了脸颊。“你哥他……”她甚至不敢问下去。
“在医院。”天!他对他做了什么?她早该想到的。他陆少杰是什么人,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都是她的错。
“在哪家医院?”
“求求你告诉我。”
“你去了又能怎么样?你想他死吗?”
对。她不能去找他了。她要去找陆少杰。
一路跌跌撞撞终于到了寝室。室友们正在各顾各的忙着,见了她那样急也不过问全当她是透明的。她拿了手机拨通了那个手机里唯一收入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