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有一个还没有确定关系的女性朋友,两人是大学校友准备定下来就结婚的。”冉甜甜说到这里嗤笑一声,“她那个女性朋友也是的,我吓了她一次她就主动放弃了。跑得连影都没有了。”沈陈汗颜,冉甜甜还真是的竟然去恐吓人家。
“那个戒指是他送你的?”萧筱问。
“是那个女的准备送给Johnson的,后来给了我。”冉甜甜抿了抿唇无限惋惜地说:“她倒是大方。”
后来Johnson对冉甜甜算是放任自流了,反正他不搭理就是。谁知那天他会生病,她又那么巧出现。病中冉甜甜无微不至的照顾倒是让他坚如磐石的心稍稍松的了一些。再后来两个人渐渐养成见面的习惯,又一次一起喝酒结果发生了关系。
冉甜甜不想还没有开始就结束,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他烦恼。本准备在还能瞒得住的时候尽情享受两人在一起的时光。等瞒不住了就离开,从此成为怀念。不是说“相恋不如怀念”?或许很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会是一段荡气回肠。
冉甜甜生病那次,Johnson逼她去看医生,她开始抵死不从,后来就瞒不住了。Johnson震惊之余倒是没有要求她拿掉孩子。只是还是没有承诺,但是承诺算什么呢?结婚算是承诺吧,但是有结婚还有离婚呢!
“他一直说他忙,我以为是借口,结果他是在为我留在这里做准备。圣诞节的时候我们去了威斯敏斯特。他唯一的亲人住在那里。他带我去见了他唯一的亲人。你知道吗?”冉甜甜眼睛雪亮地看着萧筱,想让她感受到她的幸福。“威斯敏斯特男童合唱团真的太棒了,圣诞夜我们一起聆听了一场超棒的音乐会。噢,我将来也要生那么一个孩子,把他送那里去。”
“看到你幸福真的很高兴。”萧筱收敛心里的情绪,说:“那么他对你很好?你要一直留着伦敦了?”
“嗯。”回答的很快。
“那么之前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这还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
冉甜甜笑容收敛,叹了口气。“出来混的早晚要还的。我那是被前男友抓的,那疯子差点要了我的命,还好大本在一旁拉着……”原来如此,看来真的是她多心了。
“这样就好,我看他也不像是坏人。”萧筱扬起一个微笑。
“Lily你太单纯了,这个世界是哪里还有单纯的好人坏人!”冉甜甜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
“那你那位也不是好人了?”
“你……牙尖嘴利。”冉甜甜捏萧筱的脖颈肉,冰凉的手令萧筱本能地一缩。“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起身泡水准备为她弄一个热水袋。
“Lily你太好了,将来谁娶了你真的要幸福死。啧啧,就是一个贤妻良母啊!”
贤妻良母!那些都是这几年里一个人生活练就出来的罢了,当初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如今什么都会了。生活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那你和那么姓陆的怎么样?”话题回到萧筱身上,萧筱低头。她也很想像冉甜甜一样毫无顾忌地将所有倾述而出,然而说出来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还是这么一句,从始至终或许只是这个结局。
“有什么不可能,男未婚,女未嫁。”冉甜甜狐疑地看着萧筱,“该不会他结婚了?其实结婚了也没什么,不是还可以离婚吗?”
“冉甜甜,你有完没完。”萧筱动气,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人家很伤感还故意如此。
晚上校园有大型焰火表演,正好在留学生公寓楼后面的空地燃放。许多情侣早早就等在那里,而公寓楼顶更是爆满。
“你一个孕妇就不要去凑热闹了。”萧筱对倚在窗台上的冉甜甜出言警告。冉甜甜则扭过头来:“我可没有这个打算,莫不是我们的百合花小姐自己想去吧。”
“这么吵连睡觉都办不到。”萧筱将冉甜甜从窗台边拉回来,关上窗子。推她去睡觉。“尽管睡不着也躺着歇会。”
冉甜甜被她推搡着躺到床上,拉上被子。“我现在最想乞求圣诞老人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萧筱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我想让他变个戏法让我肚子里的孩子跑到你肚子里去。”
“冉甜甜,你找打是不是?”
“你让我这么早睡该不会是准备趁我睡着出去约会吧?”
“好吧,你爱睡不睡。等着将来生出一只熊猫来。”萧筱将屋里的大灯关了,留一盏书桌上的台灯,开始做笔译。
一份文件翻下来,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回头去看冉甜甜,发现她已经睡熟了。独自坐着发了会呆,被突然从窗外照进来的强光吓了一跳。用手挡眼走到窗边去拉窗帘,门突然被叩响。害怕睡梦中的人被吵醒只能快步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那个几日不见的人。
“我能进去吗?”陆少杰礼貌询问。
“你想干嘛?”声音压得很低。用身子但挡着门拒绝他。陆少杰凭借身高的优势探头望了屋内一眼。看到一张床上隆起的被子嘴角几不可闻地掀起。
“我想你了。”低头在她耳边述说。然后霸道地吻上她的红唇。
冰凉微甜的气息实在是怀念,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却不得不提醒自己要克制。吻罢,餍足地轻笑将额头抵住她的。借着微光看她疑是发红的脸颊。
萧筱愣愣地不说话,摸摸口袋里的钥匙推着陆少杰出去,反手将门关好。
“你是要和我去约会?”陆少杰拉住她的手放到胸前,问的很无赖。
“我说过让你不要来找我的。”
“不要那么绝情。我难得爱是一个人,不想就这么放弃。”陆少杰说得十分认真。
“你一定也对别人说过的。”
“我没有。”肯定的语气。
“没有吗?”萧筱挣脱他的手。“你不是失忆了吗?你能肯定你失忆之前没有对别的女人说过?”
“你吃醋了?”结果竟然被他将了一军!
“跟我来。”他拉住她下了楼,往人最多的地方挤去。萧筱跟得吃力,却碍于手腕被固而不得不跟着。
终于他停下来,在人群之中,在满天璀璨的烟火下面。身边全是异国各色皮肤及头发的外国人。他很高兴,笑着抱紧她。用中文大声喊着:“叶筱,我爱你……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如此喧闹的场合。
眼里有什么涩涩的,这一次有些忍不住,任它滑落。
“我无法回报你的深情。”这一句用的法语。他听不懂的。
“我送你回去。”陆少杰挽起萧筱的胳膊带着她离开了人群。喧闹被甩在后面,两个人安静地走着,不时默契地对一眼。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眼见就要到萧筱的公寓,陆少杰拉上萧筱的手停在中间那层的平台上。
“别回去了吧。”恋恋不舍地看着她。
萧筱抽回自己的手,低着头不看他。心里也有那么点的不舍的,但是不能放任自己沉沦。“你回去吧,已经不早了。”转身上楼,留给陆少杰一个消弱的背影。心里有点失落,但还是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楼道里不时传出来几声喊叫,爆出一阵笑声。终于到了那扇门前,萧筱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门自己开了。冉甜甜手倚在门框上奸笑。“Lily,约会回来了?”眼睛微微眯起看了她身后的陆少杰。“怎么不介绍一下?”
真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这能不能称得上被抓包?“你不是知道吗?姓陆。”不想再牵扯下去,连告别都没有,拉着冉甜甜就进了门。在关门的瞬间她似乎看到陆少杰眼里的落寞。就像是深秋梧桐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蜷曲枯黄,留恋树枝却终被树枝遗弃,萧索地落在空旷的大地上。她就是那个树枝,一次次令他零落成尘。
“真是无情。”冉甜甜这样评价她,竟然和陆少杰的说辞一模一样。她很无情吗?
“你知道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吗?”
“拜托,这么恶俗的故事还有谁不知道啊?”冉甜甜趴在床上摆弄着手机给Johnson发短信。
“你说罗密欧与朱丽叶他们该不该在一起?”两个人出生在拥有世仇的家庭里,他们的爱情悲剧是因为双方家长的阻止。那么她与陆少杰呢?
“这有什么该不该的?世仇那是哪门子的仇啊?”
“如果罗密欧的父亲杀死了朱丽叶的父亲,而朱丽叶的父亲又被罗密欧逼死了呢?那么他们还能不能在一起?”
冉甜甜发觉不对,放下手机看着萧筱。“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想知道。”关灯钻进被窝,蜷着被子尽量让自己快速适应被窝里的冰凉。“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要睡了,明天还有课。”
冉甜甜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钻进萧筱的被子里。她身上很温暖,而萧筱却不敢轻易靠近,怕自己的冰冷伤害她。
“其实,朱丽叶的父亲杀死了罗密欧的父亲在先,罗密欧逼死朱丽叶的父亲在后,他们应该算是扯平了。真的要算起来,应该是罗密欧更可怜一些,毕竟是朱丽叶的父亲先动的手嘛!其实这个故事还有没有更详细的补充呢?”冉甜甜似乎没完了一开口就滔滔不绝:“朱丽叶和罗密欧相爱是在罗密欧的父亲被杀之前还是在他杀了朱丽叶的父亲之后?还有,朱丽叶从始至终知不知道这些事情呢?他们的感情深不深?有没有涉及到财产方面的问题……”
“冉甜甜你够了啊,我要睡了。”真是受不了她了!
“你先挑起的话题好不好!”冉甜甜声音渐低,搂着萧筱闭眼入睡。萧筱感受着来着冉甜甜身上的温度,思考着她刚刚的回答。如她所说,他们的仇恨是不是也可以扯平?她从来没有站在陆少杰的位置上想过。而且他现在已经失去记忆了啊!
随后的几天陆少杰没都没有音信,萧筱也很忙无暇顾及。准备写一篇论文,交完就算学期结束可以放大假了。
马上要过中国的春节了,第一次在异国过年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冉甜甜已经准备好要跟着Johnson回一趟他的台湾老家。最后就剩下萧筱一个人了。
“你也别老是一个人呆在。去找你那位姓陆的男朋友吧。要不然朱成文也可以啊,我看他对你挺有意思的呢!”冉甜甜临上车前还不忘念叨。萧筱对着Johnson使眼色让他出马制服冉甜甜。Johnson到好像没事人一样,只是微笑。
“怀孕会让人变得话唠吗?”萧筱将车门关上,让Johnson开车。
“春节快乐。”Johnson用中文向她祝贺。萧筱回了一句“The same to you!”
由于要修满一学期的学分,萧筱不得已要去另一所学校上完剩下的三节课以拿到那剩下的学分。之前已经向大本要了课表,她选的那节“英国工业革命史”正是在周四、五、六晚六点到八点。
“我可以约你吃饭吗?”陆少杰突然打来电话让萧筱措手不及,“我马上要去上课了。”
“你骗我呢吧,这么晚还有课?”陆少杰无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