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全黑了,而陆少杰还坐在她身边。连灯都没有开,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
“你怎么还在这里?”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鼻音很重。原来是感冒导致鼻子塞住了。
陆少杰笑了笑对了杯温水给她。
黑暗、安静都让人的感觉清晰起来。萧筱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而他的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将杯子还给他,手便被他用力握住。他说:“我昨天对你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说什么了?”本能地装傻。
他低低地笑,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擦。“我说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不要。”她拒绝。
“真的不要?”他蛊惑似的在她摊开的手心里落下一吻。
“放……放开。”声音都不自觉有些抖。
“给我一个让你拒绝我的理由。”
“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吗?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我?”他耍赖了。“你试试看,说不定就喜欢上了。”
“不需要。”义正言辞。
“我长得不好吗?”
“还是你怕我养不起你?”他笑,黑暗中凑近她,“我的财富应该足够你任意挥霍一辈子了。”
“你……你不要这样。”感觉到耳畔的酥痒她本能躲闪。
陆少杰难得见她这样的情态,呵呵一笑不再为难她,起身去开灯。
灯突然地亮起来,萧筱有些不适应,埋头到被子里。其实是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脸红。
陆少杰让她起来一起去吃晚饭。萧筱慢慢腾腾地爬起来。突然想起冉甜甜,她的突然失踪会不会令她担心?
“那个,把你的电话借我用一下可以吗?”萧筱看着陆少杰的鼻子,避免和他对视。他坏怀地笑,比了比自己的外套口袋:“你自己来拿。”
这个人!萧筱动作蛮横地伸手去掏,拿了手机转身就出病房。冉甜甜的号码因为常打的缘故已经很熟习了。将他的手机解锁,发现壁纸赫然是她的照片,照片里她闭着眼睛安静地沉睡。应该是今天她睡着的时候偷拍的!这个人越来越无耻了!一会再找他算账,将号码拨出去等待回应。电话反复拨了几次得到的都是同一个回答,“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英国的电话网络也很不发达吗?
“给你那个朋友打电话?”陆少杰已经出来,站在她的身后。“她很早的时候来过了,还给你送来了一套衣服。”说完将手里的袋子交到她手上。
“她没事吧?”萧筱接过袋子看了看,确实是她的衣服。
“好着呢。”陆少杰眉头轻挑,“一个男人陪着她来的。”
男人?对了,冉甜甜说圣诞节要去那个男人的家里,那么一定是那个男人陪着她来了。心下稍安,回病房换了衣服。
陆少杰真的是神通广大,他们到医院楼下的时候已经有一辆车等在了那里。
“上车,带你去吃好吃的。”他为她开了车门,绅士地站在那里。
“送我会学校吧。”
“今天是圣诞节。”他提醒她,“身为一个绅士怎么能让小姐您一个人过节?”
“谁说我是一个人?”萧筱不愤地争辩,陆少杰过来推她,“你那位叫做冉甜甜的朋友说的。”在萧筱入座后,他便转过身坐到驾驶室去了。“还有什么问题吗?”他回头看她。
车子开出医院,行驶在热闹欢腾的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圣诞装饰温馨极了。
“现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陆少杰驾车之余还不忘询问这个问题。
萧筱继续看窗外,恹恹地回答:“我那个朋友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这个她可没说。”
视线回到车内,萧筱思考了一会回答:“叶筱,我叫叶筱。”
“叶筱吗?”他喃喃自语,“是不是‘绿筱媚青涟’里面那个‘筱’?”
心里有什么砰然倒塌,震动难平。她木木地点着头。眼里再不平静。
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可以回到那个名字所代表的时间,那该有多好。
本以为陆少杰会带她去多么豪华的餐厅,结果却只是买了一个大披萨和两杯可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拉着她穿过泰晤士河畔拥挤的人群,来到伦敦眼面前。两畔琉璃灯火,那个闪烁着七色霓虹的巨大摩天轮就在眼前,美轮美奂。
排队乘坐伦敦眼的人很多,不知道陆少杰耍了什么手段让他们纷纷让出自己的票来。
高达443英尺高的世界第三大摩天轮,共有32个乘坐舱,每个舱可以搭乘15个人。而陆少杰带着她单独搭乘了一个舱。密闭的空间里,他靠着她,满脸是温柔的笑。
摩天轮缓缓启动,地上的景致慢慢远离。陆少杰分了一块披散给萧筱,披萨还是热的,闻起来很香。第一次感受这样的用餐环境真是特别。“你有半个小时好好享受这份圣诞晚餐。”陆少杰说完也开始大快朵颐。舱内有空调所以很温暖,萧筱撑在窗边眺望远处的景致。
“你喜不喜欢我?”陆少杰吃完凑过来拥住她的肩膀。
这样浪漫的情景,真的会动心的。但是,她不能。“对不起。”
“你可真无情。”陆少杰并没有不高兴,只是拥紧她。在她耳边低声承诺:“我不会逼你,但是别让我等太久。”
尴尬只持续了一会,陆少杰马上指起远处的风景询问她:“那里是哪里?”
萧筱望过去,只是闪亮的一片。她来伦敦的时间也不长,基本上都呆在学校。所以一下子也回答不出来。陆少杰笑她,拉起她的手在玻璃上描画。他画的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敢贸然问他。
从伦敦眼上下来,萧筱还很激动,想让陆少杰给她拍张照片。“要拍到后面的伦敦眼。”萧筱强调。
陆少杰找了一位路人让他为他们拍照。萧筱不明白怎么变成了合影了!“我要一个人拍。”
“哪来那么的废话,人家都准备好了。”陆少杰给拍照的人比了个OK的手势让他开始。见人家已经开始寻找角度,萧筱只好站好。照片拍好,手机被还过来那个人看着他们微笑着称赞:“你们两位可真配。”陆少杰一听高兴地对那个人一谢再谢。
“现在还不同意和我在一起?”陆少杰拍着萧筱的头,“人家都说我们两个是绝配了。”
“他那是拍你的马屁。”萧筱嗤之以鼻。
“叶筱,你不同意就是逆天。”陆少杰难得这样的幽默。
“我要回去了。”萧筱不理他径直往前走。陆少杰跟在后面,怕她不高兴便保持沉默。
最后还是被他送回学校。萧筱下了车,拒绝陆少杰送她到公寓的要求。“你回去吧。学校我很熟就不用送了。”陆少杰看起来很不舍,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那我明天再来。”他说。
“不用了。明天我要上课了。”其实没有课,但是不想他过来。
“晚上没有课吧?我明晚再来。”
“你怎么不明白呢?”萧筱有些急,“我不想见到你。”话说的很伤人,说完也不敢看他,转身就跑。
回到冷清的公寓里,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萧筱只觉得心很痛,浑身没有丝毫的力气。好不容易爬上床,躲进被窝,却发现这里更是冷得厉害。
“或许我要一个人冷一辈子!爸爸,这都是你害我的!”
冉甜甜在新年的前一天回来的,送她回来的是那位神秘男士。萧筱第一次与这位高大英俊的英籍华侨Johnson正面遭遇,他给她的印象并不像之前想象的那样,眼前的男人成熟内敛,言谈举止优雅得体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始乱终弃,行为暴力的男人。
“你是叶小姐?”Johnson挽着冉甜甜,微笑着伸出一只手来与萧筱握手。他的手温暖而干燥给人一种正直可靠的感觉。
“我中文名叫叶萧筱,你也可以叫我Lily。”
利落地收回手,将手随意地放在腹部。这样的举止体现了他生性平和有修养。“感谢你之前对Allies的照顾。”
“应该的。”先不说一个屋子里住着且都是中国人。她所做的也确实谈不上照顾。
“你就别客套了,这个是我姐妹。”冉甜甜将头依在Johnson的肩上,就身高而言那是绝对的搭配,俊男靓女走在一起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萧筱对着他笑了笑,看着他拍着冉甜甜的手把她的手从胳膊里拿出来。
“我最近几天不在伦敦希望你能代我照顾一下Allies。”Johnson望着萧筱眼里是诚恳的请求。
萧筱点头,这事不用他交代她也会做的。目光停留在冉甜甜的肚子上。四个月了呢,隐隐有些凸起看起来倒像是赘肉。呵呵一笑,萧筱拉过冉甜甜对Johnson说:“你放心好了。”
别了Johnson两个人回到公寓。萧筱笑闹着要看冉甜甜的肚子,冉甜甜拍着她伸过来的手,“有什么好看的,还在肚子里呢。”
“那是什么感觉?”萧筱隔着毛衣抚摸着冉甜甜的肚子。“它会不会动?有没有……”
“还感觉不到呢!”冉甜甜疑惑地盯着萧筱,“你该不会是想要生一个了吧?”将她拉到沙发上与自己对视“怎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情况了?哦——那个姓陆的是吧?”
“你怎么知道他?”萧筱不经大脑地开口,却被冉甜甜抓住了辫子:“真的有情况啊?老实交代。”
“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想问你怎么会认识那个姓陆的。”萧筱解释。
冉甜甜嘿嘿笑着,抱起背后的靠枕。懒懒地开口:“你演出那次小礼堂门口认识的。他说……”故意卖关子等萧筱来问。“他说什么了?”萧筱果然中招。
“他说他喜欢你很久了。”说完就起身将抱枕丢到萧筱身上。
萧筱才知道自己被戏弄了,举起抱枕想要回击,考虑到她的肚子还是作罢。“该是你要老实交代才是。”
“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都看到了?”冉甜甜开始装傻。
“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啊?”萧筱站起来作势要掐她。冉甜甜还真是怕了,拉住她的手妥协。“我说了我的,你也别瞒着我。”冉甜甜从来是个爽利的人,说要讲就不会有所隐瞒。
Johnson原本是台湾人,中文名叫谢凯书,十二岁跟着爷爷到伦敦定居。似乎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现年二十九岁的Johnson在投资银行担任资金经理,也算是年轻有为。冉甜甜初来伦敦那会曾经因为外币兑换的事情到Johnson他工作的银行,两个人就是在外事大厅偶然邂逅,冉甜甜对热心帮忙的年帅哥一见钟情。话说回来还是冉甜甜先追的人家。
中国有句古话: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重纱。可这句话用到外籍男人身上似乎就不管用了。
Johnson并不喜欢性格火辣热情的冉甜甜,在开始的一段时间里想尽各种法子躲避她。但是冉甜甜却是认定了他,想了办法弄到他公寓的地址一有时间就到那里蹲点。给他办公号码发短信,两个月了从不间断。或许是被她弄烦了,Johnson主动约她吃饭目的是要她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