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油腔滑调。”她冷冷看了一眼他,那玉佩在她心里是何等金贵,自幼便佩戴在身,还从未有人碰过,今日里让他当街耍完,怎能不生气,怪只怪他搓中了她的致命伤,才惹来这场无中生有的战斗。
他也感受的到了从她身上传来的杀气,突觉不妙,心想,如果再这样打下去,定是不行的。
虽然他喜欢这样被众人围观叫好的场面,但是,若是今天打败了她,日后,可就麻烦了,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初云假装坐立不稳,一声惨叫,坠落湖中,只露出一个头来,双手拼命的拍打水面,演出一幅不谙水性的样子。
“救命啊!”他咬牙切齿的一狠心,就吐出这么三个字来,心想,丢就丢人吧!这里是亦城,应该没人知道他,王爷也不在,真是一个绝佳丢人的好时机。
两岸芳心暗许的女子,顿时脸色僵直,退了崇拜,鄙视的一扫水中云肖,纷纷离去,晚夏这才转了颜色,喜了,径自离去,不管身后人。
目视晚夏走后他才游到岸上,别了闹剧,看着一身湿透的样子,初云无语的摇头,突然,一眼看见了身边正在下棋的老人。
这两位老人面带慈笑,乐天开朗,下颌上皆有一撮黑色胡须,迎风飘摆,其下棋的姿势,也是豁达得很。
他问:“爷爷,您们这是?”
其中一位老爷爷呵呵笑着,对他说:“年轻人,以后像这种水上舞剑的表演,多来一点,看,我们这些老人下棋都有了味道。”
初云懵然盯着老人,“什么?”心一下子沉到谷底,脸色黯然。
刚想起来回去换衣服,一张陌生的脸突然出现在面前,吓得他又坐回了地上。
定了情绪,再看面前人,是个女子,一身红衣,眉目含笑,一目望去,好比绝代佳人,有琴韵之美,妖娆万分。
说话声音脆脆碎碎,绕人心房,“公子,你还好吗?”
云肖点点头,“没事。”
女子又说:“那……可以帮我修好花船么?”
“啊——”
原来,女子是刚才他们打杂的花船里的花女,今天专门负责花船的接待和检查花船的完好,所以才会穿得一身喜庆的红色,现在花船被他们打得零零碎碎,女子没办法交代,所以才找上他。
初云一脸乐意的笑,立刻就答应了。
怎么说,都是他和晚夏做的好事,再看眼前的姑娘美若天仙,温柔无比,与那嚣张蛮横的晚夏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能比较的,于是千百个愿意在心里。
左边柳树之下的憨笑老人一落子,又呵呵笑了起来,说:“小伙子,好福气啊。”
初云转目,“说笑了。”
别了一夜的喧嚣,街头街尾只剩下余留的红灯,唐若缓缓行走在回去的路上,并肩而行的是失态了一夜的的云肖,安静了,竟无话可说,单挂笑容凝在脸上,各自心思朝前走。
偷偷的,唐若看了他一眼,立刻又转了回来,想到今晚他陪自己点烟花,看烟花,甚至像匹脱缰的马,他比任何人都要开心,那时的她完全不相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竟是个王爷,现在,这样肩并肩走着,他又安静了下来,似乎一切从未发生,他还是他。
走到客店门前,便见到晚夏站在门口等着,手中还把玩着一个小灯笼,见到他们回来,立即停下手中幼稚的行径,忙走上前,低头语:“王爷。”
云肖左顾右盼,只见她一人,便问道:“初云呢!不会又跑了吧?”若是这样,他也不惊奇了,时时都做着心里准备呢!
晚夏的眼珠子左右转了转,摸了摸腰间的佩玉,一脸愤恨的表情,摇摇头,无所谓的说:“不知道,大概,又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见她回答的表情,唐若和云肖已看出她的心思,想必是那个人惹得她不开心了,才会站在门口吹冷风,这种情形云肖早已见怪不怪,自幼便是初云调皮欺负晚夏多一些。
至于初云的去处,云肖只能一笑而过,他想回来的时候,自然是会回来的,再者,这一次他的出现还给了云肖一个承诺,虽然初云一向说话没有准,但看他这次如此认真的模样,就随他去吧!
云肖这样想着,便进了客店,唐若上前拍了拍晚夏的肩膀,留意到了她手里的动作,她腰间那块玉佩在她手里反复把玩,若不是很重要,何至于如此,她也不好过问太多,于是也进了客店。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踏上了前行的路途,唐若和婆婆坐在车上,晚夏驾车,云肖骑马。
天气晴朗着,一目看过去,心情十分舒畅,唐若依旧掀帘朝外观望。
云肖脱了斗篷换上一身蓝衣,昂然坐在马上,清新俊朗。晚夏一如故,一袭白衣,清冷淡美,但心情似乎不悦,一见到初云仿佛结仇了般语气之甚,眼神之甚,初云畏惧之。
也许是因为今天一早突然出现的女子扰了晚夏的眼睛,才如此吧!唐若这样想着便将视线转到了初云的身上。
一匹骏马行在马车后方,上面是初云和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美丽女子,女子看来姿色不凡,就像茉莉花一般美丽,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她们同骑一匹马,女子在前初云在后,犹如神仙眷侣。
女子是在他们出发时出现的,当时她带着包袱只身一人来到客店门口,遇上他们正要出发的队伍,一来便与初云搭上了话,要求同行,似乎没有说上几句初云便爽快答应,本来是想让女子坐马车的,可是女子说怕生,娇滴滴的非要和初云在一起。
初云倒也很乐意,急匆匆的买了匹马,上路了。
一路上,云肖问了很多关于女子的事,初云也一一回答解释了,并把昨晚遇见女子帮其修船的事说了出来,晚夏虽不高兴,但也一直在听他的讲述。
女子叫洛婉,家并不在亦城,之所以在亦城工作是因为早听闻亦城的七夕会,便私自顽皮的从瞳城自家跑了出来,如今玩够了便想回去,昨夜巧遇初云得知是同走一途,便冒昧的要求一起走。
这下令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女子并不是偶然看见云肖的,而是昨晚便和云肖有过约定,今天才能这么准确的找到客店门口,理解出了这么一层意思,晚夏鄙视的眼神一直没有从初云身上退去。
从女子的表情不难看出,她对初云有点意思,初云似乎也很乐意。
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长相清清白白,谈吐不凡,身上还有醉人的芳香,这样的女子,竟会为了一场庙会连随从保镖都不带,孤身一人来到亦城,还愿意做花船姑娘这等累人的活。
其次在她的话语中漏洞百出,若是逃出家门来玩,为何还要去做苦工浪费了大好的庙会之夜,这一切都值得思考。
就连唐若都推出了其中不对之处,她想王爷一定也知了,至于为何不对质问清,只是颜笑而过,可能是怕伤了初云的心吧!
唐若从这一场对话中终于知道,她要去的地方叫做——瞳城,瞳国的首都。
赶了一天的路程,终于在月夜高挂之时到达了所谓的瞳城,马车进城,由于是深夜,城市里只有打更值班人员,多了他们的到来,马车的声音在白天看来不大,夜晚显得格外清晰,瞳城的楼房街道比亦城更大更加繁华,虽然是夜晚,但也能看出些许端倪。
刚进城,洛婉姑娘便要求下马自己回家,初云想送她回去,却被她一口拒绝,眉色间也透露出一丝不安,初云只好放她下马,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还是难以放心。
“你知道洛姑娘的家在何处么?”云肖见他为此女子所牵绊的神情,不由自主边往前走边问。
初云无奈的摇摇头,云肖瞬间大笑,指着他,“你哪,小心红颜祸水,平时那么清晰的头脑,为何一见美女就像失了魂一样。”
晚夏听着云肖说的话,冷哼一声,将马鞭抓紧了些,没好气的说:“怕是人家失踪都是因为红颜,祸水那是必然,如今空空归来,王爷,别纵容他。”
初云行进的速度慢了些,褪了玩笑的皮囊,离了朗朗的言语,现在就想一个丢了宝物的财主,似无神般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肖一笑,看了一眼初云,转回视线看路,说:“晚夏,别这样说,心思不可猜,专心赶路吧!”
马车就像走古道一般穿过了好几条街才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出现在唐若面前的是一个宅院大门,周边鲜有人家,左边是湖,右边是长长的小道,倒也清静,抬头一看,门上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不如一笑”。
唐若淡淡的笑了起来,转头看身后的云肖,说:“王爷真有雅致,不如一笑,这里是王爷的住处么!”
云肖应和着也笑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这可是姑娘的住处。”尤其是那个姑娘二字咬得特别重。
目光弥留在那四个大字间,恍而心悦,他舒颜一笑,已示应和了这番雅致之词。
晚夏上前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人从里面开了门,出来迎接的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脸上皆是时间的痕迹,沧桑的年华染白了他的长须,穿着朴素。
见到云肖忙鞠了个躬,“王爷,你回来了,小姐也回来了。”顺着目光也看到了旁边的唐若。
云肖点了点头,跨步先进了屋,唐若他们随着身后也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