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云肖打断她的话,深邃的目光里隐匿着一种阴霾,他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她只是在做梦罢了,又道:“不能,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你还是管好你自己,莫要费心了。”
“我……”
“还有什么问题么?”
“我想知道,关于皇上和黎小姐的事情。”
“你无需知道。”
“可……啊——”
云肖重重的在她后脑勺一击,她瞬间晕厥过去,被云肖收入怀中。
枫叶红得似火,漫天卷动,飞舞在他们周身,似缠不断,剪不开,理还乱。
云肖满目愁然,沧冷的面孔,白晢如雪,紧拳的双手,瞬间敞开,只见那双手心之中,绽放着两朵鲜艳如血的花朵,花瓣样子若剪刀一般,向四周刺去,掌心无时无刻不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紧咬牙关,以身体之力抵抗着那股邪毒,狰狞之际,沁出滴滴汗珠,布满脸颊,颗颗若小小珍珠一般,不断滑落。
云肖闷哼一声,强忍住痛楚,吃力的抱起唐若,一步一步朝小木屋而去。
“丫头,不,应该是,唐若,额,对不起,让你伤心了,我本以为,只要留你在身边,就够了,可是我发现,虽然你在我身边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命运,强迫下来的人生,只有一个悲惨的结果,丫头,等我,也许哪一天,我们会再相见。”
轻轻将唐若放在屋内的床上,小声的将床帏拉上,径自走了出去,将屋外的门上了锁。
“额,额。”心口突然传来一阵猛烈刺痛,他卷缩着身子蹲了下来,单手撑地以来支撑着咫尺便可离地的身子,痛苦的呻吟着。
“啊……嗯。”他吃痛的沉沉一呼气,渐渐稳住气息,踉跄的站了起来,扶上身边的木栏,喘息着,一双晦暗的双眼随着他的头轻轻抬起那瞬间,刘海飘逸在额间,显得格外萧然苦寂。
恢复了些许气力的他,用手指在嘴边吹了一个长长的哨音,一匹白马不知从何处闯入这片飞满枫叶的林中,迎面奔来,最后长啸一声,停在了木屋前。
云肖上马,拉起缰绳,头也不回的驾马前行,“驾,驾,驾——”
马蹄声越渐消远,余留下踏土扬尘过的蹄印,一路延绵,消失在红枫的画卷中。
皇宫中,火刑场上。
早有不少侍卫围守在此,千双眼睛凝聚在刑场中央……那里捆绑着十来个男男女女,发出各种哀嚎惨叫的声音,邢台之下堆满了参差不齐的木柴,邢台周围环绕着六个身形壮大的侍卫,一人一手握着一根火种,面目狰狞的屹立在那,就等邢台前不远处的云睡一声令下,火种便可随即落地。
“你说,他,能逃到哪里去?”云睡坐在邢台前不远处的金椅之上,端过身边侍女送来的白玉龙纹茶杯,掂了掂盖子,却无兴致去喝它,又放回了案板之上,挥了挥手,侍女便退了下去。
一直在身边的孟玺沉头轻摇,“回皇上,臣也猜不到,不过,皇上留下这么几个王府的宫女侍卫们,用来引出王爷,臣觉得,有些欠考虑,皇上何不让臣将他们一并杀死。”语气坚硬着。
“杀死?”云睡朝他一个怒眼驶去,“你在王府杀的人还不多么,要不是朕及时赶到,恐怕连这么几个都被你杀死了。”
“朕留下他们,并不纯粹是引出他来,摆起这么大的场面,是要让大家都知道,肖王爷永远都不可能出现在朝堂之上,等待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皇上高明,臣愚钝了。”孟玺稍稍退后,汗颜道。
“禀报皇上。”一侍卫匆匆而来,跪在云睡的面前。
“说。”云睡淡淡抛言。
侍卫埋头回应着,“百寂宫宫女来报,说是杜妃……失踪了。”
“什么?”拍桌跃起,云睡脸色急速灰沉下来,低头盯着那侍卫的头,追问道:“她一个小小女子,怎么逃得出皇宫?你们是不是没有仔细去找?”
“回皇上。”侍卫紧张又严肃了起来,接着说:“有人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急速穿梭在百寂宫周围,那黑衣人的身形与模样……像,像,像……像极了王爷云肖。”颤颤抖抖吞吞吐吐间,终于将这句话给说全了。
“可有假?”
“绝无虚言。”
“下去吧!”
云睡没有想到,他千方百计要杀的人,竟在自己临危之际,还敢入宫,如果是真的,那么,他带走杜灵舞是何用意?
孟玺忍不住开口,说:“皇上,记得臣说过,这个灵舞姑娘,可是王爷安插在皇宫中的细作,昨日皇上便已经知了,还说要将她流放不毛之地,看来,皇上是改变心意了,如果王爷真来了宫中,还劫走了杜妃,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有何之好,这样一来,朕不成了放虎归山了么?”皇上蔑视着他,言不由衷。
孟玺倒也不惧云睡的神色,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皇上这样怎么会是放虎归山呢,这样一来,皇上就可以给王爷又添一罪,那便是,劫走皇嫂,这罪行,可是实实在在,一招毙命的罪过,任朝廷上下有百余张嘴也好,都偏不过这铁铮铮的事实。”
云睡即转和颜悦色,点头称赞,“还是孟将军想的周到,这个罪,真是绝,孟将军不愧是瞳国一代佳将,事后必有重赏。”
“谢皇上,过奖了。”孟玺挑眉谦虚。
“点火吧!”云睡往后舒服一躺,心情格外舒坦,眯起眼来直视着邢台,嘴角勾勒出一条邪魅的微笑。
仿佛,一切皆在他鼓掌之间,这点火令一下,随着火种的落下,邢台之上燃烧出圈圈红焰,直塑天云,红焰间,冲诉着无尽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
然而……云睡环顾四周,空无一人,脸庞之上略现不悦,紧锁双眉,将手挥然抬起,翩翩空中晃了几下。
就在这时,从火刑堂之门处慢慢驶来一辆红色蕾边马车,窗纱之上花团簇簇,马儿洁白无瑕,赶车的是位纯澈女子,一身白衣飘逸,洒落的珠海临风飘飘,给人一种绝世脱尘之感。
火焰刚刚升起,马车便自远方驶来,白衣女子眼眸含笑,嘴角翩翩叶色,轻轻一拉马缰,马儿便乖乖停下步子。
“皇上这是?”孟玺不解的朝马车的方向看去。
云肖一脸傲然,跃眉望向马车上的白衣女子,浅笑道:“来得真及时,快快快,还不把我可爱的小公主给请出来。”
“公主!”孟玺一阵愕然后又转惊为喜,恍然笑颜一开,揣测出了云睡的心思。
顿时,白衣女子怅然一笑,柔和的目光刹那间变得危寒凌凌,那一抹笑色牵开了略挺鼻梁之上一双——毒魅的眼睛。
马车瞬间迸然开来,车辕峭壁,皆粉身碎骨,落地如一滩软泥,看不见任何存在过的痕迹,白衣女子双脚一蹬马背,便临空一跃,飞上了一处房顶,笑意傲媚的看着房下那受惊的马儿狂奔至场外。
马车虽碎,但那披在车顶的一块白色蕾丝长纱却完好无缺,随空落下,恰好披盖在一个人形般物品之上……
由于丝纱太柔滑,周边的风儿只要稍稍起音,很容易便被掀开了,露出一个身穿百孔青衣的女子,她跪坐在地上,一语不发,就连那不知多久没有打理的秀发也变得懒惰,遮盖了整张面容。
云睡哈哈大笑,冲着房顶上的白衣女子打趣的说:“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看见朕,就非得离得朕那么远么?信不信,朕去抓你下来。”
白衣女子捋了捋头发,翘起樱唇,别开眼去,说:“皇上霸道极了,无神可怕了,但是这回,无神可不听皇上的了,下面那么乱,还有火焚之刑,无神怕极了,皇上就容许贱婢在这里观看吧!”
“呵呵呵,这无神少女可真是有个性啊。”孟玺笑她个性,笑她俏媚,道:“皇上,臣怎不知,还有无神这人?莫不是皇上在众位宫女之中所挑选出来的绝世女子不?”
“这个?是也又非也。”云睡笑色减浅。
突然,一席银光破天而来,直指火刑台上那一圈红红火焰,瞬间如瀑水一般将其消灭。
顷刻间,从无际天空中飞来一道黑色身影,其飞踏过的地方藏着一道强烈的杀气,跃过火刑台上,突然辗转反身,踮脚落地。
“王爷?救命啊,王爷。”邢台之上,男男女女之声不断。
黑风袍下,露出一双深邃黑黝的眼,当他落地那瞬,所有人都认出了他……
“皇上,无神好怕。”房上的女子娇腻无比的看着下面,脸上没有一丝畏惧的神情。
云睡得意一笑,侧目看了一眼那个萎缩在破碎马车之间,那个衣衫不整,发迹散乱的人,很快又将视线扫了回来,专注的盯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衣,剑气杀气怨气一身的男子,记得曾经他见到自己的时候,都会很恭敬的叫一声“皇兄”。
怎么,逆天了么?
“肖弟弟,你怎么来了,还毁了朕的火刑,这是为何?”云睡笑里藏刀,字字句句皆客气。
云肖哼然偏过头去,“莫要言不达意,表里不一,你知道我来此处是为了什么,我要你放了这些人,还有……”
“呵呵,你和朕提要求?”云睡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靠坐在椅上,又说:“你孤身一人来此,还真是勇气可嘉,你觉得,你能够与我抗衡么?难道,你学会了绝世神功?”
“我想知道,为何,查封王府?”
“原因,皇弟还不知道么?”
“知道?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