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生下孩儿的时候,便是我们离开之时。”
“我们不能将孩子带走吗?”李嫣眼中母性的光辉开始闪现。
“姐姐,孩子是龙吟国的未来,我们不可能带走的,不过你放心,既然是皇甫祁睿的孩子,那么他肯定会好好照顾的。”
“嗯。我相信你。”李嫣决定留下孩子,自己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了。“这些你都先帮我保存着,等我出宫再给我。”李嫣拿出八块玉佩和一只小玉兔交给赵无恒,皇甫祁睿送给她的那颗心,她还是把它留在了宫里,离开这里,那就不要带走任何这里的一丝一毫,可是她也没想到,她的离开带走了皇甫祁睿的真心。
赵无恒离开的背影让李嫣陷入了深思中,自己的决定到底正不正确,如若离开了皇宫,想必不会有再回来的一天了,那么孩子怎么办?家人要怎么办?蓝蝶要怎么办?这些她都还没有想好,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只有等了。
两日后,李嫣让蓝蝶去将赵悦儿请来了,比起太后,她更信任赵悦儿一点。以后,她的孩子也许需要赵悦儿帮忙照顾着些了。
临盆的日子逼近了,那些太医、产婆也不敢怠慢,天天守在李嫣身边,太医也亲手熬药,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外人看来,李嫣还是最得宠的女人。
太后的寝宫。
“母后,你真的想让那个女人生下皇嗣?”
“馨儿,你不要沉不住气,哀家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此时你也动不得她,哀家自有主张。”
“母后,倘若那个女人生下了皇子,那么她的位子就没有人能动了,她就要一辈子欺压我们了,儿臣不依,儿臣定不会让她生下孩子的。”皇甫月馨将歹毒的想法道出来。
“馨儿,这话不能这么说,你放心,哀家定会收拾她的,而且那个小杂种哀家也不会放过的,只是时间而已,这些你都不必操心,你就乖乖呆着自己宫里,免得出来坏事。”太后真是不放心皇甫月馨,自己都已经计划好了,绝对不会让李嫣顺利产下孩子的。
客栈中。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赵无恒轻声说道。
“属下已经办好了,请主子放心。”
“那就好。”只见赵无恒走入院中,拿起地上的水桶便往自己身上淋,该是他出马的时候了。
一连几桶冷水浇在他的身上,赵无恒瑟瑟发抖,此时的气温已经非常低了,那些水淋到身上,只觉得冰凉透骨,像无数根针同时插进了肉里,似乎都要将血肉冻结了。
赵无恒回到了客栈中,呆坐在桌子边,半个时辰后才让下属送衣服来更换。
“主子,你没事吧?”下面的人十分担心,如若让国王知道了,非得砍了他们。
“你们即刻去准备车马,我明日要入宫面圣,后天我们就启程回去。”赵无恒吩咐道。
“是,主子,您保重身体啊,属下告退。”
“去吧,别耽误了。”赵无恒担心地吩咐道。
第二天的朝堂上。
“皇上,明日我便启程回国了。”赵无恒无力地说道。
“小皇子为何如此匆匆离去啊?”皇甫祁睿看着赵无恒苍白的脸问道。
“近日身体不适,老毛病又犯了,要尽快回国请大祭司医治。”
“小皇子小小年纪得了什么病啊?朕给皇子找个太医瞧瞧吧。”皇甫祁睿觉得赵无恒在耍什么把戏,本想唤个太医来瞧瞧的,可是转念一想,太医都让他给调到了冷宫了,看那赵无恒虚弱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一到此时就会如此的,谢谢皇上的恩典了,太医我看就不必了,这病只有大祭司能医,既然皇上不便跟我回去,那我先告辞了。”
皇甫祁睿也不挽留,只是让赵无恒一路小心,便没有下文了,赵无恒也乐得逍遥,自行回了客栈。
皇甫祁睿刚刚下朝,便有小太监来报了。
“皇上,皇后娘娘要生了。”
“什么?朕要当父王了。”皇甫祁睿满脸的笑容,跑着来到了冷宫。
“啊——”
“好疼啊——”
“啊——”
“皇后娘娘,你用力啊,很快就出来了——”产婆的声音夹杂在其中。
皇甫祁睿跑到冷宫便想冲进去,“皇儿,万万不可啊。”太后劝阻道。她不想让皇甫祁睿进去的原因其实不仅仅是“见血了不吉利”,还有她的计划。
“啊——”李嫣的喊声一声一声地刺痛着皇甫祁睿,他以后一定会对李嫣好,太皇太后的死无论和李嫣有没有关系,他都不想追究了,他此刻只想让李嫣少痛苦一点,听见李嫣的叫唤声,他心都凉了,真想让那些痛苦都承受在自己身上。
“嫣儿,我在外面陪着你,你放心,没事的。”皇甫祁睿只好在外面喊着。
太后看着这样的情形,知道李嫣一出来,肯定是大富大贵了,没人能动得了她了,“咳咳——”太后咳嗽了两声,呆在外面陪着皇甫祁睿了。
李嫣在里面疼得满头大汗,最后的一丝理智也在慢慢消失。
“皇上、太后,不好了——”产婆打开门。
“怎么了?”皇甫祁睿紧张地看着产婆满手鲜血。
“皇后娘娘难产了……”
“保大的。”皇甫祁睿果断地说道。
“回皇上,只能保小的,因为皇后娘娘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皇子已经出来了,但皇后娘娘怀的是龙凤胎,小公主才出来了一半,皇后娘娘是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产婆颤颤巍巍地说道,生怕皇甫祁睿一刀把她砍了。
“不,你是骗朕的,朕不信。”皇甫祁睿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嫣儿,你醒醒啊,嫣儿——我们不是要一起看着皇儿出世吗?我们不是要一起等着皇儿长大吗?嫣儿,你快醒醒啊,我以后只会疼你一个人,我只会信你一个人,你不可以这么自私地留下我们的……”
李嫣的力气似乎已经用尽了,浑身上下只觉得疼痛无比,但是她可以清晰地听见皇甫祁睿的话,“啊——”李嫣微弱的气息还在延续。
产婆早就跟着皇甫祁睿进来了,“皇后娘娘,你再用力点,小公主马上就出来了。”
“好疼啊——”
“你轻点!”皇甫祁睿对着产婆怒吼,手紧紧抓着李嫣。
“哇——”小公主的哭声让李嫣松了口气,孩子终于平安了。
“嫣儿——你看,我们的孩子出世了。”皇甫祁睿的眼角满是泪水,生怕一眨眼,李嫣就消失了。
“好好照顾孩子——照顾——好他们。”李嫣的额头上都是汗水,皇甫祁睿一手帮李嫣擦着汗,一手握着李嫣的手,感觉李嫣的手渐渐失去了力度,惊恐的神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嫣儿——不——你不会有事的——不要——”皇甫祁睿明显有些语无伦次了,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眼前失去了气息,怎么能叫他不疯。“不——”皇甫祁睿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李嫣的床上,这是他登上皇位以来,第一次落泪,爱到深处情难了。
“小姐——”蓝蝶也扑在床边哭。
“皇儿,皇后已经去了,是不是要准备丧事了?”太后看着此时的皇甫祁睿,只能轻声问道。
“不——谁说朕的嫣儿死了?嫣儿没死,嫣儿说过要一辈子陪着朕的身边,一辈子——你们谁敢再说,朕砍了你们。”暴怒的皇甫祁睿没有人能劝服。
蓝蝶抱起小皇子,满眼泪水,“皇上,皇后娘娘曾经说过,想让悦贵妃娘娘一同来照顾皇子——”
“如果这是嫣儿的要求,朕自然答应。”皇甫祁睿依旧握着李嫣的手,不肯放开。
“谢皇上恩典。”现在小姐走了,自己再怎么伤心,也要尽力保全小皇子和小公主,小姐曾说赵悦儿不会加害她们了,现在宫中只能信任皇上和赵悦儿了。
李婷本来想争取抚养孩子的,可是被太后用眼神制止了。
“皇上,奴婢还有一个请求。”蓝蝶跪下了。
“说。”皇甫祁睿现在心中只有李嫣,李嫣最后的日子都是蓝蝶陪着的,李嫣的心愿也定然只有蓝蝶知道。
“小姐以前说过,倘若哪天她离开了,一定要火葬,找个安静的地方埋了,不要喧嚣,不要热闹,只要静静的一方土地。”
“嫣儿——嫣儿,如果这是你的心愿,那么我成全你,我一定会为你找片安静的土地,我一定会常常来陪你。”皇甫祁睿的脸上都是泪水。
“你们都下去吧,朕要一个人陪着嫣儿。”
“皇上,这是娘娘让老奴交给皇上的信。”站在一旁的王公公掏出怀着的信。
皇甫祁睿忙接过来,信封上秀气的楷体,是李嫣的手笔。
“子轩亲启”四个字赫然立在信封上。
皇甫祁睿着急地打开信:子轩,原谅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在这里生活的日子很开心,我真的没有害死太皇太后,无论你信不信,我还是要告诉你。
原谅我很冲动地进了冷宫,因为你当时犹豫了,我说过,只要你爱我、信我、疼我,那么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你赶都赶不走。可是,你当时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互相信任的,世间总是有那么多无奈,你是君王,你有你的思量,我不怪你。
好好对待孩子,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冷落了孩子,不然我会恨你的,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后,可是你可以做一个合格的父王,以后希望你可以陪着孩子走下去,不要为了我责罚任何人,也不要告诉孩子关于我的死讯,就说我去了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美到我不愿意回来了。
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在某个地方看着你们。
李嫣亲笔。
皇甫祁睿捏着信,似乎信上还有李嫣的气息。
“王公公,为何你会有嫣儿的信?嫣儿怎么知道她会死?”皇甫祁睿怒目瞪着王公公。
此话一出倒是让太后一怔。
王公公下跪说道:“回禀皇上,上次皇上让老奴去送些东西,皇后娘娘说倘若有一日她有不测,就让老奴把信交给皇上。”
“那嫣儿还说了什么?”
“皇后娘娘说,她可能不能呆在这里了,她可能要去一个很美的地方了,也可能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乡。”王公公思索了一下,说出了李嫣的话。
“呵呵——嫣儿,她也许早就想离开朕了。”皇甫祁睿满脸忧伤,“景羽,朕记得宫外有座小山坡,那里风水不错,你跟朕去看看。”
“是,卑职遵命。”
“就让嫣儿好好待会,你们谁都不准打扰嫣儿,否则格杀勿论。”皇甫祁睿重新握起李嫣的手,“嫣儿,我去去就回,你等着我。”皇甫祁睿并没有看一眼孩子,直接向门外走去。
蓝蝶一脸悲伤地带着小皇子和小公主离开了冷宫,有数十名侍卫把守在冷宫的外面。
“皇上,让卑职来吧。”景羽看着皇甫祁睿满手鲜血地扒着土,实在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