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朕自己来。”皇甫祁睿头也没抬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皇甫祁睿挖了整整一天才将挖出了一个大坑,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景羽,明日让人将御花园的花草移植一些过来,嫣儿喜欢那些梦晖国的花。”
“是,皇上现在要回宫休息了吗?”
“朕要去冷宫,你别跟着了,半个月内不设早朝,凡事交给丞相处理。”皇甫祁睿吩咐道。
“那皇后娘娘的葬礼怎么办?”景羽小心地问道。
“此事朕自有主张,对外不准发布皇后娘娘的死讯,就说皇后身染重病,需要修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皇上——这——”
“景羽,一切按朕说的做,不然以后如何让皇儿们相信他们的母后还活在人世?”皇甫祁睿现在才想起自己的皇儿们,他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孩子。
皇甫祁睿踏进冷宫的院子,真的好冷清,他的嫣儿竟然在这里住了那么多日子,现在没有人陪他笑,没有人为他哭,没有人敢对着他撒娇,也没有人能让他陪着了,心里顿时失落了。
慢慢踏进李嫣住的寝殿,她的身体已经冰冷了,皇甫祁睿竟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难道嫣儿逝去了就不再是嫣儿了吗?皇甫祁睿呆呆地坐在床前,看着李嫣苍白的脸,却始终没有勇气再握起李嫣的手,他怕触及到那刺骨的冰凉,他怕刺痛那还没有结痂的伤疤,皇甫祁睿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从来没有。
“嫣儿,你想要的一切朕都会给你的,朕会好好照顾皇儿们的,你放心吧,等皇儿长大了,朕就来陪你,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孤独了……”皇甫祁睿絮絮叨叨地在李嫣床前说了一晚上,知道李嫣要离开的那一刹那,他多么想陪着她,这样嫣儿的黄泉路就不会走得那么孤单,自己也可以不用这么煎熬了,可是,他有他的使命,他有他的子民,他不能就这么撒手跟着李嫣而去,他们的孩子需要至亲来抚养,没有了母后,父皇会给他们全部的爱。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皇甫祁睿的脸色已经尽显苍白,脸上的胡渣也明显了许多,他的心已经死了,还有哪个女人能撼动他的心呢?皇甫祁睿不觉苦笑,如若自己当初相信李嫣,那么也许她就不会离自己而去了。
“景羽——”
“卑职在。”景羽一直守在寝殿外面,等候命令。
“吩咐下去,将皇后娘娘在冷宫火葬。”
“是。”
景羽办事效率很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冷宫的院子里就堆上了柴火,李嫣静静地躺在上面。
火起,人消亡。
“嫣儿,永别了,等着我,我会来陪你的。”皇甫祁睿心中暗自说着,他相信李嫣可以听得到的。
收拾冷宫的时候,皇甫祁睿找到了那颗红色的心,自己曾经逛遍整个京城找到的心,本想将它放入李嫣的墓中,可是现在那颗心上似乎存留着李嫣的气息,他想保存下来,慢慢地陪他熬过剩下的日子。
凤仪殿内。
“蓝蝶,小皇子和小公主呢?”皇甫祁睿走进去问道。
“回禀皇上,他们刚刚睡着。”蓝蝶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一般。
“蓝蝶,在这个宫中,朕只信任你,只有你才会真诚地对待嫣儿的孩子,朕把皇儿的饮食起居都交给你,以后你就是凤仪殿的主管,不接受外来的任何命令,明白吗?”
“谢皇上恩典。”蓝蝶早就立誓保护小主子了,现在皇甫祁睿给了她这么大的权力,自己自然更要尽心尽力。
“去把赵悦儿找来。”皇甫祁睿面色平静。
“是。”蓝蝶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赵悦儿身着一袭湖蓝色的纱裙出现在皇甫祁睿面前,“臣妾参加皇上——”
“免礼。”皇甫祁睿语气平淡,“悦儿,你是真心想要留下来照顾朕的皇儿们吗?”
赵悦儿微微抬头,眸中含泪,“回禀皇上,臣妾是心甘情愿照顾皇后娘娘的孩子的,请皇上放心,臣妾不会害皇子和公主的,臣妾定会视如己出。”
“此话当真?”皇甫祁睿还是有些不信。
“皇上如若不信,可以废去臣妾的封号,臣妾愿意在小皇子身边做侍婢,请皇上成全,臣妾只想照顾他们,臣妾斗胆,臣妾——臣妾想知道做母亲的滋味,请皇上让臣妾留下来吧。”赵悦儿说着就跪下了,她是真心想通了,她是在为自己忏悔啊,她的孩子已经没了,以后也不可能得到皇帝的爱了,那么就让她留在宫中唯一的孩子身边吧。
“放心,朕不会夺了你的封号,朕会加封你,后宫需要你保护皇儿,嫣儿信任你,朕也会信任你,如若你对皇儿真心,朕定然不会亏待你,否则,你也知道背叛朕的下场。”皇甫祁睿冰冷的神色回到了脸上,让人听着心寒。
“谢皇上恩典,臣妾自当尽心尽力。”赵悦儿的确也做到了。
“来人,传旨下去,赵悦儿知错能改,深得朕心,特封为皇贵妃,统领后宫。”皇甫祁睿吩咐过后,看着赵悦儿一脸的平静,心中倒也满意。
太后的寝殿内,公主和李婷都围在一起。
“母后,现在该怎么办?李嫣死了,却又多了个皇贵妃。”皇甫月馨不满地说道。
“这个无碍的,睿儿只是想要稳住后宫。”太后镇静地说。
“太后,我们去求皇上,让皇后将小皇子和小公主交给我们抚养吧。”李婷提议道,“虽然现在他们不知道真相,可是倘若以后真的事情泄露了出去,我们有小皇子和小公主在手里,我们从小疼爱他们,想来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报仇的想法了。”
太后点点头,“婷儿这个想法甚好,那哀家明日便去凤仪殿将他们带来,先斩后奏,然后再通知皇上,相信皇上也不会反对的,毕竟皇上也是太皇太后养大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太后便带着李婷和皇甫月馨来到了凤仪殿。
“奴婢参见太后,参见淑妃娘娘,参见公主——”蓝蝶施礼。
“起来吧。”太后右手一抬,“小皇子和小公主呢?”
“回禀太后,还在休息。”蓝蝶恭敬地说道,赵悦儿曾经说过要小心太后,现在自然要步步为营。
“带哀家去瞧瞧吧。”
蓝蝶站着不动声色。
“怎么?哀家不能进去看看皇长孙吗?”太后的脸上出现了怒色。
“回禀太后,小皇子和小公主如果没有睡饱就会哭闹,皇上说,任何人不得打扰小皇子和小公主。”蓝蝶义正词严。
“噢——哀家也不行吗?”皇甫月馨推开了蓝蝶,三人径自走向了内室。
内殿里,两个小娃娃正在酣睡,肥嘟嘟的小脸,看起来十分可爱,脸型都跟皇甫祁睿长得十分相似,太后看见这两个孩子倒也不忍心打扰了,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边,皇甫月馨本来就讨厌李嫣,现在看见李嫣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刚刚想要推醒孩子,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真配合,立即就“哇”地哭出来了。
蓝蝶忙着抱起了小公主,“不哭啊,不哭,小公主最乖了——”蓝蝶不停地用手拍着小公主,小公主渐渐收住了哭声。
“让哀家抱抱。”太后想要接过小公主,蓝蝶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小公主递给了太后。
太后抱起小公主,对着李婷施了一个眼色,李婷伸手抱起床上的小皇子,“哀家要亲自抚养皇孙,你告诉皇上一声,哀家先带他们回宫去了。”
太后转身就想离去,李婷怀中的小皇子好像懂事一般,“哇哇”大哭,毕竟是双胞胎兄妹,总是有感应的,不一会儿,小公主也哭了起来。
“太后,这——这不可啊——”蓝蝶不知道怎么去阻止太后,孩子的母后不在了,由太后亲自抚养本来就是顺理成章,而且还要淑妃娘娘相助,说起来也无可厚非,可是小姐曾经说一定要让自己亲自抚养孩子,蓝蝶是一个婢女,怎么能和太后抗衡,如果有皇上在就好了,早知道就求皇上下道圣旨了,等等,圣旨?记得小姐曾经说过,倘若自己被迫和小姐的孩子分离,那么就拿出圣旨来。
“太后,等等,奴婢有皇上的圣旨。”蓝蝶从内殿的抽屉中拿出一卷黄色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儿由蓝蝶亲自照顾,不得转移到别处,后宫嫔妃一律不得抚养皇儿,钦此。”蓝蝶拿出圣旨的那一刻,李婷就知道这招又要失灵了。
“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么哀家也不便带回皇孙了,就托蓝蝶好生照顾了。”太后将手中的小公主交还给蓝蝶,正好赵悦儿赶来,“参见太后。”
“免礼。”太后一脸不悦。
赵悦儿接过李婷手中的小皇子,心中的大石落下了。
皇甫祁睿得到消息赶到凤仪殿的时候,就看见蓝蝶和赵悦儿哄着小皇子和小公主入睡了。
蓝蝶放下怀中的小公主,随着皇甫祁睿出了内殿。
“蓝蝶,听说今日母后她们来了?”
“是的。”
“她们是不是想要带走皇儿们?”皇甫祁睿问道。
“是。”蓝蝶一脸淡然,除了面对小皇子和小公主,平时很难从蓝蝶脸上看见笑容。
“母后没有将皇儿们带走,怎么肯罢休的呢?”皇甫祁睿一脸疑惑。
蓝蝶拿出了圣旨,“蓝蝶,你竟然伪造圣旨?”皇甫祁睿大惊,“你就不怕太后她们看出来?”
“回禀皇上,圣旨是真的,是小姐留给奴婢的。”皇甫祁睿接过圣旨,上面是李嫣清秀的字迹,记得这张圣旨还是上次李嫣帮他处理了贪官问题时,自己答应了李嫣一个愿望,李嫣拿了一张圣旨,却没想到用在皇儿们的身上,李嫣真的是处处为皇儿着想。
“蓝蝶,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朕说,朕的皇儿生活地不会比任何人差。”皇甫祁睿的眸中有着一抹坚定。
“奴婢知道。”蓝蝶退下了。
皇甫祁睿来到了李婷的宫殿,这是皇甫祁睿第一次真正地踏足淑清殿。
李婷看见皇甫祁睿进来,惊讶不已,立即向皇甫祁睿请安,“臣妾参见皇上。”
“朕今日是来告诉你一声,以后不要对朕的皇儿有什么不纯的动机,不然朕饶不了你。你的小心眼什么的都收起来,别让朕瞧见,否则,朕一定不会留你。”皇甫祁睿说完,二话不说便甩身而去。
李婷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皇甫祁睿盼来了,可是竟然是这一番话,心中对李嫣的嫉恨更深了一层,如今李嫣走了,那两个小娃娃没有人保护,得瑟不了多久的,她一定要斩草除根。她就不相信了,过了三年五载,皇甫祁睿还记得李嫣?她就不相信了,自己花那么多的精力,会斗不过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