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看咱们班,本来就女多男少,仅有的几个男生还都是老弱病残的,软绵绵的花样美男还拽得不行,整个阴盛阳衰,看来咱们还得自己保护自己。”王璐回去就发表言论。
“你不是有小个班长车鸣嘛,他看着倒是挺男人的。”梅子说。
“哎,我从没说他是好吧,就算挺熟的朋友,再说吧,他那个个头,本姑娘可一直是玉树临风的。”王璐不满。
“布丁不是刚找了个“金利来“吗?这不,出去约会还没回来。”平子爆料。
大家都有些乐,布丁认识的男孩也不知叫金立亮还是金立什么的,平子没弄清,直接冠以领带的称号,又好听又好记的。
“看看人家,说的就是你们几个,大学三年白混了,男朋友都没找个,一到休假日,别的宿舍成双成对都走空了,看咱们,快在宿舍待成老姑娘了,算了,都快毕业了,找到了隔年也是分手期。”王璐接着说。
“咱不是有名花有主的吗?可某人眼光高啊。”平子道。
“主要是学经济的男生不是有些娘就是有些拽。可能咱光努力学习了,接触面太窄,你们就该走出去,到广大的其他高校去见见世面。”
“要不咱们报个业余跆拳道班吧。增强一下自身实力?”梅子提议。
“拉倒吧,没钱没时间,明年残酷的就业问题马上摆在我们严肃的人生面前。算了,困了,不说了,洗洗睡觉吧。”王璐拿起了脸盆。
躺在床上,陈波脑袋里竟然想着,不知小排长是不是能打架?可他个头一般啊。上次他不是说打球把人家撞飞了吗?当兵的应该有实力,看来打架这个事不能光看外表的。
自从介绍文艺青年魏明入了文学社,他就经常打电话找陈波,接的电话多了,马钰开始探究性的看陈波的脸色。
陈波被莫名奇妙的看过几次后,无奈的搓搓脸说:“干吗老看?我最近很听你话啊,用了丁家宜后,的确觉着脸上痘痘少了,皮肤也柔顺多了。”
“别转移话题,还丁家宜,你怎么不说认识了魏明后,心理逐渐有了小起伏?”马钰笑她。
“哦,他呀,唉,你想多了。”陈波反应过来“就是纯洁的工作关系,我们经常探讨学术问题,除了对文学见解上有点不同争论外,说话时从来都是心如止水。”陈波故意一本正经的和马钰犯贫。
“得了,我提醒你啊,你的感觉是差点,可魏明应该是绝对有想法。”
“有吗?我没觉着啊。就是真有,你知道的啊,我不太喜欢这种柔弱的文艺青年,尽管他的画还不错,笔头也行,有些才。”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还真不知道。也奇怪了,在咱们学校,你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异性缘也挺好,怎么还是孤单着的呢?”
的确,陈波属于那种乍一看挺文静,不算活泼的人,但相处过一段时间,和她打成一片的朋友还真不少,走在路上总有打招呼的人,特别是男生,点头率很高。
“这个你也认识?”有次马钰看到陈波走着居然和学校一个特各色的老师点了一下头,立马惊愕的看她。
这位老师不知道教什么课,只知道去他那里请教书法的人比较多。陈波业余时间也去蹭课。他有女性化的别名,是市书法协会成员。可能是搞艺术的缘故吧,平时总是有点特立独行的,见人不太打招呼,溜着墙根那走,总在“低头思故乡”似的。一讲起课来,顿时换做另一个人,精神亢奋,眉飞色舞,特别是一讲到草书,老是重复一句话“张旭啊,狂草啊,疯子啊。”把头一次次昂上去,昂上去。张旭是酒癫,喝醉了把狂草发挥到淋漓尽致,不喝却总也写不到那种效果。看来做什么事情到了忘我的境界,才有极致。
一次和几个同学去他宿舍请教,看到墙上挂的一副“无欲则刚”的字不错,老师说那是他写坏了的,陈波顺着说了句“那老师能送给我吗?”
“等我写幅好的再给你吧。”老师说。后来听说他的字已经有价了,一个字50元,打八折以陈波这样的穷学生也不舍得买啊。但这并不影响陈波依旧欣赏他的字。
“没什么啊,朋友多了好走路嘛。这说明咱人缘好。”陈波嘻嘻哈哈回答。
晚上卧谈其他人都睡着后,马钰转移了一个话题,轻松点的,主题是:我的童年。
提起童年,陈波是快乐的,但也夹杂有淡淡的遗憾和惆怅,是什么呢?好像尘封了好久。
记得小时候特别淘,经常跟着一群男孩子冲冲杀杀,他们有好玩的总是先给她玩,还经常护着她。别人不解,他们说:“你不娇气,不闹腾,不像别的女生动不动就哭,哇哇哇就会告老师。呵呵,理由真简单,陈波只记得和她玩的最好的两个男孩。
从有记忆开始,她们一家就生活在和水利有关的一个大院里。当时和她同龄的小朋友挺多的,女孩不多,可能她们家都有老人看管吧,陈波平时的玩伴大多是男孩,其中记得最清楚的是小庆和小建。
她家不是本地的,唯一可以照看她们姐俩的奶奶还在遥远的地方,由于父母平时工作忙,虽然入了一个家属办的幼儿园,基本属于半放养状态,只有早中晚回家报到吃饭睡觉,平时的时间基本上都在玩。
小健和小庆的父母和陈波父母都是同事,平时工作也忙,小建有一个哥哥,他却很内向,平时总是紧跟在像男孩子一般的陈波屁股后面。小健的妈妈能干泼辣,在家说一不二,可能因为夫妻性格互补,他爸爸脾气就温和。
从几岁时,陈波的小心眼里早看出来了,小建他们家他妈妈说了算,每次小建对是不是能出去玩怕妈妈说时,陈波都暗地里鼓动说:“没事,你妈反正不在家,你们家,只有你妈妈说话才管用,别怕,走吧。”也不知这话是怎么被小建妈妈知道的,只见她哈哈大笑,对陈波妈妈说:“你家波波很聪明,这么小就能看出大人的事,居然看出我当家这件事,我好喜欢她呦,干脆换给我当女儿好吧?”
虽说是玩笑话,但陈波才不愿意,尽管自己很想要一个哥哥,小健的哥哥块头也大,可就知道整天打架捣蛋。哼,陈波小心眼里早就盘算好,我还不愿意呢。
相比之下,小庆就活泼的多,他们这个小团队里,他是打头的,就是所谓老大,他怕别人欺负陈波,让她当他的副官,时刻罩着她。别人碍于小庆的威严,对陈波很尊敬。陈波其实并不服他,心想,有什么啊,和我跑步也不过跑个平手吧。
后来,他们都考到了同一所重点中学,只是不同班而已,小庆每次都喊陈波她俩一起上学,可能青春期到了吧,陈波这时已经改邪归正,变文静了,她的世界正在被各种图书占据着,像小说、散文、诗歌,有空时就看,甚至没做完作业也偷偷看。把男生一本正经的小团体早就当做小儿科了。所以当小庆每次乐呵呵的叫他,她开始特冷静的问“有什么事啊?”
“波波,咱们下午几点上学啊?”小庆找了个话头问。
这不废话吗,陈波心想,昨天不是刚上过学吗,没话找话啊?于是没好气地说:“两点十五。”
“好,一会我叫你咱们一块走啊?”小庆还在询问。
“不用了,我要早到校,待会你自己走吧。”陈波冷冷的回答,觉着男生好幼稚啊,整天不是打架就是哥们义气,在不就讨论这游戏那绝杀的,和他们真是没话题说,于是自己走开了,留下小庆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挠头,没得罪她啊。
当小健和陈波顺利考上大学后,小庆落榜了,不得不复读一年,这一年里,小庆情绪很低落,陈波沉浸在自己考试成绩也不理想的烦闷中。
至今仍然后悔的是,没有在小庆最需要安慰的时候鼓励他,儿时的玩伴,在那个成长的敏感阶段,好像一下子被友情抛弃了,变成了一个孤独的人。骨子里特骄傲的小庆,觉着自己再没资格和他们一起玩了,从此他经常一个人默默地,顺着墙根走,很是落寞。
复读后,他到了另一所学校,最后考上了上海的大学,性格却沉默了,再也不是那个整天快乐的小庆,开始心事重重,陈波有时忍不住想去喊他,但看他总是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终于没有什么话说,后来陆续知道他在大学里,做过很多出格的事,给人当保镖,打黑市拳,陈波觉得他更加陌生了。
直到有一天小健生气的骂醒她:“小波,你读书读的脑子坏掉了,你不知道小庆一直喜欢你吗?你不知道你的鼓励对他多重要吗?你不知道他一直憋着才变成这样的吗?”陈波一下子懵了,后悔和内疚一下子涌上来,他们再次相遇时小庆却是一副淡淡的样子,陈波知道了,很多事情过了特定时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能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吧,由于我们的无知和不成熟,后悔成了不可避免的成长中的教训。青春,那个亮丽的时间里,一段灰不溜秋的有些心酸的回忆,会不定哪个时间钻出来,刺痛一下神经,让我们不要忘记。
不知这算不算,如果时间能倒流就好了,陈波常常自责地想: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但起码那时好好鼓励他,他也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马钰静静的听完,安慰她,一个人一生中会遇到好多改变自己的事,他现在这个样子并不全是因为你的原因,可能还有其他事情。好吧,既然有些东西是不能回头的,也不能弥补,因为伤痕永远都在那里,醒目的提醒,我们就好好的面向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