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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异乡的春节
书名：你是我的蓝莓派 作者：明月花型 更新时间：2016-12-12 01:07 字数：3384
“对不起，派派，我发现自己是太渺小了。我照顾不了家里，也照顾不了你，爷爷的病痛还有你的生病，我只能在千里之外干着急。”刘骁还在话筒边自言自语，殊不知，这些话只传给了空气。
窗子外边似乎有了一层雾气，刹那间为什么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了，陈波机械的擦着眼睛，努力睁大还是看不清楚，手里已攥了满把的泪水，耳边似乎还有话语传来，那么远，那么近。
“我他妈就是个吃馒头的命！”刘骁抱着头在树林里冥想，当身边的战杰找来时，他用满眼的血丝挡住了劝慰的话语，急急地吼了句，然后就红了眼眶，不再说话。
战杰无声的在身边坐下，一个多月发生在这个自己最要好兄弟身上的事他几乎都明了，演习的间隙记得两人还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哎，哥们撑不住了，家里又来信催了，我决定等这个活儿一结束，就回家见见人家给提的那个姑娘，差不多结婚算了，人家要是不嫌弃咱整天不在家，就把终身大事办了，也算了结我爸妈的一桩心事。兄弟，我就不陪你继续打光棍了，你好好等你的蓝莓派妹妹吧。”战杰拍着刘骁的肩膀，笑着说。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不是说好了一块结婚的吗？再说，你不说也要找个玩钱的管你。”刘骁乐。
“一说这事我就来气，当时谁说的给我介绍的？现在你的蓝莓派都毕业一年多了，她还上哪给我介绍啊。我命苦，等的花儿谢了又开了几茬了，连个姑娘的照片也没见着。你倒是幸福得很，整天小电话一打，就羡慕死我一人，哼，不等了。”战杰气呼呼的说。
“说实在的，我们好是好，可对未来也有点信心不足。上次我爷爷生病，就想看到我结婚，可你说我们天各一方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少说也得三年五年的，我就怕他老人家等不了了，你知道，我爷爷最疼我……哎。”刘骁叹气。
“哎，别说那些不高兴的了，你得这样想，你爷爷反正孙子媳妇也盼到了，只是想着什么时候过门，有了希望，一高兴，身体就好了呢！”
“但愿吧。还有啊，她在南方，比咱们这里发展得快上十年，我也怕我们之间距离越拉越大了。”
“呵呵，不是怕距离越拉越大，是怕被人抢走了吧？”战杰笑着揭穿他。
“有点，她挺优秀的，听说在学校就挺多人追，当时也不知她怎么看上的我，说实在的，我虽然一直庆幸，但也有点不踏实。”刘骁开始实话实说。
“别胡思乱想了，给自己点信心，能找到这么好的，说明哥们本身魅力挺大。”战杰最后给他鼓了劲儿，接着他们整装待发，一起向对方蓝军发起了进攻。
直到演习结束，刘骁才知道他爷爷病危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家里，回来后精神状态就不好，等战杰看到了刘骁背包里的黑袖箍，就什么都明白了。
军人，既然从事了这个职业，就意味着使命、责任和奉献，就要为了荣誉毫无怨言的付出。自古忠孝不能双全，这个他们每个人在最初的选择时都明白。可事情一旦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更加切实体会到这些付出需要多么大的沉重和无奈。
“你说，我已经对不起爷爷了，怎么忍心再拖累她。她这么美好，本该有更好的幸福。可我现在什么也给不了，甚至在她生病时也只有无助，我太害怕那种场景，只有放开，我别无选择。”刘骁还在痛苦抱着脑袋，喃喃自责。
战杰叹了口气，看来分开是刘骁不知想了几天才做出的痛苦选择，看他难受的样子，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又无话，只能是无能为力默默相陪。
好多天了，刘骁一直不敢再去想那个名字，甚至连看那个头像勇气都没了，心疼到麻木，好像拼命工作才觉着好过一点，累极了就会没有什么烦恼的倒头就睡，要是没有神精力竭的疲惫，那么就会翻来覆去的受煎熬，然后是长久的失眠。
一连几天陈波都有些神情恍惚，尽管身上的病痛已经好了，可还留有折磨后的痕迹，后遗症就是持续几天的精神不振，脸色发黄，眼神黯淡。
“听说前几天你闹肚子，现在好了吗？”小郑看着来上班的陈波还是有些萎靡不振，小心的慰问。“恩，好多了，当时挺严重，我还以为差点挂了，也不知什么原因，奇了怪了，没乱吃什么啊？”陈波一直想不明白发病的根源在哪里。也罢，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心里已经千疮百孔，如果生病的疼痛能代替心里的难受，那么回想起来也能好过些。
潘铮却对这个事情不依不饶，仔细询问了那天的饮食，听到了一半，就冲她喊了起来：“没文化吧，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不干净的海鲜不能和新鲜的果汁一起吃，混合在一起就是毒药，你笨啊？”
“我真不知道，以后记住了。”陈波想起来那天吃了生蚝后接着喝了西瓜汁，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但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心里的痛更刻骨。
好像一直以来前方清晰的目标瞬间倒塌了，突然没了前进方向，茫然无措。就像一个人漂浮在漫漫无际的大海上，颠簸、无助、看不到未来。唯有每天晚上的培训还能机械的抓着她的每时每刻，否则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度过漫长的黑夜。
陈波听完了课，出门发现天空中飘起了雨丝，一摸包包，才发觉没带伞，雨不大，打在脸上有种凉凉的感觉，挺舒服的，干脆雨中前行吧，好在车站也不远，喜欢这种清凉的感觉，舒服的能让人忘掉一切烦恼。
一人独自走在雨中，细密的小雨打湿了脸颊，继而顺着头发滴落下来，陈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然不觉。玩命同志，我遵守了诺言，什么话都让你先说。可你的话太狠了，像刀子，这么无情的斩断我的一切希望，我不明白，是什么问题让你改变誓言，不是说好两个人一起共渡的吗？我都能坚持，你为什么不行？
正想着，突然一个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一辆黑色的庞然大物停在了身边，陈波这才猛醒过来。车上飞快下来一人，不由分说给她披上了一件东西，抓住了她的胳膊凶狠的喊：“你这么有闲情逸致来个雨中漫步吗？找浪漫也不看看时候？”
陈波本来被吓了一跳，还以为碰到了抢劫，惊慌之下定睛看是潘铮，正气呼呼的瞪着她。
“哦，雨不大，我忘记带伞了。”陈波被裹在硕大的风衣里，抬起脸茫然地解释。
“走，跟我回去！”说完他不由分说的把陈波整个往副驾上一塞，发动车子，疾驶而去。
在潘铮整洁的家里，陈波被按坐在沙发上，渐渐有了温暖的感觉，看着潘铮忙前忙后，过了一会，他拿了一件男士睡衣递给她，“快去洗个热水澡，这是件新睡衣，你先换上吧。”
反正一切都不重要了，陈波顺从的听了安排，等她从洗漱间出来时，头上还湿漉漉的滴着水，潘铮看着她像藏袍一样裹着睡衣，脸红扑扑的，忍不住嘴角弯了起来，示意桌上：“这碗姜汤，趁热喝了。”
“谢谢你，潘主管，你总是对我这么好。”没了往日的防备心理，陈波由衷地说。
“哼，我上辈子欠你的。”潘铮没好气的回了句，转身去厨房了。
陈波看到了茶几上的烟盒火机，烟，一个念头涌上心来，马钰不是用它疗过伤吗？不知道管不管用。
看到没人，陈波从里面拿了一只，学着看到别的抽烟人的样子笨拙的点上，刚吸了一口，就被呛得剧烈的咳嗦起来，潘铮刚好回来看到这一幕，冲过来一把夺下，直接用手就掐灭了：“你要是想不学好，小心我揍你！”犀利的眼神像要吃人般的凶狠。
“呵呵。”陈波反倒乐了，嘴角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我就是想试试，看会不会真的很难受。”她仰脸呆呆的望着他，傻傻的表情像梦游。
潘铮低头审视着，然后蹲下，看着陈波的脸，眼睛里布满了心疼的神色，“听着，丫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别自虐，你这样让我心疼，要哭就哭出来吧，只是有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
陈波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怔住了，“我。”刚一开口，满腹的心伤仿佛被唤醒了，泪滴簌簌而下，瞬间打湿了衣襟。
潘铮一把把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抚着陈波哭泣而颤抖的脊背，“别哭，我能猜到你遇到了什么，丫头，那个，以后你累了就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是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可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要了……”陈波抬起泪眼，迷蒙的看着潘铮，期期艾艾的说着，话音刚落，一串温热的眼泪落在潘铮的手背上，“我谁也不要了……”陈波重复完这句话，放声大哭。
潘铮轻轻拍着陈波的脊背，就像哄着个即将熟睡的婴儿，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好吧，我不会打扰你，也不会趁虚而入，你放心，我挑剔的很，我要等到你这里再也没有其他人。”说完指了指自己心口的地方，微笑的看她：“以后，我会像好朋友一样呆在你身边，就像八戒护着师父那样，好不好？”
“恩。”陈波还在小声抽泣，慢慢哭累了，疲惫和困乏渐渐涌了上来，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潘铮忍不住再次紧紧地拥住了她，喃喃自语：“要是泪水是为我而流，我会多么幸福，告诉我，那个混蛋在哪里，他怎么忍心让你这么痛苦？”
低头看时，陈波已经闭紧了眼睛睡着了。潘铮把她抱着放在自己的卧室里，盖好被子，然后回到客厅，点上一支烟，默默站在窗前，望着外边越来越深的夜色，长时间无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