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顿时有些愣了,这皇太后怎么又变了?总是不温不火的。先皇又说:“夫妻之间客气什么?”
这一次,皇太后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地把先皇夹的菜吃了下去。先皇便又一次觉得这皇太后有些不对劲了,随即又打消了自己可笑的想法。
趁着皇太后已经入睡,先皇又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到了寝殿外面,而如诺今夜是当值,并没有睡着。先皇问如诺:“她今日是怎么了?是有谁跟她说了什么她才原谅朕吗?”
如诺听到有人问话,不想是先皇,只是随意地回答了一句:“太后娘娘可是一直好端端地在这里坐着,你谁呀?竟然如此关心娘娘的事?”如诺随意地一回头,看到了先皇。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皇,奴婢,奴婢不是有意跟您这么说话的。”
“哦,那真的是没有吗?”先皇并没有理会如诺对自己刚才的“不恭不敬”,径直接着追问了下去。
“奴婢没有骗您,真的没有,只不过太后娘娘自从午睡完了,状态一直很好,时不时的还能面带微笑。”如诺一脸汗,不过她说的也是实话,这皇太后不仅带着微笑,还亲手为先皇做饭,唯一有点不对劲的,就是皇太后没有问先皇的去向。
先皇又想了想,满怀喜悦地问:“那她可是问没问我去哪?”
“没有。”如诺看着满怀希望的先皇,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这两个字,不过先皇眼里的光很快又复燃了。
“没事的,既然她已经恢复了不少,肯定是忙得忘问了,朕去睡了,外面有什么动静随时喊朕。”先皇离开了这里。
“奴婢恭送先皇。”
夏菀颜已经准备好了服饰,她身着的是一袭金色广绣百仙铃兰裙,内着丹红纱衣。三千乌黑的丝发如瀑直下,以皇凤御钗衬托,以碎珠流苏点缀,迷乱显贵。
琉璃也是在一旁赞不绝口:“皇后娘娘,您真的好美。”
夏菀颜也对着镜子在旋动,可是很快,她便不那么高兴了,左不过自己是个替身而已,而她也从琉璃的眼中见到了另一种自己不解的目光。也许这琉璃也真的是从前白若澍的侍女,大概也是知道自己不是她,便有了陌生。
她也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抱怨什么,这里差不多全是竹皇的人,万一自己有个抱怨,那也就是末日要临头了。她含笑对琉璃:“琉璃,本宫真的没想到。”
“娘娘请,我们这就去外面迎旨。”琉璃扶着夏菀颜,走向外面。
殿外尽是大红大紫的,而竹皇一袭白衣却觉得有些不大适应坏境,夏菀颜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他是故意穿成这样的,也对,自己如此低微,怎配真的让竹皇这样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子倾心?
竹皇开始宣告:“皇后白若澍,为报国家,故隐姓埋名为夏菀颜,今朝终于归来,故特再赐铃紫殿,名位嫣若皇后。”
嫣若?竹皇可真是雅致,可惜,这样好的名号自己是不配的,竹皇,你可曾记得多年前的我?夏菀颜在默默地想。
多年前,夏菀颜生于一皇宫中,却狠心地被人扔到了宫外,恍惚间,她记下来了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就是白若澍,后来,她见到了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白若澍与欧阳竹,对他一见倾心,可自己又被人给抓走了。她自问苍天,为何要如此狠毒?
竹皇竟然笑着看自己问:“怎么了?是不是高兴得过度了?忘了说什么。”
夏菀颜从自己梦一样的身世中回来,然后竟然也笑着对他说:“多谢皇上,为了国家,臣妾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竹皇很满意她这个答复,也就此宣告了他的妻子已经回来,而夏菀颜的心,却是在隐隐作痛。
太皇太后久久地缠绵于病榻,而皇太后作为儿媳,一直在她旁边守着,文贵太嫔与雪太嫔没有说一句话,可泪水也流满了脸。皇太后看着昏迷不醒的太皇太后,问文贵太嫔:“太皇太后这是被什么给气到了?”
“啊?没有啊。”文贵太嫔不敢把实情告诉皇太后,如果告诉了那日竹皇是如何如何气太皇太后的,那皇太后还不得把整个含清殿都给弄翻了?
“没有?哀家已经查出太皇太后是由于急火攻心,若非有人跟太皇太后说了什么,太皇太后怎会这样?”皇太后的话语又开始变得凌厉起来,看了看文贵太嫔,然后转眼又对着雪太嫔:“雪太嫔,你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雪太嫔先是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文贵太嫔,然后准备接着隐瞒:“太后娘娘,真的是没有事。”
可是皇太后知道她们在联合隐瞒,索性又给了她们一个重重的提示:“哀家已经查过了,最近只有先皇与皇上来过这里,而先皇似乎比皇上出来得很早啊。”
“那是先皇与皇上同来看看太皇太后,然后,皇上又跟太皇太后多叙旧了。”文贵太嫔又一次心虚地说。
“文贵太嫔!哀家一再地试验你们是不是肯跟哀家说实话,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们说话的内容?”皇太后阴沉着个脸,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桌子就是一拍,文贵太嫔与雪太嫔保持磕头的姿势,不敢抬头看一眼盛怒的皇太后。
此时,有人微弱地咳了一两声,原来是太皇太后醒了,她断断续续地说:“皇太后,哀家……哀家没事,别,别因哀家的病,迁怒于她们二人了。”
“母后,您都病得这样了,为什么无人来治?”皇太后不觉想起了丽皇贵妃,她死之前,也是无人而治。
“哀家这把年纪了就无须人救了,哀家好累,好像休息一下。”皇太后感觉到了什么,想去喊太医,可是话到了嘴边,终究没说出来,她感到了丽皇贵妃死的时候她的恐惧。
文贵太嫔也是泣不成声:“太皇太后,您别这样说,您的几个皇孙,还等着您呢。”
“皇太后,你……你来。”太皇太后伸出了干枯的手,示意皇太后走上前,似是有话要说。
皇太后连忙走了上前,太皇太后小声地说道:“你,你一定要和,和儿,共同重复北岭国……国江山。”说完,太皇太后殁。
文贵太嫔与雪太嫔同时哭了出来,而皇太后竟是一点眼泪都没出,太皇太后与丽皇贵妃的最后一句话都是有关复国的,她一定会办到的,让北岭国重复!至于白朝,是因历代皇家而灭,也无须再起。
先皇也赶到了这里,看着已故的太皇太后,也扑了上去:“母后,儿臣不孝,儿臣不孝啊!”
“吩咐下去,哀家要皇上一定给太皇太后一个规模宏大的丧礼。”皇太后理智地对如诺说,如诺小跑着出去了。
先皇此时悲痛至极,又开始发了疯一样地责怪皇太后:“白若澍,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待我的母后,你和你哥哥一样都是冷血。”
先皇的话,再一次地刺痛了皇太后的心,皇太后忍痛凌厉地问他:“冷血?欧阳枫,你给我听好了!从此以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皇太后被气走,留下了先皇还站在这里。
“皇,您的确是误会太后娘娘了。”文贵太嫔与雪太嫔同时想为皇太后解释。
“母后……”先皇并没有理会这解释,呆呆地看着已故不久的太皇太后。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女子的声音久久地在这里回荡。
“不为什么。”另一名与自己拥有同样容貌与声音的女子出现,原来是夏菀颜。
白若澍生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并不准备跟她啰嗦,谁料到夏菀颜斗胆地来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白若澍阴沉地说:“你到底是谁?别浪费我的时间,起来。”
“我不起又能怎样?白若澍,我可是有着你的把柄的,如果你不想我说出,那我得考虑考虑。”夏菀颜笑了笑,而白若澍更加恼怒了。
“怎么?你以为我会在乎什么把柄的么?”白若澍接着挑衅地看着眼前自己认为一文不值的女子。
看着白若澍就要往枫叶林深处走,夏菀颜阴魂不散地跟了上来,继续威胁:“你若是这么走了,怕是你的身世,我便要诏告于众人了。”
身世?白若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夏菀颜,她怀疑起自己的身世,既然这夏菀颜说她的身世有问题,那么就要看看有何问题。白若澍说:“我的身世?我的身世怎么了?你休想拿这项来威胁我。”
“白若澍,我不会笨到拿你白朝公主的身份威胁你的。”夏菀颜接着莞尔一笑,看着眼前盛怒的白若澍。
白若澍想了想,觉得此人定不会拿白朝公主的身份威胁,可自己的身世究竟是有什么问题?白若澍且听夏菀颜接着说。夏菀颜忽然换了副表情,狰狞地看着白若澍:“其实,我才是白若澍。”
啪!白若澍一气之下打了夏菀颜,然后说:“你休得胡言,我还没有与你计较冒充我之罪。”
“哈哈——冒充?你以为你真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若澍公主吗?”夏菀颜接着笑着看着白若澍,一笑,便笑出了眼泪。
白若澍冷静地看着像疯了的夏菀颜,说:“那我就让你说出来。”
“几十年前,你我一同出生在皇宫中,还记得皇后吗?”夏菀颜接着阴沉个脸要把事实说完。
“我的母后,孟婷婉,怎么了?”白若澍接着一副好像说的话与自己不想干一样的表情,摆在了脸上。
“她也同是我的母后。”夏菀颜的脸忽然变得更可怕,“你比我早些出生,所有人第一眼看出来的是你,而当年,我在你之后出来了。就是因为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母后以为是什么分身术,所以日夜坐在佛堂,以为我是祸害。”白若澍不可置信地听着这一切,时光倒转到几十年前。
“皇后娘娘,恭喜您生了位小公主。”一个宫女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对白朝皇后孟婷婉说。
孟皇后也想高兴地说几句话,可是身下又传来一阵剧痛:“啊!本宫,本宫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