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竹大概是明白了什么意思,凌厉地看向了在一旁打冷战的夏菀颜,随即换了口气,接着对白若澍温柔地说:“如今你便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更加般配?”
“那么我说,这辈子,你都别想得到我。”白若澍已然转过了身,却冷不丁地直视着夏菀颜,夏菀颜却换了副异常妖媚的笑容,令白若澍再次怒火中烧。
“看来姐姐的头疼是好多了。”
白若澍并没有过于理会她,不过这句话更让她的怒气冲了天,但她依旧克制住自己生气的情绪,面不改色地说:“我们同是一个母亲而生,那么妹妹也该承受姐姐的痛苦不是?”
“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的!”夏菀颜说完,便被欧阳竹冷酷地打在了地上。转面已经泪流,夏菀颜似乎在哀求着欧阳竹,嘴里还喃喃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她这么好,若不是她,现在是我们在一起。”
“你给朕闭嘴,朕就知道你在家宴上一定会动手,家宴那日,你便给朕好好地呆在南岭国,否则我会很绝情的。”欧阳竹的两眼越发凌厉。
远观这三个人的,还有个白齐君,白齐君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似乎有什么在悄然破碎一般,原来,她真的不是自己的妹妹。那么那个叫夏菀颜的……白齐君不敢再往下想去,可惜来不及了,欧阳竹已经发现了躲在暗处的白齐君,一掌便毫不客气地打了下来。
白若澍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她没想到皇兄……不,现在是皇上竟然也在这,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夏菀颜看欧阳竹已经跟白齐君打了起来,也开始向白若澍那边发功,白若澍何等机敏,很快地挡住了,嗤笑地蔑视着夏菀颜:“不过是些三脚猫的功夫,也使出了?”
“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皇兄,我才是你妹妹,我们应该一起杀了这个人!”夏菀颜竟丧心病狂地说出了这句话,还在指望着她的皇兄能杀了白若澍,让自己再也不受欺负。
欧阳竹对白齐君发出的每一掌都是致命的,而白若澍的精神竟然又开始涣散,夏菀颜趁机又使出功力,而白齐君再也顾不得欧阳竹的绝招,飞身来到了白若澍面前,迅速地抱着她转了方向,自己却受了夏菀颜的掌力,而欧阳竹是冲着白齐君来的,看他转了方向也迅速跟了上去,可知道他是为了帮白若澍,想收手也来不及了。
此刻的白齐君受了双重掌力,仍旧紧紧地抱着白若澍不放,这一幕,更是让夏菀颜受了不少刺激:欧阳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夏菀颜尖叫着说:“皇兄,你竟为了她……”
白若澍才回过神,意识到白齐君受了重伤,缓缓转过身,与白齐君面对面,白齐君还在抱着白若澍,眼神游离,最终还是看向了她,蓦然强颜欢笑,令白若澍也动容了,她不曾想过,白齐君也是天下绝美男子,而他现在的一笑,却是她从未见过的美,她问:“为什么要帮我?如今我不再是白朝公主。”
白齐君的笑容并没有就此收敛,他依然说:“你不再是我妹妹,我便少了羁绊,此刻我能这样抱着你,死而无悔。”
“不要,不要!皇兄,从前你坠崖也没死,今日怎就要离开我?”白若澍已经痛哭出声,而夏菀颜依旧是恨恨地看着白若澍与白齐君。
白齐君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白若澍眼角余泪轻轻拂去,随后与白若澍一同缓缓上升,快速转动中,白齐君已经化作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冰心。白若澍眼睁睁地看着白齐君就这样消失在半空中,她伸出手,把那冰心吸引过来,轻抖袖口,冰心进了里面。
欧阳竹还想再对半空中的白若澍说些什么,可白若澍并没有听他说话,而是先一步开口:“我与他虽不再是同父同母而生的,可他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保护着我的皇兄。从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以为他冷血无情便要杀了他,以为要重振北岭国,可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血缘有何要紧,只要情谊在,便再不会孤独。”
在半空中的白若澍,发丝忽然便白,一袭白衣更是令人感到无比凄婉,欧阳枫闻得这里好像有异动,刚刚有什么发出了异常明亮的光彩,看到了这里的三个人,又听到了白若澍的话语,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没了生气,他痛苦地问:“澍儿,你这么说,便是不爱我?你真的爱上白齐君了?”
“欧阳枫,我才是跟你有缘的人!”夏菀颜又一次见风转舵,白若澍凌厉地看向她,毫无温度地说:“从前便是我谦让着你,才铸成今日皇兄死去的大过,你也该下去给他赔罪。”白若澍再一拂袖,夏菀颜缓缓倒在了地上,消失不见了。白若澍转头对欧阳枫说道:“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的皇兄,爱让我迷离无力,我该怎么办才好?也许只有老天知道。”
欧阳枫稍稍喘了口气,原来又是自己多虑了,随即恼怒地看向了欧阳竹:“刚才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我要杀了你……”琉璃忽然冲了出来,飞向了半空,同样也跟夏菀颜一个下场,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枫,怕是我要一直呆在铃紫殿下了,皇兄为了我,不惜毁了自己,我要陪伴他,直到他再次化为人。”白若澍竟说出了这句话。
欧阳枫一时不能接受,大声地喊:“你若是不爱我大可以直说,一直欺骗着我的感情,我不会让你好过。”
“澍儿不好过,我就会让你难过千倍万倍!”欧阳竹补充说了一句。
“欧阳枫,到了今天你还不明白么?你所想要的,便是对我的占有,而并非真心爱我,去占有一个并不爱的人,你以为我会好过么?也许在铃紫殿地下的寒冰中,我才能了却红尘,再见。”白若澍飞走了。
这一再见,更是希望再也不见,留下欧阳枫在地面上怅然。
几日后,皇后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一下子便跌在了凤椅上,喃喃地唤着:“齐君,齐君……”
“如今白齐君已经回归铃紫殿地下,遵照白若澍的愿望,白朝将不会改,朕仁慈,亦留着你们的性命,不过要你们统统地为我的妾。”欧阳枫看着在一旁啜泣的皇后,依然说出了打算。
“白齐君死了白齐君死了,欧阳枫我要与你拼了!”
“来人!把皇后关在丽和殿,朕,想闭关自修!”欧阳枫丢下了这句话,一下子得到了打击,也是时候重振了。
一白发飘飘的倾国女子始终对着面前的冰心弹琴,可她却不语,似是回忆,想起了从前的一切。
初见白齐君时,还是一个暗夜中,她得知自己有了个皇兄,第二次见到皇兄,是在自己初次丧失了孩子,白齐君过来看望自己,往事幕幕回放在自己身边,但,他爱的,应该只有莫梨琦一个人吧?
琴声戛然而止,白若澍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在默默中告诉自己,白齐君,不是她所爱的人,然,自己的心,差不多已经承认,那她与欧阳枫又会是什么?是一种无端的伤心么?那么白齐君,怎能与她和欧阳枫之间的夫妻情意相比?
乱了心,又看了看眼前的冰心,忽然想起了前尘往事。
似乎在几千年前,人间,依然是周围的景物,然,人却不是这里的人,突然,一张熟悉的人影闪现出来,一直在跪着哀求着白齐君,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那人的面孔越发清晰,竟然是莫梨琦。
而白齐君并没有理会莫梨琦的哀求,径直地来到了那时候的白若澍面前,笑着相迎,正如那日白齐君化作冰心一般倾城。
“我求你了,我是妖,我是配不上你,但是她虽然是神,可却没我付出得多!”莫梨琦接着说道,莫梨琦竟然也是一袭白发。
白齐君温柔地拂过白若澍的脸颊,而白若澍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深情地望着他,一旁追来的欧阳枫却恨恨地看着他们之间,说:“她是我的!你为什么要夺走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选择的,皇兄,还记得我说过的么?我的罪过,我自己承担则好。这一切都是命数罢了,而如今,我也该用命数唤回这一切的过失。”白若澍只是独独地留下了这句话,张开了手臂,微笑着最后看了眼白齐君,最后消失了。
想到这,白若澍忽然站起来,看着冰心,不解地自问:难道,这便是命?前生是我先选择轮回,而如今,你为了我,化作了冰心?前尘往事,究竟是什么?
“澍菱公主,逸风太子请求觐见。”外面的公公通报,只见澍菱公主身穿长白的拖裙慌张地走了过来,而逸风太子是不慌不忙的,二者的态度反差很大。而欧阳枫却是头也不抬,似乎早就预算好他们的来意。
“父皇,听说母后失踪了,母后如今可是在哪?您知道吗?”澍菱公主已经焦急地来到欧阳枫身边,一把就将欧阳枫的奏折给放到了另一边。
欧阳枫最近本来不悦,被澍菱公主的举动更是有些恼怒,逸风太子先行一步将澍菱公主拉到了自己身边。欧阳枫已经开始教训上了:“朕在忙着,澍菱,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不懂事?”
“父皇莫生气,澍菱也只是想念了母后而已,父皇若忙,那,我们也就先告退了吧。”逸风太子只好带着澍菱公主离开了这里。
他们殊不知一双眼睛哀伤地盯着他们的背影,欧阳枫又望向了外面,思念起他发誓过再也不该思念的人。
“父皇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了呢?”澍菱公主还在不解地问着,她最近也有些时日没看见母后了。
逸风太子不知该如何答她,也只能搪塞过去:“大约是在什么地方休息吧,父皇最近看起来很累,我听说父皇夺回了江山,又重新把律法什么的给制定了下,必然太累了,而母后自然也不会闲着。”
“但愿如你说的。皇兄,轩竹也长大了不少。”澍菱公主望着不远处正在与宫女玩耍的轩竹郡主,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