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哄着:“阿梅,你放心!童美姐只是一时在气头上,她对我们那么好,不会舍得丢下我们的!还有童欣,她那么善良,肯定会找到爱她的男人,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吃饭、聊天、说说笑笑了!”声音很轻柔,却是微微颤抖。
“会吗?”女人像是累极了,虚弱地喃喃出声。
“一定会的!阿梅是个这么好的人,她怎么会忍心抛弃你?”
“是吗?”
“嗯!阿梅,听话,先把饭吃了吧?你到现在还没有吃呢!”奎乐轻声地哄着她。
茳芏摇摇头,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放下全身所有的力量,像是回到了曾经让自己安心的年代,略带任性地撒娇道:“不要,我不想吃!”
“那我抱你回房休息?你累了一天了!”奎乐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惊吓到此刻无力的女孩。
“嗯!”
感受到茳芏在自己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奎乐将茳芏抱回房里,搂着她躺下,将两人同盖在一床被子下面,他看着闭着眼睛,蹙着眉,蜷缩在自己怀里的茳芏,好像轻轻一碰就会惊起的小猫。心里五味杂陈,不敢有丝毫越矩之心。
他从没有看过茳芏这样歇斯底里过,以前他一直觉得她坚强、理智,不管遇见什么,都可以气定神闲地度过,再痛苦也可以咬着牙坚忍着,她从没有在他面前表现过软弱的一面,她一直支撑着他前进。如今,她无助,害怕,不知所措,自己是否能够如她曾经做的一般,支撑她一直前进。
阿梅,此刻,你需要的到底是一个怀抱,还是我?
伴着怀里的女人,轻缓的呼吸声,奎乐缓缓地闭上眼睛。
“茳芏!”男人微笑着看着他,周围是大片绿油油的茳芏草,以及漫天飞舞着褐色的茳芏花穗。
岑之,他依然那样英俊、优雅,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他更迷人,茳芏痴迷地想要投入他的怀抱。
却看见男人的脸慢慢变得狰狞,怒喝着:“梅茳芏,我对你那样好,你怎么可以对不起我?你怎么可以让奎乐爱上你,你不是我的女人吗?你不是我的女人吗?”
茳芏想要冲过去,抱住他,对他说:“原谅我,原谅我!岑之!”却只是抱了个空。
岑之突然消失了,转过身来,却看见童欣哭泣的脸庞,无望地哭道:“梅姐姐,我应该怎么办?我那样喜欢奎乐,你把奎乐让我给好不好?梅姐姐,你把奎乐让我给我吧!”
她刚想去安抚童欣,却看到童美一把把她推开:“梅茳芏,从今天起,我们再不是姐妹!你真恶心,居然和奎乐在一起,伤害童欣,我瞎了眼才会一直对你那么好!”
岑之,童美,童欣,三个人,愤怒地看着她,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然后终于转过身,一步步地远离。
“不要,你们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茳芏跑向他们,可是她怎么努力也追不上,他们还不时回过头来对自己轻蔑的一笑。
“阿梅,阿梅,你醒醒,你醒醒!”
“不要!”
茳芏终于惊醒,身上冷汗淋漓。
“阿梅,别怕,别怕!”奎乐想着抱住她,想要给她勇气和力量,让她安心,却被她使劲推开:“你走开,你走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阿梅,你怎么了?”
茳芏只是蜷缩着,抱着自己,嘴里不停地念叨:“不要,不要,不要!”
奎乐看着茳芏蜷缩着哆嗦的样子,才终于明白,童美在她心中的地位!其实他应该早就可以明白的,像他们这样早就明白人情冷暖的人,难得得到一丝暖意,当然会当作稀世珍宝一样爱惜,童美姐陪伴阿梅的这些年,是自己不论怎样也不可替代的,就像阿梅之于自己,是无论怎样一个优秀的女孩都无可替代的,他应该早就明白,却仍将她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啪!”一声,重重地甩了自己一个巴掌:“我真该死!”怎么可以这样自私,怎么可以这么幼稚,这样地自己又如何保护和照顾眼前这个受伤的女孩呢?
茳芏只是无力地看他一眼,接着又望向别处,蜷缩在被窝里。
奎乐不敢碰她,只能坐在床边看着她,渐渐地闭上眼睛,渐渐地放缓了呼吸,渐渐地睡去,但是惊惧的神色却没有因为睡去而减掉半分,眉毛蹙成让他揪心的形状。
终于走出房间,播出了童美的电话,凌晨4点,他顾不上会吵到童美睡觉了。
本以为要等很长时间,谁知电话只想三声就接通了。
“有事吗?”此时童美的语气也比昨晚柔和很多,但是还是生硬。
“童美姐,你怎么还没睡?”奎乐稍稍诧异。
“你还有脸问,童欣昨天哭了一晚,我刚刚才安慰她睡着!”童美生气地说。
“对不起!”他是真心地道歉,是自己对不起童欣。
听到奎乐歉疚的声音,童美终是不忍,稍稍放缓了语气:“奎乐,我一直将你当作是亲弟弟一样看待!可是这一次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并不责怪你不喜欢童欣,我是气你既然不喜欢还给她希望,你一直用童欣来掩盖你和梅梅的感情,你这是利用她!童欣她傻,所以才看不出你看梅梅的眼神中的异样,但是我不同!请你以后再不要欺骗她!”奎乐听到电话那头顿了顿,然后轻笑一声:“呵呵!好像也没有以后了!”
听到童美是真的要跟他们断绝来往,奎乐焦急地说:“童美姐,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阿梅,她不能没有你,真的,我到现在才明白,在阿梅心中不可或缺的,或许并不是我,而是童美姐你!”
“你让我怎么做?继续跟你们来往,然后让童欣发现,你喜欢的原来是一个如母亲般的梅梅?她只会受伤更深,我无法做到这样!奎乐,原谅我的自私,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童美姐,我求你,不要离开阿梅,我愿意和童欣在一起,只求你不要离开阿梅,或许在她看来,你比我更加重要!”奎乐恳求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传来听不出语气的一句话:“你果真爱她到这种地步?”
没等奎乐思量出到底要不要说真话,电话那头的童美已经开始说:“呵呵!那你当欣欣的感情是什么?交易的物品吗?你能保证你一辈子都陪在她身边?一辈子对她好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童欣会稀罕一具毫无灵魂的躯壳?奎乐!梅梅不会喜欢你的,你太不成熟了!”
说完挂掉电话:“嘀”的一声,世界突然安静的有些虚假,可是,那句“梅梅不会喜欢你的,你太不成熟了!”似乎还余音绕耳。
你太不成熟了,梅梅不会喜欢你的!
我确实是太不成熟了,太无能了,连现在唯一可以为她做的都做不到!我又要怎样做,我到底应该怎样做?
怎样才能将那个女孩一切的恐慌与荒芜,不安与绝望挡在身外,让她永远都只是淡淡飞扬的笑脸?
为什么一切都好像是错的,我真的错了吗?
奎乐一直坐在地上,看着床上睡的并不安稳的茳芏,不时皱下眉,翻个身都可以牵动他的心。当窗外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奎乐就去厨房忙活了,他知道现在阿梅肯定吃不下什么,昨天晚上她就没有吃饭,便煮了自己最拿手的青菜粥,放了少许肉末,还炒了她喜欢的几样小菜,希望她胃口可以好一点,做好之后,将粥放进清水里冷着,其实他知道阿梅一点都不挑食,曾经的生存环境根本不容她挑剔,可是他还是想要她更为舒心一点。
去房里喊茳芏起床,她始终保持着昨天蜷缩在被子里的姿势,她是怕极了了吧?
“阿梅,起床了!阿梅?”奎乐轻声喊她,见茳芏不答应,便走近了轻轻拍她:“茳芏,乖,起来吃点东西吧!”碰到她的时候才发生原来她的身上已经这么烫了!
“阿梅,阿梅,醒醒,醒醒!”奎乐用力地摇她。
看见茳芏惺忪地睁开眼,才稍稍放心,关切地问道:“阿梅,你感觉怎么样?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吧!”
“不要!”茳芏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闭上眼睛。
“阿梅,听话,起床了,我们去医院!”奎乐耐心地哄着,此时的茳芏就像个受伤的小孩一样,他是欣喜的,可以扮演大人的角色。
茳芏只是胡乱甩了甩手,像是有起床气的小猫一样,不耐烦地抱怨道:“我都说不要了!我躺一会就好了,你帮我打电话给邵可,说我今天不去上班了!”
茳芏能够留下家里休息,奎乐自然是开心的,他知道她是个工作狂,在他的印象中,茳芏从来没有请过假,便出去拿了电话打去他们公司,帮她请了假。
找到邵可的号码,简单地说了几句,对方好似很关心的样子,也被自己轻描淡写地带过,就挂了电话。
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么短短的时间,茳芏的脸已经烧得通红了,他摸摸她的额头,体温高的很明显了,赶紧拿了体温计,放在她腋下,居然已经有40度了,这个天已经不冷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烧呢?
想要抱起茳芏去医院,可她怎么都不肯。只能去找退烧片,他们都不是体弱的人,平时都不怎么生病,家里的药是多久之前的备的,他也不记得了,果然找到的退烧药,有退烧作用的感冒药,全都过期了,奎乐只能去药店买,还好药店不远,买了就立刻让茳芏服下。
吃了药的茳芏仍然很不安稳,嘴唇已经被烧得起皮了,脸拧巴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皱巴巴的!
奎乐只能去打冷水,用冷毛巾对她进行物理降温,好不容易温度降下来了,可是不到半个小时,又升上去了。
“阿梅,我们去医院吧!走,我带你去医院!”奎乐再也拖延不下去了,弯下腰准备去抱她起来。
茳芏迷迷糊糊地突然对他笑了:“我不要去医院,我要你抱着我!我好冷啊!”
奎乐看到此刻茳芏眼波一转,风情万种,停下要起身的动作,把她抱在怀里,可想象又不放心她全身滚烫,只能起身去浴室,脱掉衣服,打开冷水,6月初的天气,虽然已经不再寒冷,但终究不像盛夏那样炎热,又是早晨,冷水打在身上,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像是细针刺在身上一样,奎乐觉得自己很快适应了这样的温度,待到全身都冰凉了,哆嗦着进了房间,脱了茳芏的衣服,只留一件薄衫,将她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