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思祺的呐喊声仿佛穿透了骊山一般,细心裂肺的痛蔓延开来,直到……
“思祺!”
“小祺!”
同时伴随着一声声的笑声,仿佛失了心智一般。
当刘家知道的事情的那一刻,刘老爷子是真的晕了,当他醒来时,就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即使是纵横商场几十年,不管遇到多大的风浪都没眨过眼,可是却流下了老泪,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孙子啊,就这样没有了。看着冷冰冰的躺在眼前的小轩,他的手不禁都起来了。“为什么会这样?”刘老爷子喃喃自语着,“小轩,小轩。”
“为什么会这样,爸,我苦命的孩子。老天为什么要夺走他。”刘月如抓着刘轶轩冰冷的手,哀愁的哭着,就在那一刻她才真的想起来以前所有的一切,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恨过一个人,她真的好恨,恨凌峰,恨蓝家的每一个人,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里,她不会让他们所有人好过的。
“舅妈,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小轩,都是我的错。“皇甫君优深深地自责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却……
“小君,怎么办?为设么会这样……”刘月如几乎崩溃了,哭着喊着然后瘫坐在地上抱着跪在地上的皇甫君优。
“小轩,我会替你照顾好思祺,外公,和舅妈的。我知道这是你最不放心的人。”皇甫君优静静地望着一切,默默地在心里说。
谁也没有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思祺,她此时就像一缕幽灵,苍白的脸上显现的不是伤心,而是那一丝恍惚,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一步步走向刘轶轩的身边,所有的人都处在诧异和不安中,因为现在剩下的只有思祺了,他们为刘轶轩的死亡而悲痛,可是并不代表他们不关心他们现在唯一的亲人,即使在知道了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小祺。”刘月如望着思祺,企图阻止她看到那躺在床上的冰冷的儿子。可是思祺却像没有听见一般,在毫无声息中轻轻地掰开所有阻止。
“嘘!不要吵,轶轩再睡觉,你这样会吵醒他的。”思祺把手举在了嘴边,阻止了皇甫君优想要做的所有动作。
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不对,看着思祺嘴角牵起的笑容,他们知道思祺在逃避,逃避所有的一切。
“轶轩,你知道吗?我不是你妹妹,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呵呵,真好对不对?这样你就不用再走了。轶轩,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的,那天看见你在树下流着鲜血的手时,我就应该承认的,你说,我是不是很笨?可是为什么这么笨的我你却视之如宝。轶轩……”思祺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刘轶轩冰冷的脸,眼里盛满着情意。
“小祺,小轩他已经走了。”刘老爷子首先看不下去了,他无法再承受失去思祺的痛了,只能残酷的告诉她事实。
“爷爷,你瞎说什么呢,轶轩他不是,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思祺的泪忽然之间流下来了,其实不是她真的不知道,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思祺,小轩真的已经……”皇甫君优似乎说不下去似地,望着那一双充满泪水的眼眸,绝望的闭上了双眼。这该叫他怎么说出口,那两个残酷的字,该叫他怎么说出口。
“不,你骗我,你们都骗我。”思祺忽然就激动地喊着,身体直直的往下瘫软下去。
皇甫君优抱起思祺,看了一眼刘轶轩,对刘老爷子和刘月如说:“外公,舅妈,我先把思祺送回房间。你们节哀顺便。”节哀顺便,是否真的能够节哀,是否真的能够顺便。
叮咚,叮咚。
不速之客是最烦人的。可是有仇恨的不速之客却是让刘家所有人都点燃了熊熊的烈火。
“慧儿,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凌峰跪在了刘家的门前,一脸的后悔。
“曾经的安心慧已经消失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刘月如。”刘月如瞥了一眼门前的人,然后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饶了她们?她们什么时候想过放过我的孩子?”
“我,她们原本不是想要这样的结果的。”凌峰似乎有点语无伦次一般。
“我知道,她们要的是小祺的命。”刘月如冷笑道,“可是她也是我的孩子,凌峰,想你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刘月如转身,又冰冷的飘来一句:我不会放过她们的,同样也不会放过你,蓝家所有人,我都不会放过。
杨家,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刚知道自己的女儿涉嫌谋杀,在看到杨毓清的那一刻却,她却已经疯癫。而紧着又被告知,自己养了20几年的女儿,疼了20几年的女儿,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那么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哪里?
夕阳如血,墓园寂寥,那一处青松下,黑色蔓延,低首默哀着,渐渐的,人群慢慢散了。只剩下了刘老爷子,刘月如,皇甫君优和思祺。
思祺怔怔的看着眼前墓碑上的照片,风轻轻地吹过她的黑色裙角,那一片阴郁却似没有波及思祺一般,她的嘴角慢慢的牵起一抹笑容,可是却有一滴泪从她眼中滑落,这是自那天昏迷之后,她醒来后第一滴泪,默然的看着轶轩的丧事以及出殡的所有事,直到切身的站在这里。
“小祺。妈妈现在只剩下你了。”刘月如抱着思祺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可是却依旧不能撼动思祺半分,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依旧挂在她的嘴角边,迟迟不散。
“外公,舅妈,我相信小轩在的话也不希望你能这样难过。他一直是为别人着想的,如果知道你们现在这样,他肯定是最不放心的。”皇甫君优扶着刘老爷子,怕他经受不住打击。
“小君,外公现在只剩下你和小祺了。”刘老爷子似有感悟的叹道,然后看着思祺。
“妈,为什么轶轩的照片会在这上面啊。”
一句话使得所有人的脸色煞白。
“小祺,小轩他已经,已经走了。”刘月如看着自己的女儿,就像感受到小轩离去时的感受一般。
“妈,你们说什么呢。”思祺的视线转向皇甫君优,“轶轩不是在这里吗?”
轶轩不是在这里吗?
可是该怎么说出口。
“思祺,你……不认识我了吗?”皇甫君优艰难的开口,她竟然把自己当成了小轩,她忘了自己么?
“轶轩,你说什么呢。”思祺的话深深地刺进了每个人的心里,然后像发现异样一般,“爷爷,妈妈你们怎么了?”
“小祺,他是小君啊。”刘老爷子总算从悲痛和诧异中反映过来。
“爷爷,你不要说笑了。轶轩才刚刚回国呢。而且我也刚刚知道原来我们不是兄妹。”思祺若有所思的说,嘴角的那抹淡笑依旧,却忽然想不起一件事情般抓着自己的脑袋痛苦起来,“到底是谁告诉我的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好难受啊。”思祺痛苦的挣扎着,不知是男子里的失忆还是心里的不愿记起。
“不要想了,是表哥告诉你的。”皇甫君优阻止了刘老爷子和刘月如上前,把思祺抱在怀中,安慰她。可是思祺却没有看到他苍白的脸以及前所未有的痛苦。
有什么痛比爱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却不认识自己,而把自己错当成别人还要难受。
“轶轩,对不起。”思祺幽幽的说,不知是在和眼前的“轶轩”说,还是天上的轶轩。
“傻瓜,只要你好就好。”我相信这也是小轩希望的。后半句话皇甫君优并没有说出口。
“娶我好不好?”思祺看着“刘轶轩”笑着说,就好像生在夏天娇艳如火的花朵一般。
皇甫君优怔怔的看着思祺,他该答应吗?面对自己一直期盼的愿望,可是却有人说不出的苦涩,他该如何选择?而怎样的抉择,对于眼前这个他爱之入骨的女孩是最好的?
洁白的百合,落地无声。
陈夕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那一幕,她问他:娶我好不好?她看着他的眼神那么的温柔,似乎就是在看一个爱人。可是那天明明……
“小夕。”刘老爷子对他摇了摇头,其中的无奈只有个中人才能体会。而这几个年轻人的感情,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夕阳。”思祺终于注意到那个曾经自己以为会相守一生的人了。“对不起。”思祺深深地低下了头,或许在心里她已经忘却了很多事情,唯一记得清楚地就是关于那个清风明月一般的男子。
墓园寂寥,落了一地的哀思,飘了满园的无奈。
红地毯一路从刘家铺到西郊的教堂,豪华的婚车仪仗,美丽的新娘,俊逸的新郎。每个人的脸上都喜笑颜开,尤其是刘老爷子和刘月如,在刚刚前不久的丧亲之后,却能迎来这么令人开心的事情,虽然,虽然是在思祺不清楚的情况下,虽然是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但是他们一直觉得这样总比思祺每日郁郁寡欢好,而且小君也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陈夕远远地看着那对新人,亲密的牵着手,朝着幸福的站点走去,惆怅的转身,这辈子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往日的笑颜靥靥,现今对着的却不是自己的眼眸,往日的温柔依偎,现今躺着的也不是自己的怀抱,往日的轻挽,现今挽着的却不是自己的手臂,所有的一切就如过眼云烟一般,发生在眼前,却一丝都抓不住,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空空如也,情空,人空,心也空。
思祺,希望你幸福。
思祺挽着皇甫君优的手臂,一步步的踏进属于他们的幸福礼堂。
“小君,你想清楚了吗?小祺她只是把你当做……”刘老爷子严肃的说道,毕竟刚刚失去一个亲孙,而思祺和皇甫君优同样是他最疼爱的小辈,虽然思祺不是月如亲生,可是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孩,自己怎能忍心再让她受伤害,何况她也是小轩最心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