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大腿,女公关稍事整理裙子,毫无破绽的看向白严昊,不为人所觉的摇摇头。
白严昊所在的方位,能将江景年那里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即使女下属不摇头示意,他也能清楚地看到。向女下属伸出两根手指,女下属收到后乖巧的微点头示意。
酗酒后的男人,往往更容易套话。江景年的嘴严不严,马上立见分晓。白严昊手执一杯鲜红的‘绝世佳人’,若有所思。
一改刚才的妖娆姿态,女公关顺势坐到景年身边,并与景年保持适当的距离,做起温柔的解语花。
“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先生是有什么烦躁之处呢?”作为资深女公关,又是A市顶级酒吧里的公关NO。1,要说没有一点识人之巧,是不可能的。瞧这男人一身的顶级名牌,那不容忽视的气势,以及酗酒时依旧高雅的举止,事业应该是如日中天,蒸蒸日上才对。事业不是问题,那么,可能会让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酗酒的原因便只有一个了。那就是爱情。
“古人有言,情深不寿。”接近午夜了,这样伟岸的男子会在酒吧里独自买醉,应该是属于用情的一方,而且是用情至深,“奈何情深,只是缘浅。先生是否有这样的体会呢?”掩饰内心猜测后的惴惴不安,女公关一副笃定的样子盯着景年。
情深不寿,奈何情深,只是缘浅。说的真好,说的真对!抬起头,“不愧是A市最高级酒吧里的公关,这猜心的本事真强。你现在可以回去复命了,顺便过去告诉白总,江某相邀,在此等候。”自两年前,酒便再也不能麻痹他了,唯一能麻痹他的,他也狠心戒了!正是如此,他很清楚他现在很清醒。
惊艳到所看到的美色,女公关暗自心惊于座上男子的眼神之利,不动声色地颔首离去。
“江董既然知道我是这‘朝阳’酒吧里的幕后老板,那么,自然是早将我的底细查透了吧。”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白严昊无心盘旋,直入主题。
“哪里哪里。不过是稍微关注了点您自小到大的日常生活而已。”关于白严昊的资料,他早前就阅读过了,正因为如此,今晚才选择了在这间酒吧买醉。顺便,也是想让白严昊放心,尽管现在韵韵在他那里,但并没有与他共宿。
不过,这白严昊委实对韵韵很用心。就调查显示,这家酒吧,两年前并不叫‘朝阳’,当时在A市也不过是A市众多酒吧夜场中不起眼的一家而已。但自从两年前,白严昊恰好在这里第一次碰到醉酒的韵韵后的第二天,便出手买下这家酒吧,改名‘朝阳’,用心经营。
这两年来,白严昊一直守护在韵韵身边,难得的一青年才俊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应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对象。
“白氏手下带领的公关真是进退得宜,善解人意。”一般的酒吧女,胆子大点的使劲魅惑,胆子小点的眉目勾引,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胸大无脑。
而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却变化多端,一会儿妖娆冶艳,一会儿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再者,就她的身上,看不出太多的风尘之气,有的只是干练的外表,精明的头脑。这样的女子,都是久经风尘,明哲保身的。那么,能让她主动出身,亲自周旋他这个陌生的有钱人的,就只有白严昊,这家店的幕后老板。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的。”这江景年一不受美色的诱惑,又心防极重,他并未打探到些许什么。
“美人如花隔云端,不知白总是爱这美人多一点呢,还是距离产生美?”
“真不愧是美国哈佛商学院有史以来最卓越学生,这记性还真是好!虽然是在外侨胞,不过在中国读了一年书,却还能记着中国的古诗词。我道你走后一并将这在中国的记忆全都忘了呢,原来,只是选择性的忘了区区一个女人而已!”
“对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事业,女人不过是烦劳生活中的调剂品,不是么?”
“收起你龌龊的思想!我不管你对别的女人怎么样,但是,对韵韵你也是这种态度么?”韵韵与江景年之间的恋情太过古怪,就他的直觉,两人是两情相悦的,但偏偏……
他也曾私下调查过江景年。就查到的有限资料显示,江景年这人在美国是精于言表,冷静干练的商场之狼,私生活偏又干净的像白纸,每天的公寓、工作一条线重复着。
明明没有女人,却说话如此轻浮。白严昊在心里对这样不明所以的景年皱了皱眉。
“不,对我来说,韵韵是至宝,其他的女人根本比不过她的一根头发”面带挑衅地看着白严昊。
“既是如此,那你就应该好好珍惜,”一向不动声色的白严昊难得皱眉“既然如此重要,当初为什么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你可知,韵韵这些年来,日子过得多么苦楚!”
江景年定睛看向白严昊,只论长相及家世,白严昊已是出类拔萃的了,更何况这人对韵韵关心的表情溢于言表。即使清楚地知道韵韵与他的感情,未婚夫的地位受到威胁,也还是不遗余力的要为韵韵争取一个原因及公道,显然是爱惨了韵韵的。
这人珍爱韵韵,尊重韵韵的自由,身家背景均不错,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老公。这样的话……将韵韵嫁给他,他应该放心了吧?
“苦楚是一定的。倘若,没有这苦楚,你也娶不到她!”话锋一转,景年脸上表情复又恢复冷静自持,便是说话的语气也增添了一份难以忽视的凌厉。直起身,站定,景年郑重严肃的开口“白严昊,日后倘若你有一丁点对不起韵韵,我一定会亲自处理你。”
语毕,江景年决然转身,大阔步离去。韵韵的话适时又在耳边回想起‘景年,我好像有点恨你了’。景年在心里对着脑海中韵韵哭泣的小脸说,‘恨吧。韵韵,好好地恨着我,然后忘了我。’其实,我也好像有点恨自己了,恨自己在现实面前无能为力,害你伤心,最后还要亲自把你嫁出去。
江景年的前后转差实在太大,字里行间感觉都像是在试探他。把韵韵看得那么重要,就像是心窝里的肉一样,却还要把韵韵往他怀里推。白严昊突然想起女公关回去复命时说的一句话‘情深不寿,奈何情深,只是缘浅’。
情深,缘浅,缘浅。白严昊内心的弦突然绷紧。
江景年不是一个会将他的所有物转手让人的人,更何况韵韵还是他心里头的至宝,那么,会让他这样这样忍痛割爱的原因,便是不可得,不能得。
午夜宽广的柏油马路两旁,一辆银灰色的兰博基尼敞篷跑车飞驰而去,周围霓虹闪烁,灯红酒绿,却没有得到开车男人的一丝关注。
周围的风景从耳边呼啸而过,景年通通不予理会。阔别多年,他对A市唯一的留恋便是韵韵,周围风景再好,佳人再美,都比不过韵韵的一根毛发。
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景年瞥了一眼手机,戴上耳机接听,“喂,静姨,什么事?”
“少爷,您还回来么?”
“都睡了么?”景年答非所问。
“都睡了”,静姨是在江家的老人了,是打小照顾着景年长大的,自是明白景年的意思。少爷身边这么多年一个女人也没有,既是肯让住在自己的地方又让她亲自照料的,必是用了心的,“不过,那位小姐一直一个人呆在卧室里,刚睡着。一副哭过的样子。”静姨语带责备。
“嗯,知道了。我待会回去。”许久许久,就在静姨以为通话出故障要挂机时,景年沉沉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