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皇帝起身给了他一巴掌,“你住嘴!朕以为你会有一丝悔悟,没想到你居然不思悔改。幸好你没有娶她,幸好朕去了,不然,我皇家的脸面真就被你丢个一干二净!”
皇后立刻安抚:“皇上,您消消气。夜幽才刚刚完婚,歌儿也找到了,可是双喜临门呢。”
“是啊父皇,七哥他只是太过惊讶,所以才出言不逊。今天是七嫂拜见的日子,我们只顾着说话,都把七嫂冷落好一会儿了。”轩夜环也帮着说好话,不动声色地拉了拉残歌的衣袖,示意她也说几句。
“皇上,皇后娘娘说得对。您别生气了。残歌本来也没想嫁人,七王爷的做法正合了残歌的心意。只是昨天真是饿坏了,哈哈,昨天吃得太快,什么味道都没尝到呢。”
皇帝火气一敛,满是心疼地唤来了太监总管:“准备午膳吧。菜色丰富一些。”
“是。”
“好了,事情就到此为止。歌儿本是金枝玉叶,以后就留在皇宫,朕给歌儿找个好驸马。”皇帝换上慈爱的表情,“允儿嫁给老七真是委屈你了。”
“回父皇,允儿不委屈,反而很感激父皇能将儿臣嫁与王爷。”玹王妃一脸羞涩地开口,一边偷偷看轩夜幽的脸色,见他脸色阴沉,她的双眼灰暗了几分。
“那就好。”皇帝说完就不再开口。
“允儿从此就是夜幽的王妃,要尽一个王妃的本分,为皇家开枝散叶……”
后来皇帝皇后说了什么,残歌完全都不知道了。她只觉得从一个笼子跳进了另一个笼子,想逃又逃不掉。
第二日,皇帝便召告天下,封残歌“荆陵公主”,而玹王侧妃的事却只字未提,就那么不了了之。
夜里,残歌拿着镜子使劲往后背伸去,她想看看皇后说的那个胎记长的什么样子。镜子里映出一个红色的痕迹,她伸手刚刚触到,一阵刺骨的疼痛疼得她浑身巨颤,镜子脱手,哐啷打碎。
门外传来宫女不安的声音:“公主,您没事吧?”
“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镜子,明天再收拾吧,不用进来了。”残歌稳稳声音,高声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刚刚只是错觉?她缓缓伸手,又一次触上红色的胎记,刺骨的疼痛又一次传来。她冷汗涔涔颓然坐在地上。
腋下确实有一个胎记,红色的,像一尾鱼,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后背上的红色胎记,明明看不出来是什么,却为什么会痛?
残歌拥抱着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她的身上有着秘密。
如果在地牢里她没有幻听,那个女子的声音是实实在在的,那这世上真的有穷奇混沌么?
会痛的胎记。
澹台无量,是谁?
她身上有什么力量已经觉醒?虽然穷奇在梦里跟她说过,还让她小心澹台无量的人,但她确实不是很明白。就连轩夜幽曾经也嗤笑,说她一旦离开玹王府怎么死都不知道。现在看来,当时的那些话也不过是威胁罢了。
拿起身旁的白色衣裙,温润的触感,如水一般的光滑的衣料。忽然记起来,梦里有人想吃这衣服,还想把她也吃了,也清晰记得“贱女人”三个字。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残歌心里隐隐不安,可是这种不安又找不到来源,只让她觉得莫名的烦躁。
“云之陶……”应该见他一面么?怎么才能见到他呢?
皇宫不是久留之地,虽然守备甚严,但总感觉很奇怪。她自由自在惯了,这里到处都是规矩,才来一天她就受不了了。但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轻叹一声,好难离开了吧。
安静的寝殿里,烛火明明灭灭地跳动着。恍惚里,似乎有人靠近,残歌心底一跳,凝神看去,什么都没有。残歌叹口气,爬到床上仰面躺了下来。
角落的阴影里慢慢显出一个雪色斗篷的人,他静静地看着残歌许久,才转身穿过墙壁离去。
歌若,你终于出现了,你欠我的,该还了……
阳光很好。残歌懒懒躺在美人榻上,微眯着眼睛,思考着一些事情。那是属于清央的过去。清央?哦,好久没有再听到这个名字了。她记忆最深的,还是三盆水洗脸的痛苦经历,真是不堪回首……
“起来。”轩夜环踢了美人榻一脚。
残歌微睁开眼,有些不耐烦地道:“干嘛?”
“你不是说要出去玉华园走走吗?母后叫我来带你去。”轩夜环居高临下,脸色冰冷。
莫名其妙。
“我什么时候说过?”
这人最近总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跑来宫里,他当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饭馆子?
“本王说你说过,你就说过,还不赶快起来?”
残歌翻个身背对他:“不去!我哪儿都不去!”想到了什么,又立刻翻身回来,“我现在是你妹妹,你那什么口气?我欠你钱了?小心我跟母后告状,让父皇收拾你!”
轩夜环冷笑:“本王的妹妹?父皇?母后?你叫得还真是顺口。在本王还没有确定你的身份之前,休想本王承认。”
残歌从美人榻上坐起来,理了理衣服,道:“十一哥,你是在怀疑父皇和母后的判断力么?”
轩夜环脸色一沉,复又冷笑:“你就那么想当本王的妹妹?如今当不了侧王妃,当一个公主,荣华富贵也一样唾手可得,你很会打算啊。”
“那可不?当一个公主,至少见到你不用跪,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告状,自然就有人替我出气,实在是好。”残歌扯着嘴角,笑到,“哦,对了,我最近听母后说起一件事,是关于你的。”
轩夜环微愣:“什么事?”
“母后说从临国要来一个公主,是专门来嫁你的,昨儿个刚刚到的京城。母后还让我问问你,昨天是不是已经见过面了。”
轩夜环大惊失色,“你说什么?已经到了?七哥不是说还要等几天的吗?”
残歌垂下眼笑得有些奸诈。
“七哥是骗你的。”
“不可能!”轩夜环失声叫到,“七哥不会骗我的。”
残歌了然地点点头,声音微扬:“那你的意思是母后说谎了?”
“月残歌,你给本王等着!”轩夜环咬牙切齿。
“我又怎么了?对了十一哥,你不要再叫错我的名字了,父皇母后听到会不高兴的。宫里人多嘴杂,你要小心呀。”残歌笑眯眯地拈了块芙蓉糕丢进嘴里,然后朝轩夜环挥了挥手。
轩夜环丢下一记冷哼,袖子一甩,急匆匆地走了。残歌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是带她去走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明明皇帝已经下过旨意,让后宫里的嫔妃不得来打扰她,可他每次都把她带去“巧遇”这个妃子那个妃子,她应付得十分吃力,便只好躲在自己的殿里装病。还好皇帝不准轩夜幽来这里,不然,更难应付。
就这样了他还不肯放过她,一天不来报道他就皮痒似的,也不给个好脸色,比之前在玹王府里还难看。再这么下去,她会很忧郁的,唉!
重新躺倒,残歌心里却在犯嘀咕。时间都过去七八天了,按理说云之陶应该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以他的武功,不可能进不了区区一个皇宫,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才没有来?他丢给她的那三本书,她被抓的时候也没带在身上,如果她有什么力量觉醒,或许就跟那三本书有关系,所以她才想见云之陶。他也许知道些什么。
翻个身,闭上眼睛假寐。门口有人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
“是香怜么?我今天想吃鸡翅膀,鸡爪子,麻烦你晚饭的时候让御厨帮我做。”
“你去地狱吃吧。”冰冷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残歌扭身一看,进来的人一身宫装,却不是香怜。她手中举着一把闪着幽光的匕首,面目狰狞地靠近。
“你要干什么?”残歌心惊肉跳,从美人榻上翻身落地。宫装的女人朝她扑了过来。
“来人啊!救命啊!”残歌躲过一击,惊慌大叫地就要往门口跑去,头发却突然被扯住,她痛呼一声。
“你去死吧!”女人阴沉地笑着。
残歌转头,看着她手中的匕首高高扬起——该死的!这女人是怎么进来的?这么会儿居然也没有人进来,人呢?
“他们都被我用定身术定住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来的。现在谁都救不了你了!贱人!你去死吧!”女人在她身后狰狞地说道,匕首随之狠狠刺了下来!
千钧一发,残歌放开头发,一把抓住她拿着匕首的手。女人双眼充血,握紧匕首下刺,残歌使尽全力反抗,两人僵持了下来。但明显残歌要狼狈许多。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残歌咬牙挤出话来。
女人钗环松散,步步紧逼:“你不知道为什么吗?等你死了我再告诉你!”
匕首越来越近,残歌满头大汗,这女人力气她令堂的怎么这么大!
“想杀我,绝不,可能!”残歌憋红了脸,匕首的刀尖离她的脸只有半寸的距离,女人狞笑着睁大眼,加大了力气。
“你们在干什么?”轩夜环的声音在门口突然响起。
他是去而复返,如果那女人真的已经到了京城,他躲在皇宫里更安全些。哪知他一进大殿就发觉不对劲,门口的宫女们全都木愣愣的,见了他居然毫无反应。他忍了怒火来找月残歌,却见她跟新晋位的琳嫔扭打在一起。
他这一吼,琳嫔眼中流光一闪而过,双眼一翻,脸上的狞笑还来不及收回就昏了过去。匕首落在地上清脆作响,残歌也浑身虚脱地坐倒在地。
轩夜环走近,蹲下来查看:“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她要杀我,你没看见吗?”残歌喘口气,没好气地说到。
“看到了。我的意思是,琳嫔为什么要杀你?”
残歌诧异:“琳嫔?她是宫里的妃子?”
“刚晋位不久。”轩夜环点点头,“她昏过去了。”又捡起地上的匕首左右翻看,“这刀上还淬了毒。你有没有被伤到?”
“多谢关心。我没事。”残歌爬起来,“你把她放到美人榻上去吧。”
轩夜环却惊慌地问到:“你额头是怎么搞的?”捧着她的脸看了看,大叫:“来人!快去传御医!公主受伤了!”
“额头?哦,没什么,可能是刚刚撞的。”残歌挡开他的手,“她昏过去了,快把她抱到榻上去。”
“她想杀你,你还——”
门口跑来两个宫女,看到殿中的情景,忙不迭去传唤御医。很快,整个宫里都知道了荆陵公主遇刺的事。
残歌突然笑道:“十一哥,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
轩夜环一愣:“什么?”
残歌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微咳一声,转过脸:“我抱她去榻上。”
皇帝皇后赶来时,御医正在为残歌和琳嫔诊治。残歌的额头被绑了一圈。
“歌儿,你没事吧?”皇后急急走过来,抓住残歌的手,满是心疼。
残歌微笑着摇摇头:“母后,我没事。”
“参见父皇母后。御医说只是撞破了皮,没有大碍。”轩夜环恭声答到。
“那琳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