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琳嫔娘娘只是晕过去了。”御医切完脉,回禀。
“凶器看过了吗?上面是什么毒?”
“回父皇,是见血封喉之毒。”轩夜环让人将匕首呈上来给皇帝看。
这时候,美人榻上的琳嫔幽幽醒转。听见声音,慌张地从美人榻上爬下来,跪倒在地。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脸色很是难看:“琳嫔,你可知罪?”
“臣妾,臣妾不知自己为何会在荆陵公主寝宫,望娘娘明鉴!”
“够了!来人,把琳嫔打入天牢!”皇帝很不耐烦地道。
“不要啊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皇上明鉴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父皇母后,歌儿觉得琳嫔娘娘的确是冤枉的。歌儿跟她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她怎么会想杀歌儿呢?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歌儿猜,她一定是受人指使的。”
琳嫔先是一喜后是一愣,反应过来残歌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她的脸色一下子惨白,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残歌:“荆陵公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残歌仔细看着她的双眼,道:“那你为什么要杀我?”
“我没有!臣妾没有!请皇上明鉴!臣妾冤枉!”琳嫔哀声大叫起来。
皇帝冷着脸一挥手,宫人便将大喊大叫的琳嫔拖了下去。
“歌儿没事,让父皇母后担心了。歌儿实在很抱歉。歌儿相信琳嫔娘娘只是一时迷惑,还望父皇母后从轻发落。”
“琳嫔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今天一定吓坏了,让御医给你煮副压惊的药,你要乖乖的喝了。好好休息,母后让你十一哥待在这里陪你。”皇后一脸慈爱地轻声说道,残歌乖巧地点头。
“这样也好。老十一,你就待在这里好好照看歌儿。皇后,咱们走吧。”皇帝脸色凝重,携了皇后匆匆离开。
御医也跟着告退,匆匆离开。
殿外,皇帝和皇后走出了很远才停下来,御医从后赶来。
“免礼。说重点。”不待他行礼,皇帝直接开口道。
“禀皇上,琳嫔中的是蛊毒。”御医平静地说出诊断的结果。
“没有别人知道吧?”
“没有。”
“那就好。这件事情保密,如若让第四个人知道,你的人头就要落地。”皇帝淡淡说到,御医颤抖着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微臣明白。”
“好了。你回去吧。”
待御医走远,皇帝才深呼吸一口气:“没想到待在这里了还不安全。”
“该怎么办?”
“再看看吧。”
皇帝说完,转身离开。皇后目送他离去,心里也是沉重。已经找来了吗?澹台无量,你还是不肯放过她么?
殿里又重新平静下来,残歌很无语地摸摸头上的纱布,看着对面一直若有所思的轩夜环,也若有所思起来。
“亲爱的十一哥,你突然跑回来,是因为预感到歌儿危险么?”残歌打趣道,换来轩夜环的一个白眼。
“你想多了。”
残歌不依不饶:“那为什么你出现得这么及时?”
“碰巧。”
“哇,真的好凑巧。”残歌语气转凉,“轩夜环,你有什么目的?”
“什么?”轩夜环有些气急,“月残歌,你怀疑本王?你不要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公主,在本王眼中,你什么都不是!”
“那就好。十一王爷,你可以走了。这里不需要你了。”
“月残歌,你别不识好歹!若不是父皇母后的旨意,你以为本王愿意待在这里?”
“那么,请。不送。”残歌冷淡地伸手,“门在那里,自便。”
轩夜环被气得不轻,站起身来大袖一挥,走人。
残歌冷淡地看着他走出去,心底松了一口气,“看来也不是很难嘛,害我瞎紧张。不过他挺容易生气的嘛。”
“出来吧。”
角落里传来一声轻笑:“把他气走,看来你还不笨。”
“你是谁?在这里多久了?”残歌看过去,心突突地跳得厉害。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他人在哪儿?
“呵呵。”轻笑声近在耳旁,残歌一个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不要紧张,我现在不会对你怎么样。”声音从残歌身侧的座位上传来。
空空如也的座位上——没有人!
“你是谁?”
“我是谁?”他答非所问,“歌儿……这名字真好听。”
残歌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个人就在这里,可是她看不见。还能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吓人的?
“都说了你不要紧张。我不会害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所以才来……”
“那你为什么不出现在我面前?”
旁边的座位半天没有回应。残歌心里一阵发虚,让她对着空座位说话已经很让人不能接受了,现在他还玩沉默,分明就是故意吓人。
“如果你灵力够高,你就能看到我了。你的力量才刚刚觉醒,不是吗?”座位上又传来声音。残歌诧异。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什么力量……”
“如果你的力量没有觉醒,澹台无量是找不到你的。你真的以为,在皇宫里就是最安全的吗?呵呵。”
听到他嘲笑的声音,残歌不明所以:“我没有躲在皇宫里。”
“可你是这样想的。”
“我为什么要躲在皇宫里?”
“因为澹台无量在找你,他的手下要杀你。”
“他找我什么事?他的手下又为什么要杀我?可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他是在危言耸听吧?
“今天的琳嫔不就是个例子?”
残歌震住:“什么意思?”
“琳嫔,她今天想杀你。难道我看错了?”
“你都知道了什么?”残歌咬唇。
“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残歌旁边座位上的人无声地笑了。好了,她已经上钩了,接下来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你不是清央,也不是月残歌。你是歌若。”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再无声息。残歌忐忑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但静默了许久都没有再听到回答。
“喂,你到底是谁?你说话呀!你说我是歌若,歌若又是谁?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要告诉我所有——”残歌急促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她的眼睛缓缓睁大。
殿中的一切像无声的电影一样,悄无声息地消融着,椅子、桌子、窗帘、纱帐、花瓶……连她身下的椅子也未能幸免。
残歌大气也不敢出地站在殿中,周围的物件在隐形的力量中升腾。碎屑纷飞中,残歌耳朵里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觉得耳膜中“嗡嗡”闷响,然后是一阵一阵的头昏脑胀。
在她眼睛看不见的地方,有两个人正拼得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残歌身姿已经摇摇晃晃,所有外在的感觉已经离自己远去,晕头转向不知将往……啊,昏了昏了……
昏沉之际,有一个焦灼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炸雷一样:“小月月?”瞬时让她清醒过来。
久违的幽幽檀香入鼻,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好听,慵懒的带着微微的邪魅。
四周一片寂静,残歌睁开眼,眼前空无一人。她忐忑起来:“卿慕白,是你吗?”
没有人回答,仿佛那一声呼唤只是她的错觉。
“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你明明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让我见见你?”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对不起,小月月。”声音里充满了叹息。
为什么?连出来见一面都不行吗?残歌失落地垂下头,“我还能继续去找你吗?你可以告诉你在哪里吗?”
殿里空空荡荡,再也没有声音。
残歌蹲下来,泪水滑落。
那个人为什么突然没有了声音?是因为你吗卿慕白?你不让他告诉我想知道的一切,你阻止云之陶来找我,究竟都是因为什么?
如果你是在保护我,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些原因?我可以承受,也能够理解,不是更好吗?如果你怕我不信,那你就解释啊,我可以听进去的,也会相信你的。
“月残歌,你发什么疯?把殿里的东西弄得乱七八糟的,你是想做什么?”轩夜环从门外跨进来,倒抽了一口气,惊怒道。她对殿里的布置不满意就直接跟他说,何必要砸成这样?
残歌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他大步走进来。
轩夜环一愣:“你哭什么?”
残歌埋下头,没有回答。
“其实这些都没什么,砸了就砸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既然这么不满意,我命人重新给你置办。别蹲着了,起来。”
残歌吸吸鼻子,扬起头来闷闷地道:“轩夜环,你能带我出宫吗?”
轩夜环居高临下冷淡地看着她:“你想出宫?”
“行吗?”
看着她可怜的模样,不知怎么的,轩夜环突然间心软了,口气也软了下来。
“这里今夜是不能住了。如果你愿意,我去禀明父皇,让你跟我去王府住几天。如何?”
残歌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轩夜环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好吧。你这就跟我回王府去,我等会儿派人跟父皇母后禀报。”
残歌终于点了头。
很快,轩夜环就他的这个决定后悔了。
面前斜挎着一个布包、两手叉腰,一身蓝色碎花裙,一脸不怀好意的娇美女子,不是临国的那个疯女人又是谁?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昨天才到的京城吗?这么快就将他堵了个正着,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七哥!”咬牙切齿中。
“不是七哥哥,是我自己找到你的。喂,轩夜环,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很想念你呢!你瞧,我才刚到京城,一出来想拦个人问问,就跟你遇个正着,我跟你多么的有缘分啊!”
“是啊,有缘……”孽缘。轩夜环内心咬牙切齿,这个麻烦的女人莫名其妙跑来做什么!
“七哥哥已经有媳妇了,我来了京城才知道。轩夜环,你怎么都没有跟我说呢?害我连礼物都没有准备。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拜访他们好不好?”活泼跳脱的女子兴高采烈地自顾自说着,没见到轩夜环的脸色已难看至极。
残歌看着脸色难看的轩夜环,又看看面前这个兴致勃勃的女孩子,心里有些明白了,这个女子应该就是皇后口中的临国的公主,轩夜环的小青梅。
“越子鹂,我现在有事,你回驿馆呆着吧,本王没空。”轩夜环不由分说,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拉着残歌就要走。
越子鹂这时才意识到他不是一个人,在看到他拉着残歌的手,喜悦兴奋的脸先是一愣,紧接着拦在了残歌面前:“你是谁?”
轩夜环一把将残歌扯到身后,冷冷道:“她是谁与你无关。”
“公主不要误会。我是他的妹妹,轩夜歌。”
想把她扯下水,想都别想。
越子鹂突然激动了:“啊!我知道你!歌儿你还记不记得我呀,我小时候来过皇宫的,我们还在一起玩过的。我是越子鹂呀越子鹂,小鹂呀,你还记不记得?啊呀,见到你真是太好啦!”
轩夜环。
残歌。
越子鹂就这么赖上了月残歌,成功跟着她去了轩夜环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