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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章灰飞烟灭
书名：重生之轻月浮华 作者：华予 更新时间：2016-12-12 15:53 字数：3728
塞一双筷子给她，眼睛往桌上的盘子上一瞥，示意她动筷子。残歌看着桌面上的东西，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她真的没想到，万年前的帝君厨艺竟是这么的差，这些东西做出来连基本的面目都没有了，她实在很怀疑，这些东西真的能吃？不是故意要整她的？
在卿慕白称得上“如狼似虎”的目光威胁之下，残歌颤颤巍巍动了筷子，夹起一块不知名的肉块，迟疑地、视死如归般塞进嘴里。下一刻，她的眸子放大——妈呀，好难吃！
“如何？”
几乎是梗着脖子吞下去，残歌憋着哽出来的泪花可怜地看向卿慕白，没有说话。
卿慕白面无表情地夹起一块，眼中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才放入口中，下一刻他就“噗”地吐了出来。
“这么难吃你不知道吐出来么。”卿慕白的脸色非常难看，快速地收拾掉面前的盘子，旋风一样走出去。
残歌嘴角抽了抽，她似乎听到了卿慕白嘟嚷了一句“都做了五次了怎么还是这样难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听？
很难想象，万年之后的帝君是怎么拥有那么一手让人望尘莫及的好厨艺的？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实在不好回答。
残歌叹了一口气，轻轻放下筷子，重新走到厨房，从满脸挫败的帝君手上拿过铲子，熟练地翻炒起锅里的菜来。虽然她的手艺不如万年后的卿慕白，但跟现在的帝君比起来，已经算很好了。
卿慕白站在旁边没有说话。
残歌心中微微有些颤抖，有些心酸，有些感概，也有些浅淡的涩然。如果此刻在她身边的是卿慕白，那该有多好。但不管怎么样，至少，万年前的他在她身边，这已经是上天很照顾她了，她不应该再奢求其他。
热气腾腾的菜终于上桌，这一次残歌不用帝君硬塞便自动的动起了筷子。帝君试着挑起一根青菜放进嘴巴里，微微的苦。
“你不是最不喜欢吃青菜的么？”他突然问到。话出口，自己先楞了。他怎么会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不喜欢吃青菜，真是奇怪。
残歌也是一愣，却什么都没说，挑了一根青菜放进碗里，默默地扒着饭。
气氛忽然有些微妙。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做饭么？”卿慕白淡淡开口。这女人为什么不问呢？
“做饭不是因为要吃的么？这还用问？”
卿慕白面上依旧冷淡：“你见过哪个神仙是吃这些的？”
“没有么？”残歌抬起头，“以前都是卿慕白做饭，然后我们一起吃。”末了又加上一句，“他比我吃的还多。”
“是么？”他轻轻地问了一句，“万年后的我是什么样的？”
残歌微微一愣，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刨饭。
帝君没有再追问。
残歌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她为什么要紧张？
“已经见过神女歌若了么？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残歌缓下动作，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根本不知道瑶姬会在什么时候死，歌若又会在什么时候死，甚至，她连那个飞瀑的深潭在哪里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卿慕白，我需要你的帮助。”她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面前万年前的帝君，他能帮到她的，对吧？她可以依靠他来实现她的目的，对吧？他会帮她么？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因为你是，你是帝君。因为你爱神女歌若不是么？你一定不希望她灰飞烟灭的吧？”
帝君眯起眼睛：“你都知道些什么？”
残歌老实地开了口：“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瑶姬会死，歌若会死，至于她们是怎么死的，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改变她们的结局。那之后，还要请你把我送回万年之后。”
“神也总有一死，你说她们会死，这是当然的。何必要改变？以你一介凡人之力，你又能改变什么？所有一切都有定数，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更改既定的结局。你更不能。”
“如果我能呢？”
帝君摇头，淡笑：“你能？”
残歌点头。
帝君站了起来，灿烂的光芒里有些不真实的声音浅淡传来：“是么？”
残歌默默地将碗轻轻放下。她知道她没有多大的能力，但是，她会用尽一切的，不为自己，她希望卿慕白得到幸福，能和歌若在一起。
“如果你不帮我，那么，请你不要阻止我接下来想要做的一切，可以吗？我不会对歌若怎样，我——”
光影闪动，卿慕白已经走了出去。
“我会救她，我不会让她和瑶姬死的。”她喃喃将后面的话轻轻说完。
桌上晕开一团水泽，紧接着又是一团。啪哒！啪哒——“你哭什么？我又没说不帮你。”卿慕白去而复返，站在她面前轻声叹息，“你就这么喜欢哭么？”
残歌擦擦眼泪，重新望向他，委屈道：“你的态度分明就是拒绝。”
“但是我拒绝了吗？”他把手伸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金色的丸子，“吃了它。”
迟疑地从他掌中拿过金色的丸子，几乎什么都没问，听话地把它丢进了嘴里。
卿慕白几不可见地勾起了唇角，眼中闪过微笑。她的举动愉悦了他，这感觉还不错。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卿慕白淡淡一笑，不怀好意地道：“毒药。你信么？”
“既然是你给的，是毒药我也吃。但是，你总不会把我毒死吧？就算我要被毒死了，你也会救我的。”
她说的那么肯定，眼神坚定。卿慕白绝色的脸有片刻恍惚。她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难道就因为他是卿慕白？心里莫名烦躁，被他压下来。
“你吃的这颗金丹对你来说，既是良药也是毒药。”看着面前暂时毫无异状的残歌，他的声音有着冷漠，“撑过去，你可以拥有漫长的生命，脱去凡人之身拥有仙人之骨。如果撑不过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的是事实，没有恐吓她的必要。
残歌听完只是诧异了一下，随即却显得出乎他意料的平静。
卿慕白很不是滋味：“你不害怕么？”
“吃都吃了，我还能吐出来吗？你想告诉我的就这两种可能，要么生要么死，我能选择吗？我只有接受这一个选择，不是吗？”她平静地道，“我明白你的用意。我是凡人，长久的留在这里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一旦被发现，我的下场并不是你希望看到的。所以，你希望我用另外一个身份留在这里，不是凡人，而是仙者，因为仙者的身份能让我在这天宫更自由。但如果不能变成仙者，只是一个凡人，早晚都要面临死亡，而且我还会连累其他人——你是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假设出现的。”
帝君听完，微微笑了：“没错，本君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所以——你必须变成仙者。”
有一点他还没有说，那就是，“你吃下去的那颗金丹只是隐去了你凡人的气息，让你看起来像一个仙者。事实上，你仍旧还是凡人之躯。”
呃？被他耍了？
却听他继续笑道，“你以为，成仙是那么容易的事么？仅凭一颗金丹就能做到的话，岂不是谁想成仙就能成仙了？哼，怎么可能？”
“那你还说——”那样的话？
“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让你知道，凡人在天宫究竟有多危险。”
残歌有些无语。你之前不是才上天宫就把她扔在一边了吗？那时候你怎么不说危险？
“好了，只要金丹一日在你体内，无论是谁，就算是天帝也不能看出你凡人的本质来，你可以放心了。”除此之外，这颗金丹也能延长你的寿命，还能起四回生。这是他拥有的、六界只此一粒的金丹，如今就这么给了月残歌，他却不觉得后悔。
金丹落到丹田，一股带着清甜的味道随着呼吸缓缓升起，萦绕着整个身体，残歌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身体的不适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舒适的愉悦感。有了这金丹，她就不会害怕了，也不用躲躲藏藏。
“我之前已经在澹台无量和那些仙人面前说过，我有一个怀了我孩子的女人，现在，你的身份就是那个女人。你怀着的是神之子，的确是我的孩子，没有人会怀疑你的身份。”
“这样，真的就可以了么？”残歌还是不太敢相信。
“卿慕白，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在这天宫可能寸步难行，想要做的事也一定做不成。谢谢你！”
很感激。所以，更希望你能幸福啊。歌若，她一定会爱上你的，我相信。
帝君却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浑不在意：“不用感激我。今天就这样吧，明天我再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既然回来了，他也该去见见那些人了。何况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挡箭牌，如果不用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不是吗？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心里的感觉却又不是这么无所谓的样子。他很在意这个女人，他的行动——做菜、拿金丹、答应帮她——都表明了这一点。为什么？
仿佛被什么支配了一样。那是一种无形的，不可捉摸的东西，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难道是万年后的他的灵魂在作怪？可他为什么要对这个女人有感觉？这种面对她的感觉是让他愉快的，安宁的，同歌若给他的砰砰的心跳加速不同，那是另外一种踏实的情感——但同时也让他有些无地自容。他难道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理智上，他不能接受，可直觉里，他接受了，而且还为此欣喜若狂。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了。才短短的时间，他就已经在为此而烦恼，若不及时处理好，以后一定会很麻烦。隐隐地，他对那个未来很是不喜。
残歌走在帝君身旁，他眉间微锁，很是苦恼的模样。
“我先带你去见天帝澹台无量。”
她记得他今天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但这跟他苦恼有什么关系么？她在琼林苑已经见过澹台无量，他现在的模样和万年后没有什么分别，性格样貌一点没变。他很可怕么？但卿慕白身为帝君，怎么可能会怕他？她对澹台无量的认知仍旧仅限于万年之后初见的清冷漠然，觉得他是一个不易接近的人，同时，她也感觉到了他的孤独。
这样一个清冷不易接近的人，他内心将自己摆在一个凌驾于万物之上的高度，那个高度很高，寻常人难以企及。
高高在上的，孤独着。
卿慕白淡然道：“澹台无量接天帝位已渝万年，势力所及，地位牢固。你这次要找歌若的事不能让他知道。”
“如果他知道了呢？”残歌反问。
卿慕白看她一眼，淡定问：“你告诉他了？”
“没机会。”
卿慕白不满意了：“那你还问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真是理所当然。
“他如果知道了——”卿慕白哼道，“其实也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