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还是不太想告诉我以前的事啊,害我好不容易才做好的觉悟。”文姝嘟着嘴。
“快看,夜飞霜还挺能干的呢,看连鸟都烤好了,咱去尝尝吧。”月白起身伸出手,既然他不愿说那就只好自己想起来了,她伸出手放在月白手上,月白牵着她来到一片还算开阔的土地上,夜飞霜坐在地上专心的烤着他的猎物,听到脚步声他微微蹙眉,他可没忘记刚才那几个对他做了什么。
“熟了没?”文姝低下头几乎将脸凑在夜飞霜的脸上,夜飞霜的脸唰一下红了,赶紧向后趔趄身子,恐一副被吃了的表情。
“木叶、梅丽,快过来,看你们霜哥哥给准备的午餐!”文姝直起身伸出胳膊向木叶、梅丽招手。果真是个可怕的女人,还没等夜飞霜反应过来,那硕大的烤鸟就已经到了她的手上。
“想来公子一个人也吃不完,我们好心来帮忙啦,只是请客的话看来还不够,劳烦公子再猎一只吧。”好无耻的女人!夜飞霜气的只想笑,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这么厚的,只见她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鸟给分了,看着木叶、梅丽吃的满嘴流油,夜飞霜的火气竟然慢慢消散了。
“我还以为你会怪他滥杀呢,毕竟这么美的风景,这么有灵性的鸟。”见夜飞霜一脸不乐意却二话不说的去猎鸟,月白忍不住想刺一下文姝。
“我原本就不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吧。”她浅笑,十二岁便浪迹天涯的话,怎么可能会是温婉的女子呢,如果她还在为落花悲伤,为落叶悲悯,想必是不会活到今天的。为了活着,她可能做过很多很多无法被原谅的事情吧。虽然只是猜测,但听到月白讲述她将水镜拦腰截断的事的时候她就更加确认了这种想法。
“正好相反呢。”似乎能够读懂她的心事,月白赶紧解释,“一开始你是满是戾气,我也一样,但后来,似乎明白这个世界其实有更多的不得已。”这个世界并非想象的那般简单,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初来乍到的文姝想必也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但见多了世态炎凉世事无奈才开始用心来理解这个世界,因为理解了便多了宽容多了温婉吧。
“白哥哥总是提不起气氛,我看要再这样下去,估计文姐姐就被霜哥哥抢走了。”梅丽嘟着嘴,她是在是看不下这两位似乎含情脉脉却又仿若隔有千山万水距离的两位。看着梅丽腹黑的小脸,月白又好气又好笑,人家可是被甩了啊,能厚着脸皮一路同行已经很尴尬了,难道还要像夜飞霜那样死皮赖脸吗?
“他们两个讲话,我真是听不懂,难得人家还想偷听来着。”木叶也满脸不在乎的啃着烤肉。
一只大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可夜飞霜还没有回来,按理来说让他抓只鸟简直太简单了,还不是举手之劳啊,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文姐姐,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梅丽大大的眼睛盯着文姝的脸,明显很关心夜飞霜,不知不觉他已经成了这个小团体的一部分了。
“才不会呢,那个人总是臭着一张脸,对臭着脸的人就应该回以更臭臭的脸。”文姝做个鬼脸,拍拍梅丽的脑袋,“好啦,吃饱啦,启程啦。”
“真的不用管霜哥哥了吗?”木叶也腆着脸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他来了。”她望着远方悠悠说出这句话。
“谁来了?”木叶、梅丽异口同声,不明所以。月白却沉下了脸。
“没有谁,呵呵,启程了。月白,这是你长大的地方,想必应该有宅邸吧,要不,咱去参观一下?”文姝给月白一个明媚的笑,月白点头起身向岸边茂密的丛林走去,文姝并不理会满脸迷惑的木叶、梅丽径自跟着月白远去。
夜飞霜并不与自己相识却一路追随至此,一定是听命于某人。从青城一路至此,夜飞霜离开从未超过一刻钟,但今天却不同,她刻意降低吃饭的速度只为等他回来,可从正午已接近傍晚,他都没有回来。不回来的原因有二,一是他遇难,但她亲眼见过他的本事,能打败他的人可谓寥寥,即便出现了能胜他的人那打起来也会是惊天动地,所以首先排除这种可能;第二种可能性极大,猎鸟只是举手之劳根本不会走出他们的视线即可,由此可见他是主动离开的,能让他主动离开意味着他任务的完成,看来幕后的主使应该就在附近。
紧跟在月白身后,穿过长满地衣的密林,出现在眼前的是似乎比海面还开阔的湖面,湖面平静如镜,没有一丝涟漪,湖面中央是规模宏大的白色城堡,城堡发着幽幽的白光,立在水面约一米高的地方,如此规模宏大的城堡竟没有任何支撑,简直就是悬浮在水面,真恍若梦境。
“这就是你的家?”文姝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是啊。”他微笑。
“难道你是?”
“妖精是特立独行的一族,所以月亮湾并没有什么政府机构,只是家族式的分为火艳城、水鸣城、月清城,其余的都是散落的小户,这里就是月清城。”月白简单的为文姝介绍着,文姝似乎并不在意月白的解释,只是自顾自的用脚试探性的踩了踩更像是镜面的湖面。
“放心吧,是水。”见文姝一脸认真的表情,月白有点无辜,这里跟精灵岛的飘浮是一个道理,都是集天地之灵气克服地引力而实现的。
“我明白了,这里克服了引力,也就是说在这湖面上,万物都是可以飘浮的。”说着文姝就轻飘飘的向城堡飞去。
“真是急性子。”月白无奈的摇摇头,又回过头给两个张着嘴巴的小家伙一人一拳,“好了,过去吧。”
城内的奢华更是令人瞠目结舌,雕檐画柱精美细腻,长长是走廊及开阔的大殿不知被什么东西照点亮堂堂的,整个城堡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只是这般庞大的建筑却略显得有些冷清。除了几个站在门口做出欢迎样子的家臣外,似乎整个城里几乎没有几个人,即便这样也丝毫无法消减一行人兴奋的狂欢。
狂欢过后,文姝渐渐睡去。万籁寂静的夜里,悠扬的笛声悠悠的传来,文姝坐起身望着窗外温柔的月色心砰砰跳的厉害。是笛声,她打开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这个城堡极大,城中还有长有大量花草树木的花园,花园中间是喷涌的泉水。在泉水边赫然立着一个身材挺拔的少年,晚风撩拨着他的衣衫,听到脚步声少年停下吹笛只是呆呆的看着文姝。
“阿姐!”良久他这么叫了一声。
在温婉的月光下,文姝隐约能看清他的脸,封锁的记忆如奔腾的洪水汹涌而来,她大踏步走过去,只听“啪”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少年的脸上。她根本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咸的五味俱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泪却如泉涌。
“阿姐!”少年长臂一挥便将文姝抱在了怀里。
十年前,文姝一觉醒来发现父母不见了,她清醒的知道如此爱她的父母不可能将她舍弃,而离开或许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什么样的难言之隐可以让父母连一句话都不留的离开,在望眼欲穿的等了两个月之后她背起了行囊开始了寻找父母的旅程。她不能原谅他们,她要找到他们亲口问声“为什么?”
在寻找父母的道路上她经历了很多,饱尝了人间的艰辛,也学会了更多生存的本领,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对世事无常的感受,渐渐的对父母的怨恨也淡了。
四年后,文姝已经十六岁了,她追查到父母曾到过森灵谷,便孤身一人前往了。在接近森灵谷边界的小镇上她发现一个以出售人口为业的商店名为“涅槃”。挤进围观的人群里,文姝惊呆了,一个有着大大凤眼的小男孩呆滞的坐在紫铁的笼子里,小孩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模样,面容憔悴。明显不该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沧桑让文姝的心如针刺一样的疼痛。那时的文姝依然满是戾气,二话不说拔出刀就将笼子一劈为二,小男孩只是用呆滞的目光注视着文姝,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死一样的哀伤。
很快,“涅槃”里众多的魔灵将文姝跟小男孩团团围住,这场战争虽然她胜了却身受重伤。看着被她救下的人纷纷逃窜,她留下个欣慰的微笑便捂着伤口来到密林深处。
突然她回过头,大树后一抹蓝绿色的衣衫在风的吹拂下呼呼作响。
“不要跟着我!”文姝大声怒斥,继续往前走,可男孩依然紧紧跟着。
“我告诉你,走远点!难道你听不懂人话吗?”她似乎有点生气。男孩一言不发,只是用怯怯的目光盯着她。文姝有点恼了,大吼道:“快滚!”
被怒斥的孩子,大大的眼睛里竟渗进了晶莹的泪滴。四目相对,文姝用异常恐怖的眼神蹬着他,见文姝丝毫动摇的意思都没有,小男孩转身消失在密林里。
随便找了个古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跳上虬干坐了下来。血从伤口汩汩的流出来,出去求医是绝对不可能的,或许刚才被打败的人的救兵已经到了,她无力的想着。虽然以前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斗,身受大大小小的伤,但像现在这样无力还是第一次。回想起这一路的艰辛,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天下父母之狠心何能至此?哭累了便睡着了,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风餐露宿,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就能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