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世间情爱,从此无关。千叶仁波切,你能不能明确地告诉我,你的心里,没有我的存在?”马薇薇站起来,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着他。
“贫僧……”千叶仁波切却似乎有点胆怯地不敢看她的双眼。
“仁波切,你心里有一个我,对不对?”马薇薇继续逼问道。
“本座是活佛,不可能有情爱。”仁波切道。
“仁波切,仁波切!”那坤和曲昙摇晃着在蒲团上入定的仁波切。
“怎么回事?”柴小梅见仁波切的房门开着,觉得事态有异,也赶紧跑了进来。
“仁波切似乎入定了,怎么都醒不过来。我们怎么都唤醒不了仁波切。”那坤有点着急了。
“我去找我师兄!”柴小梅马上就要往外跑。
曲昙拦住了她,说:“昨晚仁波切有没有跟你讲过什么?”
“没有,他只是唱过仓央嘉措情歌。”柴小梅道。
“这也没有什么异常。”曲昙很是焦急。
“仁波切!”从门口急急忙忙地奔过来的,是马薇薇。
她提着降魔棒,用手在入定的仁波切的眼前晃了晃。
“马小姐!”那坤道:“你有什么办法?”
“我试一下。”马薇薇说。
她摇晃着仁波切的肩膀,说:“我是马薇薇,你醒过来,我是马薇薇。”
在赏月的仁波切听到了这个声音。
“仁波切,醒过来,我是马薇薇,仁波切,醒过来,我是马薇薇!”
仁波切忽然清醒了过来,道:“你不是马薇薇,你是谁?”
眼前的马薇薇像镜子一样碎裂。
眼前的世界也像镜子一般片片碎裂。
千叶仁波切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合掌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他往旁边靠了靠,故意和马薇薇保持距离。
“仁波切,你醒了?”那坤高兴地说。
“多谢马小姐。”曲昙合掌道。
“哇,师姐,你好厉害,你怎么叫醒仁波切的?”柴小梅羡慕地说。
“与其问马小姐是怎样叫醒仁波切的,不如问,马小姐是怎么知道仁波切出事的。”这句冷冷的话,出自一个魔界之人的嘴。
冥灵九。
她经常说:“我看到你们的痛苦,我就觉得很开心。你们越痛苦,我就越开心。”
冥灵九穿一身肥大的紫色的袍子,她的瞳孔是紫色的,很是妖异。她的眼影也是魅惑的紫色。她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欣赏着自己紫色的指甲,道。
“妖女!”左护法那坤大喝道。
“不跟你们废话!”冥灵九袍袖一挥,紫烟升起,她消失了。
“师伯,你真厉害,仁波切有事,你也能算出来哦。”柴小梅竖起大拇指。
“我,我只是误打误撞。”马薇薇不好意思地道。
自从她能够召唤神龙开始,似乎感觉也变得格外敏锐。
当她有着仁波切有难的这种感觉的时候,她奔来,果然就会有事。
这种直觉,让她觉得十分不安,乃至有点厌恶。
因为,她知道,仁波切跟她,没有缘分。
仁波切是个和尚,是个活佛,不可能还俗,在今生,也不可能爱她。
但是,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的直觉,让她感受到他的苦闷,他的危险,而且让她有一种,必须要来,必须要帮助他的责任感?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仁波切。”那坤合掌道。
“本座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本座在树林里,唱仓央嘉措情歌。”仁波切转动着念珠。
马薇薇这个时候,盯着他的眼睛,心里说着话:你的梦境里,是不是有我?
仁波切和她的眼神接触,两人分别把眼睛给移开了。
马薇薇在那一瞬间的眼神交会中,居然读到了他的心。
他的梦境里,有她。
这是仓央嘉措情歌。
这首歌现在不是千叶仁波切在唱着,而是冥灵九。
她穿着一身紫色天鹅绒的长袖连衣裙,哼着歌曲,头发上带着紫色的蝴蝶结,她拿着根马薇薇一样的降魔棒,一边打着周围的花花草草,一边往狐狸森林走着。
她唱着这首歌,看到狐狸森林里张灯结彩,似乎在庆祝着什么。
她奇怪地自言自语:“怎么,狐狸森林里,又有什么喜事吗?”
她走了进去。拉着一个小正太,道:“小正太,这里有喜事吗?”
“有啊,我们的胡椒哥哥,娶了一个好漂亮的人类姐姐。”
“啊,神马啊,狐狸居然娶了一个人类啊,哇,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有人类会嫁给狐狸精的。”冥灵九掰着手指头。
“嗯,好像还是位天师呢。”小正太接着说。
“天师?”冥灵九瞪起了眼睛:“新娘子叫什么名字?”
楚凌还是穿着一身牛仔连衣裙,坐在小木屋的前面。她拿着一本《茅山道术正义》,聚精会神地看着。
“咦?你就是嫁到狐狸森林的天师啊?”
楚凌抬起头,看到一个眉眼若画的女子好奇地盯着她。
“你是谁?”
“我叫冥灵九,大家都叫我九公子。”
“九公子?你明明是个姑娘啊,怎么叫九公子?”楚凌笑了。
“我是投错了胎,我投胎以前,是大老爷们儿。”冥灵九一说起这个事儿来就生气。
“哦,我知道了。”楚凌对着她友好地笑了笑。
这时,思璃还是站在庭院里,练习天罡步和五雷掌。
柳英良捧着本古籍版本的《增删卜易》走过庭院,这个时候,思璃叫住了他,说:“哎,师伯,那次你给我继续讲讲啊,八字合婚的那个内容啦!”
“哦?”柳英良说:“对哦,那次没有给你讲完,那我给你继续讲讲,来,坐下啦。”柳英良坐在庭院里的石头凳子上,招呼着思璃坐下。
思璃说:“师伯,你又买书啦?”
“对,东里散人的书店进了几本新书,我就买了本。”
“那,抽空的时候借我看看吧。”
“嗯,好,等你把八字学会了,融会贯通了,我就教你这个。”
说着,思璃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笔,还有一个手掌大的笔记本,说:“好,师伯你开始讲吧。”
“我们上一次讲到哪里了?”
“讲到什么样的人会婚姻不顺。”
“好,那我们就接着往下讲。”柳英良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第一,阴阳差错日的。第二,日支羊刃,或者日支空亡,配偶星空亡。第三,魁罡重重。第四,日,时带孤辰寡宿。第五,华盖重重。……”
“唉,师伯,你能不能给我算一下啊,我的命中注定。”
“呃。”
“师伯,我经常做梦,梦到一个人,但就是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你能不能帮我算一算啊。”思璃摇着他的手臂。
“你没有听你师父讲过,梦有五不占,占有五不验吗?”
“我没听过唉。”思璃摇摇头。
“那我跟你讲,神魂未定而梦者,不占。
妄虑而梦,不占。
寤知凶厄者,不占。
梦而未终,中途惊醒者,不占。所以,师伯我不能占。““啊?“思璃失望地松开了手。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又同时看到马薇薇提着降魔棒匆匆地往外走。
他们对视着,说:“她又要去哪里啊?”
马薇薇去了白云寺。
她本来以为千叶仁波切还在闭关中,不料却只见到了左护法那坤和右护法曲昙。
“千叶仁波切,去哪里了?”
左右护法面面相觑,摇头道:“我们不知道。”
马薇薇有点失望,她叹了口气,告辞准备离去。
看到她踏出门去,左护法说:“曲昙,这样好吗?我始终觉得,她才是空行母的最佳人选。”
“既然千叶仁波切早有定论,我们也就不好插手了。”
千叶仁波切去哪里了呢?
他已经到了仁易堂的大门口,敲了敲开着的大门。
在院子里压腿的宏雷看到了他,招呼他道:“仁波切,欢迎光临!”
仁波切扫了一眼,笑道:“怎么今天仁易堂里,这么清闲呢?”
“师父出门了,去给别人看风水了。“子庭从客厅里出来,招呼着:”到里面坐吧。““不知道仁波切来到这里,有何事啊?“子庭给仁波切泡了一壶茶。
“我是来通知你们的。你们仁易堂的柴小梅,经过考察合格,当选为空行母了。“仁波切合掌,念了声佛号。
“啊?”宏雷和子庭同时瞠目结舌道。
“仁波切,你不是在开玩笑的吧?”宏雷抢先道。
“柴小梅会当上空行母?”子庭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经过各项考察,她合格了。”仁波切道。
“仁波切,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宏雷觉得这个消息真是天雷滚滚。
“不是开玩笑,所以我是来通知你们的。既然南山师父不在,那么就等南山师父回来之后,再具体谈论这件事情吧。既然已经成为了空行母,那么,柴小梅以后就不是你们仁易堂的弟子了。而是要跟着我们回藏地了。”
听了仁波切的话,宏雷和子庭面面相觑。
“什么,你是说,你来真的,选中了空行母,就要跟着你回藏地?”
子庭难以置信地问。
“是的。确实是这样的。”仁波切淡定地答道。
“这样的话,还是等师父回来再说吧。”子庭发话道。
“那就好。”
这三个人正谈论着,从门口进来了一对小夫妻。
他们似乎是新婚燕尔,非常甜蜜的样子,对着子庭道:“请问南山师父在不在?”
“师父出去了。”子庭回答道。
“哦。”小夫妻似乎有点失望,“我们就要结婚了。打算找南山师父去看一下我们新房的风水呢。”
“那真的不好意思了。南山师父出去了。我们对这方面还不是很擅长的。”子庭表示不好意思。
“是看新房的风水吗?”一直听着的仁波切开口了。
“是呀。”小夫妻道。
“不用劳烦南山师父了,我也会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