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漪卿醒来之时早已晌午之时,看见月儿在床边拿着衣裳似笑非笑的样子便问:“呃。北宸呢?”月儿笑的极为灿烂,“少爷说坊里有事就先去了,还吩咐月儿要把小姐给照顾好呢,小姐,少爷回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幸福的都快要死掉了?哈哈。”说着还斜眼看了漪卿脖子上的吻痕,漪卿大羞,怒道:“哼,你这臭丫头,好的不学,什么时候学着取笑我了。”说着便拿了被子捂着头。月儿也不恼,拿了件漪卿平时最爱的妃色双凤彩蝶衣,还梳了较为流行的双刀髻。月儿从未这样帮漪卿打扮过,看着铜镜当中的漪卿,月儿不禁感叹:“小姐,您怎么会这么漂亮,曾经您可能打扮随便,头发一绾,随便一根玉簪便打发了,如今嫁为人妇,不随便挽发了,梳了发髻人不知漂亮了多少。”漪卿听着心里尽是甜,微微一笑:“你丫的,什么时候都这样嘴甜了?”月儿笑了笑。
午膳之时,北宸回府,老爷子一脸反态,怒道:“从今儿个起,你就不要去坊里了,我把坊里的事情暂时都交给管家打点,府里的事情漪卿也会打点的,你搬到伊月阁去睡,好好给我照顾伊月,你说你像个即将当父亲的人吗?有你这样抛下妻儿不管不顾的整天忙活计的吗?”北宸脸色青的难看,沉着声说:“父亲,我昨儿个才去伊月阁的,伊月情况一切安好,您怎么。”老爷子顿时火冒三丈,拿起手中的筷子便使劲丢向北宸,北宸不躲闪便硬着头皮让那筷子硬生生砸向自己,漪卿立马起身查看北宸的伤势,开口道:“爹,再怎么北宸也是您的儿子,您怎可。”老爷子大吼:“够了,闭嘴!人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漪卿啊,不是爹说你,你自己算算你嫁进顾家多少时日了,怎么肚子还没有消息,如今倒是让个妾侍捷足先登了。”漪卿刚想反驳,可哪儿想心中恶心,转头便吐个不止。
老爷子和北宸被吓得不轻,北宸抱起漪卿便往房间里赶,老爷子吩咐了人连忙去请郎中回来。顾府顿时手忙脚乱,这少夫人好好的怎么就吐个不止还晕倒呢?北宸在床边坐着也是干着急,不知如何是好,好不容易盼来了大夫。赶忙让大夫诊断,大夫把了把脉双手握拳:“恭喜少爷,夫人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只是因为平时过度劳累,再加上方才气血攻心才会呕吐不止而晕倒,切记动火动怒,才可顺利生产,我开些安胎之药给夫人。”北宸激动的抱着漪卿,眼泪模糊了双眼,“漪卿,你看见了吗?我们有孩子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漪卿被摇晃的难受,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北宸便又闭上。
顾府上下普天同庆,一片欢呼之声,下人多加一年的工资,老爷子自责不已,早知道漪卿早已有了身孕,就不应该那样说话,哎,如今他有何脸面去面对儿子儿媳呢?
三更,漪卿睁开双眼,屋内灯火通明,看着床边熟睡的北宸,漪卿欣慰的笑了,她听见他与大夫的对话,也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只是自己不知道才这般如此。北宸晃了晃脑袋睁开眼看着漪卿说:“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什么?”漪卿微笑着摇摇头,她轻语道:“宸,抱着我和孩子入睡可好?”北宸笑的灿烂,侧身抱着漪卿,小心的盖上被褥,手抚摸这肚子说:“孩子,我们一家睡觉咯。”
他们,如此幸福。
话长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前几日也不过想着也不过是让北宸陪自己一下,没想到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在顾府的形象大打折扣,还有那方漪卿那个贱人如今还怀了身孕,再转眼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不禁难过的无法自拔。同样是顾家的孩子,为什么遭受的待遇如此的不同呢?就因自己出生青楼就可任人践踏毫无尊严吗?姣好的脸上因为嫉妒而扭曲在一块,她从未如此恨过谁,不管是曾经抛弃她的父母,亦或当初把她拐卖到青楼的人贩,她都不曾如此恨过,可偏偏那个贱人,抢了她少奶奶的位置,抢了她最最心爱的男人,抢了公公的疼爱,抢了府里上下人的尊重,她几乎生来便是天之骄女,什么都有,什么好的似乎都被她给霸占了,她不服,凭什么,自己也曾努力过,少年时代为了练习舞蹈,妈妈让她在大冷的冬天穿着淡紫轻纱在冰天雪地里起舞,自己冻的不行也不敢吭一声,因为怕极了妈妈手中的鞭子。为了练习琵琶,指甲缠了一道又一道,硬生生的手指弹出血来。有太多痛苦不堪的回忆,好不容易才爬到这花魁的位置,可谁曾想偏偏让这名不见经传的所谓才女给比下去。看看她的样子,顶多个也只能算个清秀,那长发从未见她认真的梳过发髻,最多也只是用一支玉簪轻轻挽起,粉黛更不用说,她直怀疑她不是女的,否则成亲至今还一直都是素颜呢?衣服天天穿个淡色,好似家里死了什么人似的,谁也没想到偏偏她那肚子也争气。
桌上的酒洒了一地,伊月阁里一片狼藉,本还怀着身孕的伊月却想发疯似的又哭又笑,真真不知她究竟是喝了多少酒,又有多少解不完的愁。她清了清嗓子唱:“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思想忘不相亲,天为谁春?”唱着那无比悲怆的歌,喝着那浓烈的酒,曾经那个风姿妖娆,温柔可人的伊月如今真真变成了只会抱怨的怨妇。北宸声赶到,打开门看地上一片狼藉,不禁大怒:“你这是干嘛呢?我是不是太过宠你了,让你如今这样子,你这样子成何体统?传出去我顾北宸的脸面往哪儿丢?”伊月泪眼朦胧的看着北宸幽怨道:“你真真觉得我如今这个样子丑吗?那谁当初在我耳边说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卿绝?又是谁说海枯石烂此心不改,如今却这么嫌弃我,你给过我什么,我要求你要什么,仅仅一个孩子,一个孩子而已,还有那如初的爱恋与呵护,可如今呢?却都被那个贱人都给抢走了,什么都抢走了,孩子,你,少奶奶的位置,就她那个样子,都想不通你怎么会喜欢那样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女子,真真想不通她哪儿吸引你了。着却也越发悲戚,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泪流不止。北宸看着自己曾经心心相惜的恋人,为了自己成这模样,不禁心痛,爱怜的把她拉进怀抱,轻轻抚摸她的背,伊月似乎更肆无忌惮的哭了。伊月阁,一颗心心碎,一颗心心痛。
月儿把丫头们看到的都给漪卿说了,漪卿听了微微皱了皱眉,秀眉一挑说:“好了月儿,看来你越发的胆大了,背着主子真真敢议论了,快自己掌嘴。”月儿还想说什么,可被漪卿怒目一瞪,便又乖乖的自己掌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