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卿一直不敢提那个名字,那个深藏在心底的名字。那日离开后,刚到岳西不久,便听说柳羽莹为他生了一个男孩,孩子甚是可爱,像极了司马宸,司马宸为他取名为澈。几月过后,自己跟着母亲开始学习巫蛊之术,却又听说他日日游戏红尘,活生生的一纨绔王爷,风流潇洒,府里侍妾成群,性情乖张,脾气暴戾,早已不是了那个翩翩王爷。漪卿知晓司马宸为何会如此,心痛的如刀割一般,纵然是司马宸的不是,可是无论如何那个是自己心尖尖爱的男人,漪卿自己都不肯定,是不是有那么一刹那她都打算原谅他。她会走到他面前说,我依旧爱你,我不在乎什么,只要能陪着你,纵是刀山火海我都愿意。可是漪卿只要一想到那个死去的孩子,她便又开始着报仇的计划。本想着嫁给沈珏,就这样深居简出的简简单单过一生,没想到今日沈珏又提起了司马宸的事情,漪卿的心不禁又开始颤抖,她会想他过的好吗?需要她吗?他的孩子听话吗?
自从司马宸那日与漪卿翻云覆雨之后,他更加确信漪卿就在他的身边,可是奈何找遍了整个天越都没有找到。唯一改变的是司马宸再也不那般肆无忌惮,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浊世翩翩的王爷,一袭白衣,玉冠高束,整个人显得气宇轩昂。本打算去早朝,没想到司马澈跑到书房哭着喊着抱着司马宸的大腿道:“父王,雁儿欺负我。”说罢一把泪一把鼻涕的全擦在司马宸衣服上,司马宸苦笑,蹲下、身子抱起司马澈说:“你是男子汉,怎么那么容易哭泣,父王承认曾经父王亏欠过你,没有好好管教过你,可是如今呀,父王会尽量补偿你的。还有你有时间除了跟夫子学习知识之外,多陪陪你母亲,父王没有时间,也只能让你如此。”司马澈这才停止抽泣,小手摸摸司马宸的脸道:“好的父王,我会好好照顾母亲的,您也要好好保重。夫子说男儿志在四方,我是男子汉以后不会掉泪了。”司马宸被司马澈这小大人的模样逗乐了,抱个奶娘后便急匆匆的往宫里赶。
自漪卿那晚解毒之后,司马宸几个夜晚都没有,出门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所有没有身孕,没被宠幸过的侍妾统统遣送回家。至于有了身孕的,可以打了,想离开的也可以到管家那里领一笔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或者嫁人。不愿意的就留在府中,绝不亏待。如此一来,府中女子本想还能做到王妃之位,可是看看司马宸这般表现也知道是个朽木不可雕也的料,趁着自己年轻何不早日出去寻个好人家嫁了,也总比把自己的青春陪葬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王府要好。待三日过后,本来热闹的王府却变得异常安静,管家清点了走的人数,剩下的也只是宸王妃和另一个侍妾。司马宸来到柳羽莹处,看着她正在为澈儿缝制衣服,柳羽莹没想到司马宸会来。待转身之时便看到司马宸玩着茶盏看着自己,柳羽莹两腿一软跪下道:“王爷饶命,臣妾不知王爷驾到,还望王爷饶命。”司马宸苦笑,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可怖,拉起柳羽莹道:“你我结发夫妻,大可不必如此,你以后唤我宸吧。这几日我也想了很多,孩子出生至今也两年多了,我见孩子的次数却少得可怜,这些年苦了你了。”
柳羽莹难以置信的看着司马宸:“王爷。”司马宸这才意识到自己昔日有多荒唐?轻轻拉过柳羽莹在怀说道:“我知道是我的不是,我已把府中侍妾所遣送,她们大多都走了,剩下一个是我也只见过几面甚至连名儿都不知道的侍妾,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去,她却说要把孩子留在府中,我便同意了。那孩子甚是乖巧,想来你平日里料理府中事物时也见过,如见也跟澈儿一般大,唤名雁儿,本王爷劳烦王妃一起把两个孩子带大。本王曾经对不起你的地方日后也会尽量弥补你和孩子的。”柳羽莹在司马宸怀中早已哭的成了泪人,她等这天足足等了两年之久,司马宸抱得越发紧了。可是心中却想,如果自己与漪卿孩子没有去世,是不是也跟澈儿一般大小。
漪卿每日都在府里待着,不是阅读学习百草堂的书便是学习女红,整日盼着沈珏下朝回府,这样的日子让本来就活波的漪卿有些受不住了,在房内大喊:“月儿,你赶快给我出来。”月儿一听漪卿的声音,立马跑到房里气喘吁吁的问:“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啊?我还在厨房帮王大娘做饭呢,一听到您的声音我立马就冲着过来啦,哎,累死我了。”漪卿满脸抱歉的说:“额。好吧,月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下次不会这样了。”月儿道:“那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吗?没事我就去帮他们做事了,府里人手不够,可是姑爷一直不愿意招人,说什么节约府里开支,所以我也得帮他们去干活。”漪卿抿嘴偷着乐:“额。太无聊了,我想出去玩玩,所以。麻烦你找套男装,你自己也装扮一下,我们出去玩吧。”月儿听了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小姐,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姑爷说您一直身子不好,宫里所有的宴请全部都为您取消了。还特意吩咐我们每天给小姐您的事物中肯定不能少鲍鱼鸡翅燕窝呢,您要是出去了,被姑爷知道,我这小命肯定就堪忧了。”
漪卿一脸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看着月儿:“好月儿,好姐妹,你就答应我吧,从百草堂带来的书差不多我都看了一半多了。还有女红,我曾经都不碰的,现在都会绣鸳鸯了。我真的快闷疯了。我们出去吧,就一会,一会就回来。”月儿受不了漪卿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无奈只好点头答应。月儿帮漪卿找来曾经的男装,束好发冠,洗去脸上的粉黛,再带上人皮面具,一切完毕后便准备出门了。出门前漪卿一个劲地叮嘱月儿道:“你记住啊,出去千万千万不能喊我小姐,一定得喊公子,记住没?”月儿无奈点点头,漪卿这才满意微微一笑出门。一出门的漪卿便如笼中小鸟得到自有一般,开心的享受着沐浴的阳光与湛蓝的天空。
漪卿深呼吸着外面的空气,看着周围的商贩蹦蹦跳跳的转着圈,月儿看着漪卿打趣道:“小姐,您还真小啊,怎的出一趟这般兴奋?”漪卿用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月儿的头,“你这丫头,我看真的必须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了,整日这般打趣我。”月儿对漪卿做了个鬼脸道:“哼,我哪里有。”这一路漪卿东看看西瞅瞅的,月儿也只静静的看着跟着。走了一段路之后,月儿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自己,拉拉漪卿的衣袖说:“小姐,我感觉有人跟着我们。”漪卿只顾着看摊贩前的折扇,根本没在意月儿的话,敷衍道:“你呀的,是不是许久没出门,有被迫妄想症了?”月儿紧张的看看后面,后面的两个男子眼瞅眼瞅的看着她们两个,待月儿转过头后,那两名男子便故意转向旁边商贩仔细打量东西。月儿皱皱眉跟漪卿说:“小姐,我们还是早些走吧,我还是担心。”漪卿抵不住月儿的劝导,跟着月儿便走了。没想到刚在走几步,转进巷子之后,突然感到头一头,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漪卿觉得头无比疼痛,努力睁开眼睛后漪卿看看周围,自己已经换上女装,床前几个涂着粉堆的中年女子惊讶的看着自己道:“呀,这货色果然不错,曾经我在京城怎么也不见这样的货色啊?”另一个稍稍胖的女人说:“是到是不错,可惜早已过了黄花大闺女的年龄了,一看就是二十几岁的老姑娘,不过保养的也还行。不仔细看也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说着说着,就你一句我一句的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漪卿听了半天听出了个大概,看看这些人的穿着也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了。漪卿想了想,眼睛骨碌一转,开口道:“哎呀,你们别争了,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谁家待遇好,我就卖身到谁家。”在场所有人无不惊呼,这样好一个货色到自己楼中肯定日进斗金,各个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漪卿听不进了,大喊道:“好了,你们这有伊月楼的人吗?”老鸨没想她会提伊月楼,赶忙站出来说:“在在在,妈妈我在此。”漪卿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恩,是几年前去伊月楼为伊月提亲的鸨母。漪卿点点头,“好,我就去你们伊月楼。”
伊月楼的妈妈似乎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上前拉着漪卿的手道:“唉呀妈呀,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自从我们头牌出嫁之后,我们楼中就缺像你这样的绝色女子,千想万想的没想到我们那个头牌啊,本是做了侧王妃的命,没想到被那个什么宸王妃给害死了。得到此消息啊,我们楼中整整停业了一周,毕竟也是从我们这出去的姑娘,哎,可怜了那孩子,也知了那侯门一进深似海的感觉。”漪卿听了万分抱歉,咬了咬嘴唇道:“您别伤心,我去做你们楼中的头牌就好。”妈妈抹干了泪,一个劲地点着头。众人不答应了,凭什么那么好一姑娘偏偏去了伊月楼,可是这也是人家姑娘选的,没办法也只能放弃漪卿这条大鱼。